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有孩子了,我跟你的孩子!”殷以杰把陶思思的脸摁在自己的胸膛,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喑哑着声音开口。
孩子是他的,这就够了!她的一句话让他彻底地从之前那种茫然的状态回过神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对孩子是什么心情,现在他懂了——原来他打从心底里期望那个孩子是他的,所以在那一系列的变故与转折里他才茫然。
原来他一直都希望这个孩子就是他的!
可是他要怎么告诉她,自己和她都期待的这个孩子已经没了,被他害死了!
陶思思紧紧地住着殷以杰的衣衫,哭得双肩发颤:“太好了,你知道……你都知道了!我终于告诉你了!”
对他而言,让他知道她的心思,让他知道他们有孩子的事情,竟是那样的重要吗?重要到让她不能自抑地喜极而泣吗?但是他知道了这两件事,心情却那样沉重,心脏是那样疼痛。
※
袁文喜的办公室——
袁文喜收起给小孩子认字的画册,一脸的严肃。
陶思思手脚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现在正晃着小脚丫津津有味地翻着连环画,脑袋则是懒洋洋地倚靠在殷以杰的肩膀上。
殷以杰正在被护士包扎伤口,虽然手笔伤得很重,但是用另一只手臂承受陶思思的重量的力气还是有的。
“情况如何?”殷以杰问道。
袁文喜刚才问了好多幼稚的问题,陶思思却不尽都能答对,最要命的是袁文喜拉了几个陶思思认识的下属问陶思思,陶思思却一脸茫然地说不认识。
结论就是——
“她现在的智力大概是八岁,记忆也残缺不全,据刚才的情况来看,她只认识你一个人,而且记得的事情也只与你有关。”袁文喜宣布。“你这个罪孽深重的男人,竟然对八岁的小女孩出手!”
“闭嘴!她二十二!二十二号不好!”殷以杰抓狂。
“阿杰不生气!”陶思思竟然闻声可怜巴巴地望着殷以杰,闪着那双大眼睛紧张地看着殷以杰。
殷以杰不能直视那双单纯的眼睛。该死,她平常凶巴巴的样子看得很顺眼好不好,现在这副模样是闹哪番啊?!
袁文喜耸耸肩。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突然退化了?”殷以杰扶额。
“受刺激过度导致神经错乱,通俗说了就是神经病,再白一点就是变傻子了。”
“闭嘴!”殷以杰第二次打断了袁文喜。旁边的陶思思紧张地拉着殷以杰的衣角。
“阿杰不生气……”她幽怨地看了一眼袁文喜,好像看着自己的仇人一样。
“……”被这么单纯地鄙视着,袁文喜也很无奈。
殷以杰低眸看了一眼陶思思,她这个样子能不算傻子吗?这个结果让他很郁闷。更郁闷的是原因。就因为失去了孩子,所以她受刺激过度,都变成了傻子了。她对那个孩子该是多么的期待,可是孩子就那样被他弄没了……
他伸出手拦住陶思思的腰身。“我不生气。”他低低地安慰着。
陶思思欣喜地抓紧他的衣衫,还像只小虫一样往他怀里钻去。
而殷以杰没有拒绝她。
“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她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性?”殷以杰抬眸问道。
☆、211.杰少……栽大了!
袁文喜说陶思思受到的是心理上的创伤,只能一步一步引导她走出心理障碍,才能讲后续治疗。可是如何才能帮她克服心理障碍?他现在连她的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陶思思只认识殷以杰一个人去哪里都粘着他,还不允许别人靠近,殷以杰只能放下手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暂时充当她的全职保姆。
“杰少,我觉得她这疯病也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柳萍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芯片迟迟没有下落,而她作为唯一知情人,却这样疯疯癫癫不记往事了。”那简直就像是为了躲避被追查而故意装疯卖傻!
殷以杰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他觉得自己现在除了信任陶思思,已经不能做出别的抉择了。况且,她若真的疯了还被他怀疑,她岂不是很可怜?而且,孩子的事情,他有更大的责任。
“你放心好了,就算她是装疯卖傻,可是有我亲自看着,她还能耍什么坏心思?”殷以杰如是说。对柳萍说是“监视”,可是殷以杰知道,自己有责任好好照顾陶思思。
在诊所做了全身检查,已经确定她的身体没有大碍,殷以杰就带陶思思回家了,毕竟在家里住着比在医院舒服。
可是回家之后,殷以杰就发现大事不好了——
以前都是陶思思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房子也是陶思思打理的,在陶思思之前,他是请钟点工打理的——从本质上来说,殷以杰算是生活上的一等一废柴。
惨了,现在居然要让他这个一等一废柴带一个心理年龄八岁的小女孩过日子,那岂不是要把房子都给掀了?
