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P顿了顿，对陆小明说：“先送我们回锦绣城，行李太多，我放回家了再去我妈那里。”
车上的人都很了然小P的意思，虽然眼前这个女人十分难得被小P称作是“老婆”，但显然还没得到“婆婆”的首肯，需要暂时回避一下。林苗苗八卦的细神经在机场就已经伸出了触角，逮着这个适合的时机就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个问题让小P和庄瑶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这个默契的噤声持续了两三秒，林苗苗正觉得奇怪，就听见小P慢悠悠地说：“在庄瑶工作的酒店认识的。”
庄瑶抬起眼盯紧他的侧脸，他转过头来与她对视，她的眼神却微一闪烁，避开了。
“庄小姐在哪个酒店上班？”
“威斯汀。”庄瑶低下头，“不过我已经辞职了。”
“难怪了，以前我们还挺爱去威斯汀的中餐馆吃饭。”苗苗笑着说，“小P你是看人家漂亮，跑去跟人家搭讪吧？”
小P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那你们认识多久了？”
庄瑶看了看小P的侧脸，索性把身子往后靠，把问题全部丢给小P。
小P这次倒是回答得坦白，“一年半吧……前年秋天认识的。”
林苗苗从这句话里快速判断出小P跟庄瑶和舒湘在一起的时间是有重叠的。舒湘找过她两次，心头那叫一个不甘，哭得稀里哗啦，控诉小P劈腿。估计也是希望借林苗苗的口转述给他，企图唤起他的一点怜惜之心。后来裴达出事，舒湘也打电话给林苗苗问过小P的情况。
林苗苗对舒湘当然很同情，毕竟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地倾诉情伤，对象又是自己熟悉的男人，还是很容易有代入感的。但是林苗苗没有舒湘那么天真，还对小P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眼下她生出想要收集“被小P伤害的女人”的恶趣味，尽管她非常敏感地发现了小P对庄瑶的护犊之心——他以前什么时候这么爱插女人的话？
“P，你叫人家老婆，那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啊？”
小P闻言转过头对庄瑶，“老婆，我们什么时候办事？”
庄瑶一愣，这回来还不够两个小时，就在不停刷新她的逻辑。他们在国外那么甜蜜的时候，大多都直呼对方的大名，觉得也是一种情调。有时候腻歪了，就“宝宝贝贝”、“老牛”、“嫩草”地调戏，也没有叫过“老婆”。庄瑶一直在心里觉得小P对名份这个事情还是分得很开的。
林苗苗被小P撒娇的口气恶心到了，“听起来像是被庄小姐拒绝了很多次的样子。”
回到锦绣城，几个箱子堆在客厅，庄瑶呼了口气，开始慢慢收拾。
小P本来准备出门去裴妈妈那里，看到庄瑶被一大堆行李围绕，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从背后圈住她。“老婆。”
庄瑶抿嘴，“看到人家夫妻俩受刺激了？”
“你天天跟我吃一起、住一起，不是我老婆是谁？还需要羡慕别人？”庄瑶任他环着，又听见他说：“今天时机不好，下次我单独约一个时间，把你带回家吃饭。”
“不用急着带我回家，我们，可以再等一段时间……”
“等什么？”
“等大家都准备好。”
“大家？谁？”
“你，你家人，我，……”
小P笑笑，敛了敛眼皮，“好。”
过了半晌，庄瑶才问：“……舒湘是做什么的？”
听到她的问话，小P就知道刚刚在车上她就想太多，圈紧了她，说：“裴达出事，跟这个名字连在一起就会让人有谈资。我一点都不以我们在裴达认识为耻，但我不希望别人借此伤害你，你懂吗？”
庄瑶点点头，她知道他不至于嫌弃她的出身，但是，他本来是那样坦荡一个人，现在为了她说谎掩饰，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裴达会会重新开张吗？”
“会，”小P很肯定，“不过我想换个名字，……叫‘Ms.Miranda’怎么样？”
庄瑶一下笑出声来，大酒窝里装的都是蜜，“你确定这是个夜总会的名字？也太小资点吧。”
“我觉得不错，中文就叫米兰达，可以洗一洗之前裴达的腐气。”小P在她嘴上点了一下，“我去我妈那里了，你收拾一下，累了就睡会。——唉，没车真不方便。”
把他送到门口，庄瑶问：“……你跟你家里人说我们，也准备那样说么？”
小P点头，“你都说我是playboy出身，但等到你把我介绍给你爸爸的时候，我也希望你说我专情又深情，这辈子就谈过你一个女朋友，遇到你之前还是纯洁的初.男……”
