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沙和这个叫路琳的女孩约的相邻的两个时间,问了一下前台,就让她们一起进了诊所的同一个小诊疗间等医生。
路琳还是小孩子性情,对屋子里的各种设施充满了好奇。她把诊疗台边的脚托抽了出来,又推了回去,说:“和我在国内社区医院做流产时候的那种床一样的嘛。我还以为国外有多先进呢。”
叶沙忍不住说:“别乱动人家东西。”
莫言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听那个年轻女孩说:“我是你嫂子,还轮不着你来管我。”
莫言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孩,一身儿的名牌,挎着个名牌包,长卷发,还画着妆,倒是和出入这个诊所的某些国内来的孕妇形态很像,怎么看怎么像跑出来偷着生孩子的三儿。她开始还当这个女孩跟叶沙重名,再一转身,才看到默默坐在门后椅子上,望着自己一脸惊讶的叶沙。
“先给我看。”路琳扭身儿就往诊疗台上坐,被莫言拦住。她用英文跟路琳说了一句话,小丫头没听懂,转头看叶沙。
叶沙翻译道:“她说,让你下来,她要先铺上纸。”
“哦。”路琳看着莫言从诊疗台的一头抽出一长条白纸,铺在台子上,才示意她躺下。
路琳嘴里嘟囔着,“还嫌我脏是怎么的。我这身儿衣服可是祭文西新款,第一次穿出来。”
莫言用英文问:“Name?”
毕竟是高中毕业,这个路琳能听懂:“Lin, Lu.”
莫言皱了皱眉头,“Who is Sha?”
叶沙举了举手。
莫言冲台子上的人一挥手,让路琳先下去,又换了一张纸,让叶沙先躺上来。
小丫头怒了,但又因为语言不通,而且初来乍到,不敢太放肆,嘴里嘟囔着:“混血了不起啊,杂种就是事儿多的。谁先看不一样啊。让我这么上上下下的动了胎气你负责。”
莫言没理她,拿胎心仪贴在叶沙肚子上听胎心,然后量了血压,看了尿检结果,零零碎碎检查完毕,用英文说道:“孩子很健康。”
叶沙笑着点了点头:“Thanks.”
莫言低头在叶沙的产检报告上记录着,继续用英文和叶沙聊天。“他在找你。”
叶沙看了一眼旁边嘟着嘴生气的路琳,“嗯。”了一声。
莫言了然的没有再多说:“Come back in two weeks.”
叶沙愣了一下,按她这月份,应该四周检查一次,但她没问。等路琳检查完了,小丫头到敏感的察觉到不同,用蹩脚的英文问:“why she two week, me four week?”
莫言用中文回答:“因为她月份大。”
路琳一愣,没想到医生会讲中文,想起刚才自己骂她杂种,不免心虚。出了诊所的门还问叶沙:“她不会记恨我吧。回头生孩子的时候她给我玩儿点手段,岂不是死定了。沙沙姐,你帮帮我换个医生好不好。”
叶沙无奈。这个路琳自从当上叶太太之后,就再没叫过她叶老师。整天端着嫂子的架子,对她这个小姑子指手画脚。现在用的着她了,就改口叫沙沙姐了,还真是让人无言。
“好不好嘛,沙沙姐。”
叶沙默默点头。想着还要跟着个小丫头共同生活三个月,她就头疼。但没办法,要用人便要有容人之量,忍。
☆、第 79 章
两个星期后,给叶沙检查的当然还是莫言。
八卦了俩星期的某人终于逮到机会:“那个小丫头是你嫂子?”
叶沙无奈的点点头。
莫言失笑:“你哥口味还真重。”
其中关系叶沙无法解释,便没有再接话。
莫言拿胎心仪贴着叶沙的肚子,听着小家伙坚强有力的心跳,不防被踢了一脚,仿佛无意的笑着问:“胎动很频繁吧,晚上会不会睡不好。这小家伙倒是遗传到了我哥的坏脾气。”
叶沙神色一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莫言把胎心仪放在一边,帮她绑好血压仪,“他想让我给你做一次羊膜穿刺。”
叶沙的血压噌得一下蹿老高,“他还不甘心?”
莫言低头看着叶沙:“你觉得他是那么容易甘心的人么?你真的打算瞒他一辈子?”
叶沙有些慌乱,故意反问:“我瞒他什么?”
