沈楠面色凛然,义正言辞,“一个成熟的上市公司,应该有它应有的制度,我们站着就好。”
他也只是随口一说,便一笑置之,从一旁的文件里抽出一份,摊在桌上,“这是半个月前积压的方案,还没分配到哪个组,看一看吧。”
佩茜和瞿云舟都是沉默,只有沈楠大胆上去,打开这份文件。读着读着,她眉头微皱,忍不住偷偷看他,却对上他一双含笑的眼睛,耳畔涌上一股血气,忙移开目光。
读完后,沈楠清咳了两声,“总裁,这份文件没有问题吗?这么重要的一个项目,我觉得不能这么儿戏。”
“你不相信你手下的能力?”
沈楠笑道,“我不从来不盲目自大,她们虽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工作,但是,我不能照顾到每一个人。而公司的每一次重大决议、每一个珍贵的项目,都是关乎公司前途的大事,我觉得应该慎重考虑。”
“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吧。我当年在美国的时候,如果没有前辈给予的机会,现在也就是华尔街上的一个乞丐,哪能站在这里听你们的报告?”他半开玩笑地说。
场面话也说完了,沈楠情不自禁地望着他微笑,回头对瞿云舟和佩茜说,“既然如此,那就谢谢总裁给的机会吧。”
项目越大,关系越大,失败后就更难翻身。
她为何不乐见其成?
瞿云舟和佩茜一起道谢。
最后,罗玉庭笑道,“期待你们的表现。”
☆、67六十七.十陷阱
六十七.陷阱
两天后,滇红还是替她紧张,“真的没有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瞿云舟拿了薰衣草香精倒入量筒,看时间差不多,倒入了另外的器皿。这是一个高级定制的特例,题目是“情人”,用单花型是最适合的。只是在香氛上,她还不是非常确定。
滇红道,“你可能会赢她?”
瞿云舟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她按在椅子上,笑着捏捏她的肩膀,“不要瞎操心了,真的没事。小时候有前辈一直带我,专注的就是这方面的调香,这个题目,我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正好适合单花型的香水。”
这么一说,滇红果然不像刚开始那么担心了。她随意抬头,瞥见在一旁倒水偷看她们的佩茜,冷冷道,“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谁在看你们了,真是有够自恋。”佩茜没有说话,李梦和徐玲就从旁边走过来帮腔,每人手里捧着一杯咖啡。
滇红道,“没有和你们说话,自己就抢着跑出来了,这又是什么毛病?”
“说谁有毛病啊?”徐玲走上去几步,从头到下扫了她一遍,又看着旁边专注调香的瞿云舟,“真以为她把你当朋友,每次都抢着帮她出头?也不想想她是怎么上位的,现在她能挤掉别人,明天就能挤掉你。”
瞿云舟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足足比她高出半个脑袋,“穿了高跟鞋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别人高?我不用穿高跟鞋,就已经高出你很多,何必用什么手段?这是我和佩茜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说。滇红是我的朋友,可是你连我的对手都够不上。”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摊开来讲,声音不大不小,整个4组的人都可以听到。徐玲涨红了脸,却不知道要如何反驳。李梦捏了她的手,和她站在统一战线,“等你输给佩茜,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瞿云舟拉了滇红,从她们面前径直走过去。
“嚣张,太嚣张了!佩茜,你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李梦在原地不停地跺着脚。
佩茜却一直沉默,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出神,神色有些凝然。刚开始的轻视已经退了下去。她脑海里回想着刚才听到的关于“单花型”的定论,心里忽然有些恐惧。有些东西,她没有想到,对方却想到了,现在一回想,的确的是单花型更加适合这个主题。
佩茜的心情有些沉重,到了下午,沈楠招人叫了她去。
“怎么样,有信心吗?”沈楠坐在办公桌上,笑容和蔼,面带鼓励地看着她。
“沈经理,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可以。”
“……瞿云舟是您的朋友,您为什么要让我去对付她?”
沈楠看着她,只是微笑,“我没有让你去对付她,只是帮助她认清自己。她是我的朋友,我也希望她好,对吗?”