小P到城西老房子的时候，眼角都还漾着笑。
开了大门走进院子，看门的黑狗叫了一声，认出来人后立马窜到脚下，“呜咽”地撒起娇来。
小P正和老狗交流着感情，裴妈妈从里屋迎出来，“不是说7点多就到了，怎么现在才过来？”
小P笑了笑，“行李太多，我回了趟锦绣城。”说着递给裴妈妈一个手袋，“在多伦多给你和爸买的纯羊毛围巾，羊皮手套……”
正说着，裴妈妈身后忽然跟出的一个人让小P停下来，顿了两秒，又不紧不慢地添了一句：“……庄瑶和我一起挑的。”
出现在小P视线里的人正是舒湘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据说脉脉需要收的线很多……这两天，脉脉很焦虑，因为想要试图在两章内完结，但是……臣妾做不到啊！/(ㄒoㄒ)/~~
放心，不会太长！两章不行，三章一定可以的！！！
谢谢Suri的地雷，破费了，超破费~~~~
☆、自白
舒湘穿着一件白色的One-piece洋装，外搭一件鹅黄色的针织衫,微甜的暖色调。看到小P望过来,她带着委屈神色的脸上还是止不住有些害羞……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
小P冲舒湘笑了笑，“不知道你也在,没给你带礼物。”
舒湘看着眼前人,此刻他还穿着从枫叶国携回来的灰色风衣，她没见过；一双低帮的黑色皮靴,她也没见过；胖了一些，似乎怎么都无法跟在记忆中纠缠的人像相重叠。她憋了半天,回了一句：“不要紧。”
小P转头问裴妈妈：“爸呢？没在家？”
“市里有晚会,邀请老干部参加,我本来也要去的,就是等你。”
“专程等我……顺便还等到个客人。”
小P挽着裴妈妈进了里屋,舒湘跟在身后。裴妈妈的喜悦之情跃然脸上，拉着小P问东问西，倒是很自然地稀释了舒湘在场的尴尬气氛。
“多伦多气候怎么样？”
“不错，比H市冷，我一去就感冒了，不过庄瑶把我照顾得很好。”
“那边吃的习惯吗？”
“习惯，我们自己在家做，中国城里都买得到材料，我学了新菜，改天回来做给你吃。”
小P的话句句都有意无意地挂上庄瑶，室内的气压就缓缓降下来。舒湘本来就是一个在象牙塔里被保护得很好的女人，脸皮薄，经不起小P这样明晃晃的刺激，拎起包，欲走。
“……阿姨，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
裴妈妈连忙拉住她，“再坐一会……你跟裴磊也好久没见了吧？你们聊聊，我去给你们削水果。”说完裴妈妈就十分知趣地去了厨房。
小P的目光从进屋才第一次落在舒湘脸上，轻声问：“你最近还好吗？”
舒湘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复杂的情绪让她有些想哭。
小P看她因为压抑而表情难看的脸，低了低眼，走到她身边坐下来。他的靠近让舒湘眼里的泪没有防范地溢了出来。
他抬手抹去她的眼泪，没能止住那决堤般的源头，但下一秒嘴里说出的话却起了作用：“舒湘，我当初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让我想起她。”
这句话驱走了舒湘脑中纠结的一切内容，不可置信的眼却不听使唤地一个劲垂泪，似乎流泪这件事无需经过大脑反应一样。
“……什么意思？”
“你的某些表情，很像她……一直以来我确实欠你一个解释，那时候我跟她分开了，以为放得下，也没有想过会再遇到她。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对不起。”
小P其实很少对女人说这三个字。成年人之间的你情我愿在他那里并不涉及“抱歉”这个内容，他自认为他不隐瞒、不欺骗，只是尽力把和女人相处的时光过得愉快，愉快有什么错？——充其量只是愉快后的冷漠显得很自私。但是对舒湘，他自知他给了她很多似是而非的错觉，他承了裴妈妈的意，带她见朋友，在甜言蜜语中给她一些增色剂一般的承诺。
“刚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试着用过心，只是，她又回来了——我的意思是，老天又把她送回来了……”
舒湘听着他的这些伤人到底、又夹杂着煽情措辞的话，呼吸都变得急促，挥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她对男人一贯的矜持被他的潇洒来去打破，她的尊严因为心头的不甘被她一再拉下，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毫不被尊重的结果。
被刮了耳光的小P微微蹙眉，避开她的眼。无语在二人之间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