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希似乎沉默了一下,之后才开口,“你以为我还是过去的那个叶晚希,什么都做不了,你想将我赶出去就赶出去?杨锦凝,你就省省吧,你还真以为你自己了不起,没有顾家你什么都不是,狐假虎威给谁看?我承认这件事是我错的,你又能怎么样?”
“能怎么样?叶晚希,你等着进监狱吧!”
“我劝你最好不要做无用功。”
“你看我敢不敢。”
“我说过,没有顾家,你什么都不是。你觉得顾丞东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他会袖手旁观吗?我可是苏西的姐姐,他这辈子最爱最愧疚的人便是苏西。所以他一定会救我,而你继续和他唱反调,他便会厌烦你。我劝你,还是放聪明点。”
“我就看看顾丞东这么保你。”她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叶晚希得多自信才会说出这番话出来。
“好吧,依旧是之前的那个赌,我还是赌顾丞东这辈子只爱苏西,而你不过一个将就品而已。就当实验吧,让你看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别在不知好歹了。”叶晚希说完便挂了电话。
杨锦凝看着手上的手机,恨不得将它直接给扔掉。
将就品,她杨锦凝竟然只是一个将就品。
她绝对和叶晚希没完。
她再走回手术室外,手术还没有做完,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了。她看到左秦方的额头已经起了汗,脸上也很苍白。她走过去,用手握着左秦方的手。
左秦方拍拍她的手,又点了点头,像是在给彼此加油。
和叶晚希通话之后,她心里更加的愧疚,这一切全都因她而起。这家人似乎从遇见她之后,便一直倒霉着,偏偏他们从来也不会埋怨自己。这让她更加自责愧疚,也更加的难受。
又等了几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杨一森被推了出来,却推到加护病房。
手术还算成功,除了一些小伤之外,体内受伤比较严重,腿也有着重大损伤……手术做完之后,也还没有脱离危险,二十四小时后能醒来,也就脱离危险了。
这二十四小时,对于他们,如果一个噩梦一般。他们都守在病房外面,不肯离开一步。
杨立海见杨锦凝的脸色不好,终于开口,“锦凝,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你妈。”
她只是摇头。
“回去和丞东也商量一下,你这样几天不回去他会担心。”
杨锦凝抿了抿嘴,“他这几天正出差,没有什么事。”
她坚持留在这里,杨立海和左秦方也不再劝她了。
她从玻璃门中看进去,他的脸色很苍白,还带着氧气罩,她想他一定很不舒服。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
她多像一个害人精,遇上她的人,都如此倒霉。
而对她好的人,也逃不掉倒霉的命运。
在看到杨一森眨眼的那一瞬间,她欣喜若狂,眼泪一下子便流下来,完全不受控制。杨立海和左秦方,也终于能放下心来了。
杨一森被转到了普通病房,杨立海和左秦方都轮流照顾着他。
杨锦凝却在这一刻,有些胆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他对她如此之好,她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他。曾经有着的那些自卑,又从心底滋生出来。这个人如此待她,她该给出什么样的回应?
她站在门外,默默的站着。
杨锦凝来到律师所,将事情一一给张律师讲述,问起如果她告叶晚希,应该怎么做。张律师分析了一下,如果真是叶晚希所为,那首要的便是找到证据证明这一切全都是叶晚希指使,而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384条之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如能找到证据证明叶晚希主使,可以以故意伤害罪上告,当然也能以故意杀人未遂……但这些前提都要看证据。
杨锦凝甚至很是恨这些条条款款了,伤人,只要动一下脑筋就可以赋之行动,而要保障自己的权益也却要付出这么多。
但当她和张律师一同去肇事者家时,张律师只需发挥他律师的本色,肇事者便很轻易的招出,的确是由别人指使。加点暗示,肇事者很快便妥协,愿意出庭指证。
这件事看上去,完全按照她所想的方向发展。
她让张律师去准备所需材料,而她自己赶回医院。
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不能按照她自己所想去发展,她一定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当她受到了伤害,她希望别人所受到的伤害是她自己所经历的十倍或者百倍,这才能够让她解气。
当她回到医院,在大厅,正在播放着某一条新闻。某原配直接在大街上拦住某个女人,将其衣服脱光,甚至还当着其孩子的面泼粪。围观者继续淡定着,而孩子哭着救助,却没有人去帮忙。新闻一出,便有人说着那个小三多么可怜,又说那个原配打人不该当着孩子的面。
杨锦凝轻哼一声,这些人全都站着说话不腰疼,在那个时候还能理智的去为小三的孩子着想,恐怕才是个神经病吧?既然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就自己去承担后果,而且贱无底线,用孩子博取同情,怎么不去想一下这不要脸的行为是对另一个家庭的伤害?
