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起来,改变最多的人,其实是自己。
她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化好妆,才出去。
她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好心情,不能让那些讨厌的人将自己影响了,也不能如他们的意,她的快乐和伤悲,只能由自己做主。
地点是杨一森提供,一个有些偏僻,但环境相当不错的茶园。
她到的时候,杨一森已经到了,这点和过去一样。他总是那个提前到达他们约会场所的人,而她总是故意慢吞吞的赶去,故意迟到,但偏偏他又不指责自己,于是她内心便滋生出愧疚的东西出来。
那熟悉的心绪,让她的心情好了起来。
她觉得他变了,其实也没有完全变,至少这些习惯还保留着,依旧能让她感到温暖。
她坐到杨一森的对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这里的环境相当不错,确实可以作为一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最近都在忙些什么?都不怎么联系我。”她最怕和曾经熟悉的人用陌生的套路聊天,于是努力做出熟稔的样子,希望心情能够畅然,减少彼此之间的陌生感。
“一日复一日,谈不上忙,也谈不上有趣。”
杨一森站起身,为她倒茶,动作很是优雅,让她再一次想到高中时期,那些女生都喜欢背着他叫他“王子”,干净优雅的男子。
她并非优雅之人,自然也体会不了这茶的乐趣,又苦又涩,不知道好在哪里。好在她现在已经不会直言的去打击别人了。
她慢慢的喝了一个,微微发苦,但苦之后有着微微的甜。
她喜欢这种感觉,仿若在教育人苦尽甘来,总给人一种暗示,你现在的苦,不过都是为了以后的幸福。
“爸妈还好吧?”想到那一对老人,她脸上的笑也自然了许多。
杨一森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脸色,无论她装得多么好,总会有破绽,只是这一个笑,让他安心了不少。
“都还好,和过去一样。”杨一森微微叹了叹,“爸妈常说,人老了,想法也就简单了,就希望子女能让自己放心。”
“他们这是在委婉的提醒你,该考虑终生大事了。”
杨一森抬眼瞧她,慢慢的转过了头。
外面的电线杆上,站着一排小鸟,鸟儿一会儿飞到这个位置,一会飞到那个位置,却又并不离开。
杨一森看了一会儿,仿若才回神,“也许,是该考虑了。”
听他这样说,她竟然免不得有些涩然。
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和同学一起打饭,回教室的途中,同学突然拉着她指着另一对男女,问她觉得那个男的长得如何。当她回答之后,同学才笑,那个男生原来追过这位女同学,只是女同学当时并未答应交往。现在那个男生和另一个女生交往了,同学却感觉到几分酸楚。但同学又表明,她根本对那个男生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这样无意撞见,免不了感叹惆怅罢了。
现在杨锦凝大概就是那种心情吧。
曾经对自己好的男人,总会有一天,用对着自己好的心去对另一个女人。
她低下头,“那爸妈一定会很高兴。”她又喝了一口茶,似乎觉得这味道还不错。
“那你高兴吗?”
“什么?”
“我问,”终究还是换了问题,“你现在高兴吗?”
“还好吧,一般,怎么?”
杨一森盯着她半响,“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连敞开心扉都做不到了。”
听他这样开口,她有点难受,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怎么老说我,你约我出来,应该多说说你自己。”
杨一森一愣,“我约你出来?”他蹙着眉头,“不是你给我发信息,说你心情不好,让我陪你吗?”