是在没办法,殷以杰只能请佣人照顾他们的生活,可是佣人请来了,当天就出了状况——
陶思思人生,看到外人就害怕得不敢出门,他请佣人来绝对是为了照顾陶思思的,而不是请来吓唬陶思思的。所以当天下午,他就给佣人结了工钱让她滚蛋了。
那么,两个生活白痴,究竟应该如何在同一屋檐下生存下来?
家里还不算太脏乱,从殷以杰的角度来看,还不到必须收拾的地步,所以他只是把东西放顺手了不做管理,然而最大的问题还完完全全是“生存”的问题!
殷以杰的第一个办法当然是下馆子。要是顿顿都在家里吃,开饭馆的人喝西北风去吗?顶着这大义凛然的借口,殷以杰跟陶思思提了这个建议。
可是陶思思硬是不同意,说“家里的东西才是最好吃的”,“家里的才健康”,还说“我想吃凉拌青瓜,酸酸的,辣辣的,宝宝最喜欢了”……
她还以为自己肚子里有宝宝,还以为自己是害喜的严重阶段!他想起那些日子陶思思经常呕吐,食不下咽的模样,最终还是妥协了。不就是凉拌青瓜吗?把青瓜切了放到醋和辣椒酱里拌匀就行了吧?果然是小菜一碟!他就不信她堂堂殷以杰搞不定那盘小菜!
他去超市买菜,陶思思硬要跟着去,还挑了好多酸辣的东西,殷以杰没有戳穿她,要是以为孩子还在肚子里可以让她喜笑颜开,那就让她那么以为吧!
厨房——
殷以杰一手摁着刚刚从超市买回来的蔬菜,一手举着菜刀,一张俊脸都拧成了苦瓜。他当然会用刀,想当年在热带雨林追踪敌人的时候,他的弹药用光,光用一只匕首就穿越了雨林,还把孤军奋战一人擒获一批敌人,冷兵器什么的,最简单也不过了!可是——
看着手指下的青瓜,他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平常陶思思坐得凉拌青瓜是怎么切的?为什么可以切得那么薄那么匀?他眯着眼睛摆着手指仔细地度量青瓜的每个位置,只差拿把尺子拿支铅笔仔仔细细在青瓜上做记号了。
就这样跟青瓜耗下去也不是办法,陶思思还等着吃饭呢!殷以杰深呼吸一口,终于鼓足了勇气切下第一刀。
“阿杰,电话响了!”陶思思拿着他的手机欢快地跑进厨房。
殷以杰稍稍移开眼睛开向门口,却看到陶思思赤着脚——小混球,厨房可没有铺地毯,滑到了怎么办?
孰知一晃神,砧板上鲜血四迸。
“啊啊啊!”殷以杰发出凄厉的惨叫。“血血血!手指被切断了!”他丢下菜刀捂着自己的手惊恐大喊。
“阿杰,就流血了。”陶思思茫然地看了一眼他的手指,一脸的不解。就是划破了手指头,为什么他那么痛的样子?
殷以杰感觉自己绷紧的神经瞬间断裂了,他机械地低头一看,果然,只有摁着青瓜的食指被割破了些许,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他竟然以为手指断了,看来自己真的把这菜刀当成头号敌人了——靠,丢脸丢好大!
他窘迫得恨不能把头缩进地板里,而陶思思拉着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拧开水冲洗。
“痛痛飞飞,水水冰冰!”陶思思就想念咒语一样不断低声念道。
要是从前,殷以杰一定会笑她幼稚,不过现在看来,她这虔诚又认真的表情真的不错呢!殷以杰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小笨蛋,这时候要找创可贴,水是没有用的。”殷以杰笑着弹了弹她的脑门。
陶思思捂着脑门,不满地嘟起了嘴。
殷以杰伸出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就朝她的唇上啃了一口。“嗯嗯,真不错,比凉拌青瓜的味道好多了。”殷以杰的唇摩挲着她的唇,还暧昧地舔了舔她的唇瓣。
陶思思满脸涨红,猛地推开殷以杰。
这时陶思思手里的电话发出来一声干咳,陶思思差点把电话给丢掉,她满脸通红,把手机塞进了殷以杰手里,飞快地逃走。
殷以杰这才发现原来她手里的电话是通的——那刚才自己那声窘死人的惨叫岂不是被那边听到了?对方还是柳萍!他身为老大的面子往哪里摆啊!
“杰……杰少,打扰你的兴致真不好意思……”柳萍有种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要被杀人灭口的错觉。“骆轩队长刚刚执行任务回来了,你需不需要他汇报任务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