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直在审讯室里憋了三个小时,牙关紧的,连撬都撬不进去。
审讯的警察放她走的时候,接连警告她:“你真是太嘴硬了,你可想好了,你今天要是走了,可别指望着我们再召你回来了,昂!”
俞夏手心攒着汗,还是起了身,没说一个字的出了门。从那间屋子出来,她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湿了。
“有些胆气。”正巧,乔琛也从楼上下来了,一见到俞夏,就跟她轻声说道:“你可比肖文勇敢多了,他全招了,竹楼里倒豆子倒得干干净净。”他回头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过道:“先回去吧,路上在跟你细说。”
路上。乔琛专心的开着车。
“乔先生,肖文……”俞夏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乔琛。
乔琛回头:“以后别让他干这么不聪明的事情,我能保他一次不一定能一直保他!”
俞夏听了一愣,心里欢喜的紧!
“那……肖文……没事儿了?!”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面上满是笑意,心里对乔琛的佩服之情洋溢,还是肖墨有福气,能交到这么好的男朋友。
“局里还没立案。失主答应撤诉,公安局那边我都打过招呼了,估摸着明天,肖文就会被放回来了。”乔琛很平淡的说着,他单指在方向盘上跳跃:“肖文,他是什么学历?”
“额……”俞夏顿了一下,虽然有些揣摩不透乔琛的想法,但还是说了:“他上到高三就辍学了……”
俞夏说完,乔琛只看了看她,继而说道:“肖文,这个人,需要好好的锻炼锻炼。”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
何况,肖文这次进号子,间接的,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第 29 章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墨墨要与肖文见面了,肖家要鸡飞狗跳了……
顺便问一句,孩子们是都躲到山上去了么?怎么都不出来冒个泡?!山上地震多,不如陆地上安全……
乔琛在办公室里拟定作战计划的时候,罗芸破门而入了,他只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手边的活儿了。
“你倒是挺沉得住气!”罗芸的身子刚落定,阴阴的朝着乔琛说道。
乔琛眉眼一挑:“我有什么好沉不住气的。”他移开了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将身子懒洋洋的倚在了皮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罗芸:“倒是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早该知道,我是有弄出他的能力的。”
“还有。”乔琛顿了一下,习惯性双手抱胸:“离婚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我对乔参谋的提议不是很感兴趣。”罗芸低着头,脸上尽是愠怒的表情。
屋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是这静的可怕。颇有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只是,这平静,一直是罗芸最害怕的。
爱情是什么?是一场拉锯战,你拉我推,方才精彩的起来,可当另一方倦怠的时候,如果,另一半还不想放弃,那么,她只能拼命的用力在用力,把对方留下的松散都给扯平了。
在这场婚姻里,罗芸很早就知道,自己至始至终都是弱者,不想放弃的,永远是她。
她太懦弱了,总以为承受不了失去爱情的滋味,于是,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自尊。
她攒着双手,末了,还是打破了僵局:“今天来,我不是想和你吵架的,我是来通知你,家里把罗萌的婚期定了,在下个月初九。今天都28了,没几天了,你这个大忙人能不能排出‘档期’?”她顿了一顿:“我之所以亲自过来,就是猜想,怀生他一定不曾和你提起过。”
“嗯,他是没有跟我提过,大概,他有他的道理吧。”乔琛淡淡的说着。
他和魏怀生认识了十多年,除了起初的和谐,之后的几年,因为某种原因生疏了,隔着肚皮的两个人,彼此难免算计,只要这算计不是很过分,就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乔琛低头准备工作的时候,看见罗芸还坐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皱皱眉:“还有什么事情?”