杨锦凝也感觉到不对劲,盯着杨一森半响,“怎么会这样?”一定有人同时将他们约出来,而且一定有着什么计划,她隐隐的感觉不安。
杨一森也和她有同样的想法,可四周观察了一下,也没有见到可疑人。也没有鬼鬼祟祟要对他们拍照的人,这里的环境毕竟空旷,不好遮掩。
这个事实,让他们的情绪受到影响。
“我们还是回去吧!”她蹙着眉头,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些比较好,尤其是这种不安越发的强烈。
杨一森也同意,点了点头,便买了单。
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杨锦凝的记忆中只剩下一个片段。杨锦凝坐在杨一森的车上,车开出一段距离之后,便出现了一辆车直直的向这边撞过来。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然后是杨一森迅速的转着方向,可他又突然发现了什么,选择向另一个方向看去。
然后是车发生了巨大的声响,她只感到自己的头很疼,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而杨一森,扑在她的身上。
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她呕吐。
死亡如此接近,可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迅速转变方向,只是为了让她的受伤程度减到最低。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应该挺狗血的……写这些章的时候我自己脑子也比较乱,也不知道写得好不好。还有就是懂得医学或者法律的同学也不要较真,我真的啥也不懂,在文中也尽可能的写得很模糊,不敢写细了……我也不是个考察党,在此小小的道个歉。
☆、第五十八页:绝不宽容
杨锦凝坐在手术室外面,她的视线直直的落在“手术室”那三个字上,心仿若一直悬浮着一只悬浮着,不能掉落,也落不到实处。那一幕,反反复复在她脑海中上演。这是可以为了她,不要自己性命的男人。他的好,在她的记忆中越发的深刻。她记得他坐在钢琴前,如同一个完美的王子。她记得,他将自己抱在怀中,轻声的哄着她吃饭。她记得,她逼着他给自己做作业,他十分的无奈,用着各种理由教育她,却敌不过她祈求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的好,她都记得,一直都记得。但她却亲手将他给推开,让他不幸福,而她自己也不幸福。她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为何要为了那完美,将这个男人放弃掉。甚至,她想也许再也不会有一个男人,会对自己这么好了。
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会将她当做他整个生命来爱。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落下来,竟然忍不住全身颤抖。她永远自私的以自己的意志为重,从不考虑别人,最终伤人伤己。
她不能让他有事,不能。否则她这辈子,一定不能原谅自己,永远也无法释怀。
她的身上还有着血印,她也顾不得自己多狼狈,还是不停的哭着。而来来往往的人,也只是扫她一眼,似乎在医院中发生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并不会觉得奇怪。
杨立海和左秦方也很快都赶来了,看见杨锦凝的样子,也只是先问了一下情况。左秦方将她抱在怀里,手拍着她的后背,“别哭别哭,一森一定不会有事。”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想要安慰谁。
“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受伤了。”杨锦凝在左秦方的怀里,更加肆无忌惮的哭起来。
左秦方也红了眼眶,“一森为了你才受伤的,你还这个样子,那他伤得多不值得。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妈妈,我难受。”
左秦方看到杨锦凝衣服上的血迹,当下便担心她,非让她去检查。但她却又固执的表明自己没有受伤,那些血全是杨一森的。这话说出,左秦方抖了一下,心下也担忧着杨一森的状况了。
杨立海坐在一边,沉默着,并未开口说什么。
左秦方抱着杨锦凝,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是盯着那手术室,多希望医生立即出来,宣布她的儿子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
杨锦凝在左秦方的怀里,停止的哭泣。
她想到她和杨一森收到的短信,约他们到同一个地方,却并未出现可疑的人。而以杨一森的性格,如果不是她主动问起,他一定不会开口是她约他出来的,而是试探的去问她叫他出来的目的。那么这一切,甚至不会被发现。
没有人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而且那辆车……好像就是针对他们。
她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从左秦方的怀里钻出来,站起身,便要走到另一边去。她的样子太奇怪,左秦方立即拉住她的手,“锦凝,你要去哪里?”
她呆呆的看了左秦方几秒,“我去洗手间。”
左秦方这才放开了手。
她走到另一端,将手机拿出来,找到通话记录,直接拨过去。
她的表情十分庄重,眼神也十分的犀利,站在那里并不动。
“是不是你做的?”她直接开口询问,她得罪的人并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有叶晚希了。她一直知道叶晚希也讨厌自己,也不算一个好人,可她没有想到叶晚希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还不笨,这么快就想通了。”
叶晚希悠闲的声调传来,如同催化剂一般,迅速激起杨锦凝心底的火苗,突的一下迅速燃烧成熊熊大火。
“叶晚希,那是一条命,你竟然可恶到如此地步。比起你母亲,果真是青出于蓝,你们家的人可真够长进的。我告诉你,杨一森有什么事,我让你十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