这样的鬼话,佩茜当然不会相信。不过问这个,也只是为下面的话做个铺垫,于是,她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瞿云舟是从小就开始接触调香的吗?既然要帮她‘认清自己’,我想知道关于她在调香方面的所有事情。”
沈楠明白了,笑道,“没有问题。如果不告诉你,万一你输了,岂不是要找我算账?”
“我不会输!”佩茜冷冷道。
沈楠不置可否,转而道,“你听说过瞿翌风吗?”
佩茜的神色骤然凝重下来,略有猜疑地看着她。沈楠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就是你想的那样,瞿云舟是他唯一的女儿,从小带大的,你觉得她的调香水平怎么样?”
“……就算是瞿翌风的女儿,那又怎么样?我一定会输吗?”
“不一定输,但是很可能会输,而且几率很大。”
佩茜冷冷地抿紧嘴唇。
“别不服气,这还真的没有办法。实力是一个方面,心态也是一个方面。佩茜,你认为自己很自信吗?有这个自信一定能赢她吗?”沈楠有时说话就是这么直接,盯着佩茜不断变换的脸色,心里也有奇异的满足感。她笑着说,“不过想稳赢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想听吗?”
“什么办法?”
沈楠起身,对她招招手。佩茜犹豫了一下,贴过去听。只见沈楠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不行!这么做太……”听完后,佩茜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太怎么了?想赢就这个办法。你要是不怕到时候丢人现眼被赶出去,我也不劝你了。瞿云舟有的是钱,就算离开这里也没什么损失,可是你呢?佩茜,你有什么?离开了这里你什么都不是,以后也没什么出路了!还要继续犹豫吗?”
她话正好戳中佩茜的软肋。
沈楠望着她眼中的挣扎,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指甲,“我还不知道你吗?不想去做,不代表你有多么高尚,你只是怕被人知道后丢脸而已。佩茜,你在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试验了一天,瞿云舟累得全身都酸痛,身上还都是汗液,黏糊糊地贴着身体,很不舒服。
滇红从外面进来,递给她一块香皂和一件衣服,“去洗个澡吧。”
“谢了。”瞿云舟和她抱了下,“还是滇红好。”
“别恶心了,黏地我身上都是汗了,快滚!”
一天下来的劳累好像都消失了,瞿云舟笑嘻嘻地走开,直接去了楼上的洗手间。洗手间里没有人,而且只有最里面的浴间是有淋浴的,瞿云舟匆匆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就回到了楼下。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下班了,她整理了一下东西,就去了存物室。
转角的时候,有人迎面过来,和她碰在一起。
“对不起……”对方匆匆说了句,就转身离开,根本都没有抬头看她。
瞿云舟觉得怪异,抬头望去,居然是佩茜。她到了存物室,打开储物柜,里面的东西果然不翼而飞了。这是她这些天的试验,明天就要上交的香水。
滇红这个时候走进来,看到她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瞿云舟把事情都告诉了她。
滇红义愤填膺,“东西肯定是她拿的!以前我只是觉得她功利妒忌,想不到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她根本就不配做一个调香师!不能让她就这么得逞,一定要问个清楚。”
“别去。”瞿云舟拉住她,“现在去问,能得出什么?”她拉着滇红一起去了监控室,但是和自己预期的一样,监控室里的录像带有一部分被毁坏了,一看就是人为的。
“可恶!”
相比于滇红的愤恨,瞿云舟还算平静。滇红恨铁不成钢,“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当然担心。”瞿云舟这么说,笑容却很轻松。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就是滇红现在的心境,她有些生气地甩开她,“就快火烧眉毛了,你还有这个闲情说笑。”
瞿云舟笑了笑,没有回应。
别的事情,也许她不会太过关注,但是调香是她最喜欢的事业,她从小在这方面有自己的考量和建树。
“不行,不能这么算了!”滇红气得牙痒痒。第三天,是瞿云舟和佩茜一起上交成品的日子,来4组看热闹的也很多。
佩茜正低头写试验报告,滇红端着咖啡过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一大片污迹出现在了报告上。
佩茜怒而看她,“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不就是不小心泼了你一下嘛。”
“滇红,你是来找事的吗?”
滇红冷笑,阴阳怪气地呵呵了几声,“自己干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窃取别人的作品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自己创作啊。最看不起的就是剽窃,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