罗芸这才站起了身。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用你老婆的身份劝你一句,跟外面那些只看重你钱财的女人不要太认真,老想着玩火可不好,一不留神就自焚了。”她说的也是平平淡淡。
“那是我的事情。”乔琛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我们就快离婚了。你知道的,我不是说着玩玩的。”
“乔琛!”罗芸的语调高了些许:“你总是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一手遮天的人尚能留点余地给别人钻空子,我不信,你能遮个透亮……你一天有离婚的念头,我就一天不放松对那个女人的打压。我要是不咬下她一块肉来,也要撕破她的皮。”她顿了顿,转身离开的时候说:“肖文捡钱的事情,或许只是个开头。她玩不过我的,就连你,也只能跟我平分秋色。”
她向前走了两步,再次退了回来:“初九那天,妹妹的婚礼,你记得要去。”
……
肖文这两天算是走了运了,先是捡到十万块钱,虽然惹来了牢狱之灾,但好在相安无事,如今又收到了市闸管所的“上任令”,虽然是小小的放闸工,但,这好歹是事业单位,油水福利都高的要命,是个别人挤破头都进不来的肥差,居然被他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人占了位置,让那些硕士博士生,情何以堪。
肖文出门前,俞夏正在替他打理领带。
肖文的眉头皱的跟麻花似的,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夏儿,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你说这人犯了错误了,怎么不受点教训,反而还占尽了好事儿?”他低下头:“我现在老有种祸福相依的感觉。”
俞夏替他翻领子的手猛地一顿,忍不住朝他白了白眼儿:“你权当我那天替你做的猪脚面线起了作用,不就完了么?”她瞥了一眼旁边的钟表:“都7点了,快别磨蹭了,换上鞋,快些去单位。今儿可是你第一天上班,别让领导对你的有了态度。”
肖文被俞夏这么一催,动作越发快了,他从鞋架上拿了先前刷的干干净净的运动鞋,就快套上的时候,俞夏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双程亮的牛皮鞋。
“能不能别这么老土,哪有人像你一样,穿西装配运动鞋的。快,把这穿上。”
“哪儿来的?!”肖文接了过来,往脚上套的时候嘀咕了一句:“不就是去放个闸么?又不是去做领导。”
因为路上堵车,肖文直到八点才到单位。到那儿脚跟还没站稳,就被所长叫进了屋子。
所长约莫五十出头,头顶秃了,啤酒肚松松垮垮,浑身都散发了一个腻字儿。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肖文以为着,所长难免要训斥他几句,给他个下马威什么的。
没曾想,自己进来后,所长又是亲自拉凳子又是亲自泡茶什么的。就差说:“小肖啊,来,过来,我这位置,给你坐吧?!”
肖文正摸不透所长的意图时,这秃子说话了:“嘿嘿嘿……小肖啊,我们闸管所的庙小啊,没想到进来了你这尊大菩萨。你跟乔参谋那么熟,改天,可别忘了引荐引荐。”
乔参谋?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大官,肖文在心里将自家几代祖宗的出身都挖了一遍,愣是没想出个猫腻,猜想,必然是自家那个神通广大的准妹夫,自己这还没见过他,哪里知道他的人随和不随和,自然不能随便替他应承饭局,好在俞夏出门的时候吩咐过他,遇到了不能回答的问题,就傻笑笑,蒙混过去。
所长见他笑容满面的,只寒暄了一会儿,便亲自送他出了门,等他一出去,走了两步,身边就涌现了一群人。
“哟!小肖同志!欢迎欢迎啊!”
“可不是么?小肖这一来啊,咱屋里都瞬间亮堂了呢?”
“小肖啊,你初来乍到,如果学习能力够不上,遇到什么问题,一定要跟大伙说啊……”
“嗯嗯嗯……对的呢……”
“……”
肖文咧着的嘴,可那笑比哭还难看。这感觉就好像自己上演了一部收视率较好的电影,且在里面是重要的反面人物,看剧的人在夸奖自己演技好的同时,也似乎在骂自己是个人渣,不然不会将这部戏演的这么逼真。
没隔一会儿,开闸的组长便亲自过来了,带着肖文先去熟悉熟悉环境。
那组长一边走一边谦卑的跟他介绍基本情况,末了,他退到了肖文身后:“我年轻不轻了,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往后组里的事情,小肖可要帮忙看着点儿啊!”
那模样,颇有本末倒置的情景。
肖文在放闸的屋子里闲的像个傻蛋,周围尽是一群忙忙碌碌的放闸工,他们集体穿着蓝色的工装,不像自己西装笔挺的,也难怪自己想插手的时候,他们都“热情”的拦着。
肖文觉得,这差事,真他么的不好当,远不如干排挡舒服。
当天,他很早就下班了,带着极其凝重的面色。
俞夏围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来一颗脑袋:“回来啦?”
“嗯……”他没精打采的回了她一声。
眼见着肖文的语气极其丧气,她眉眼一动,关了灶火,围着围裙就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