莫言叹了一口气:“沙沙,我不用测DNA就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哥的。因为你爱惨了他,不可能在那个时候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有什么。是因为陈静安么?她已经死了。那个婚约带来的所有利益都已经尘埃落定。Ardon他现在已经恢复单身,你还怕什么?”
叶沙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是,没错,我爱惨了他。就是因为爱他,所以才不能再忍受他对我的隐瞒和欺骗。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无法想像自己是怎么一次又一次原谅他的。很多时候他不觉得他自己有错,我也不觉得我有错。我明白,我们原本就站在不同的台阶上,对世界对生活对爱情的认知天差地别。我无法把他拉下来,我自己也没办法爬上去,与其他跌的粉身碎骨,我挂得遍体鳞伤,不如维持现状,我们各自在各自的台阶上,该干嘛干嘛,互不影响。”
Ardon收到莫言寄给他的DNA报告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小女人离开国内的这两个月他几乎是度日如年。几次想要直接飞过去,几次又怕老爷子出什么怪招伤了叶沙母子。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自己的,若再次出现意外,不等叶沙怨恨他,他大概会直接一刀把自己捅死。
其实这种结果只要莫言一个电话便够了,可他还是坚持让她把报告寄了过来。因为已经等待了两个月,他连一秒钟都不愿浪费,拿起桌上的裁纸刀,利落的就把信封打开。
Ardon冷着脸匆匆扫了一遍,拿起电话就播了过去。
“Ardon……你知道我这里现在几点么?”莫言的声音疲惫不堪。
“你确定你没有睡太多睡成傻子?”Ardon的声音冷到冰点。
莫言那边静了片刻,“只是确定了之前就知道的结果。这次死心了没有?”
“没、有!”Ardon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这个小女人,连等他几个月的时间都不愿意。他为了保全她的性命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对抗周旋,他委屈求全,忍辱负重的时候,她却跟别的男人滚床单,还滚出来个小杂种。这种事情,你让他怎么顺利接受。
“神经病。”低低的咒骂从手机里传来。
Ardon并没有因为她的咒骂而转移掉自己的注意力,“谁知道你有没有和她串通起来做假。”
莫言无语问苍天,“孩子是不是你的并不重要,Ardon。你难道还不明白,她要不要再给你机会伤害她决定权在她那里。我就算把孩子的DNA和所有人都做一次比对,她不愿意回到你身边,你又能怎样?拿孩子威胁她?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你觉得叶沙就会乖乖留在你身边么?若她可以,恐怕会躲得你更远。”
“莫言,你不明白。现在我和叶沙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老爷子。如果孩子真的是我的,老爷子就有松口的机会。”
“是你不明白。Ardon,就算孩子是你的,老爷子也只会要孩子,不会接受叶沙。你看看我的母亲还不明白么。你若要把孩子从她手里抢走,你就算永远失去她了。况且孩子不是你的,老爷子这个障碍你就永远挪不走。没有孩子的时候她还可以委屈自己。现在,你觉得她会舍得委屈孩子么?”
Ardon一把将电话摔在墙上,满肚子的火气不知道往哪儿撒。这就是他的报应么,游戏花丛结果碰上了一朵吃人不吐骨头的花,把他的三魂七魄啃的零零落落,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乱了章法。
捡起地上的电话,居然还能打,Jens还没来得及开口,Ardon已经吼了出来,“给我订一张去温哥华的机票。立即!马上!”
Jens看着电话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转手打给老爷子身边的助理:“我老板刚让我订一张去温哥华的机票……嗯……嗯……好,让他去……明白了。”
Ardon下飞机的时候是下午两点,打了电话让朋友送来一辆全新的跑车,径直就开去莫言之前告诉他的地址。
黑色超跑停在路边的时候,路琳正挺着肚子在花园里散步。独特的引擎声里马吸引了她的注意,转过头去,就看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钻出车门,冲着自己就走过来。
路琳整理了一下头发,摆出自以为最迷人的笑脸,用生硬的英文问:“美爱好普由?”
帅气男人上来就问:“叶沙在哪里?”
路琳就不开心了,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只盯着叶沙,尤其是开得起这么高级跑车的男人,没好气地回答:“不知道。”
Ardon丢下她就上前去槌独立屋的大门。里面的人慌慌张张的跑到窗边探头查看,见门口的男人一脸厉气,更不敢开,手里攥着电话打算报警。
“叶沙!叶沙!你给我出来!”
屋里的人见喊的是叶沙,并不是要抢劫或者警察例检,松了一口气,打开窗户冲他嚷:“叫什么叫,把baby都吵醒了,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