她觉得自己应该叫好,如果每个原配都能如此强悍,恐怕就不会有那么多不要脸的男人和女人了,对这种事就应该采取零容忍,因为宽容这东西,宽容着宽容着就没有底线了。
只要没有违法,对这种事,她一向持支持态度。
看了一会儿后,她才走进电梯。
从杨一森醒来那一刻,她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你说,这个世界,最让人绝望的是没有一个好男人还是有好男人只是他不属于你?
☆、第五十九页:实话实说
杨锦凝一直待在医院,直到杨一森彻底清醒过来,做完一系列的检查也都认定无任何的不妥,这让她终于能放下心来。只是杨一森的腿伤得很严重,现在还没有知觉,只能在康复之后做复健。
但有希望比没有希望强,这一点杨锦凝和杨立海他们都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当杨一森醒来,他们并未隐瞒杨一森他的病情,他也认真的听着,神情很专注。看到杨立海和左秦方的神色都十分疲倦,杨一森便劝他们回去休息,自然得到的是拒绝,但杨一森自己也很坚持,要他如何看着年迈的父母这么憔悴。杨锦凝也让他们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才准许来医院。
杨锦凝这才坐在一边的躺椅上,那是专为陪护的人提供。她盯着杨一森的脸,心中的愧疚又升了起来,尤其是他醒之后打量自己后,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没事就好。
如果之前是感动,这一刻便是悲恸了。
她似乎现在能懂得自己以前做的那个生子后另嫁他人的女人说的“再也回不去了”的心情了,你再好,再对我如何好,时光毕竟穿插了这么久,我们都不再是当初少男少女的摸样,再也回不去了,哪怕仍旧会为了彼此做出冲动的事,可再也回不到从前。他们再也不是彼此认定的唯一了,或者说,她不再坚定了,如果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走到死亡,是她亲手做了决定,也是她先移情别恋。
是她自己不够坚定,将这场看似美好的爱恋,亲手划下了休止符。
杨一森也看着她,他的眼光并无复杂,也对,他从来都如此简单,不会藏着计谋,也不会想着去谋害别人,只会用着他的方式对一个人好。
“不要感到愧疚。”他这样做,不是给她增加负担,只是在那一瞬间,选择这样做了而已,那一秒,想不了太多,只是本能反应。
他照顾她这么多年,不介意多照顾一次。
他永远都这么沉着,即使知道自己的腿……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心没肺。”她努力的笑笑,却略带苦涩。最无奈的事,恐怕就是这样了吧,有一个人可以对自己如此,偏偏自己无法给与相同的回应。
杨一森扯了扯嘴角,“那继续保持下去。”
没心没肺的人,以自己为中心,不必去计较别人的得失,这样的人更容易快乐下去。
“肯定会的,要不,你也向我多学习学习。”
“这恐怕得和基因有关了。”他似乎思考了几秒,“要不要和妈商讨一下,将我打回‘原厂’从新出厂过?”
他能将这种玩笑的内容也说得煞有其事,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只是这与基因的确有关系,恐怕也和环境有重大关系,谁一出生都会变坏变好呢?活在单纯的环境里,不单纯也难,活在复杂的环境,看到了百态人生,自然开始思考哪一种方式能让自己过得更好,慢慢趋利避害,于是越发的自私。
“你这个合格品就别说这种让我无地自容的话了。”她不想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会让她觉得自己越发的自私,哪怕那些东西站在她的角度都算情有可原,但一旦想起,她还是觉得十分恶心,虽然早已经成为了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