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下的终须要还。
收拾了好长时间才穿戴整齐,深紫真丝裸肩宽裙,只至臀部以下一点的位置,黑丝袜裹着修长的双腿,性感神秘,安栀对着镜子满意一笑,今天这场戏她只要当个好观众就好。
下来提着琳姐准备好的东西上车,琳姐目送着这位小祖宗离开后直摇头,妖孽成那个样子,这不知道谁又得倒霉了……
常宅很安静,很诡异的安静。
刘嫂和方启都站在门外一脸肃穆,不时的严肃的说一两句话,安栀轻笑,这阵仗,估计老爷子的表现更搞笑。
“怎么都在这儿站着?屋里太热了?”安栀笑,这么冷的天,都这么好身体。
方启和刘嫂对视一眼,这位祖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这都乱成这样了……
“大小姐回来看大夫人吧?她在后边花园呢,我带你过去。”刘嫂赶忙上前一步,热情的要拉着她去后园。
安栀勾唇笑了笑,把食盒递给她,“刘嫂,我回来可不是看我妈的。”
刘嫂和方启都是看着安栀长大的,都知道这孩子的聪明,她这时候回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什么也瞒不了你,安栀小姐,千万不能火上浇油啊。”方启无奈,只好嘱咐了一句。
“哪能啊。”安栀今天一直都在笑,明媚温柔。
方启和刘嫂刚松了一口气,那婀娜的身影又丢来一句话,“我只擅长点火。”
……
老爷子坐在沙发正面上,面无表情的不怒自威,常平清坐在一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常冉冉母女紧挨在一起,沉默着不说话。
安栀高跟鞋的声响清脆利落,几步走过来已经惊扰了这边的‘安宁’,常平清脸色一僵,快速的看了常冉冉母女一眼。
“爷爷。”安栀始终都淡笑,脱了外套佣人拿去了一边,款款走过来在老爷子身边坐下来。
“脸色不太好,没睡好?”老爷子脸上一松,和蔼的看着她。
“没有,早上起迟了,可能睡的时间长了点。”安栀挨着老爷子坐下,笑意吟吟的歪着头看他。
老爷子无奈的叹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安栀笑,嘲讽而冷漠,这才转头看向那边的客人,当年文工团的一枝花,即使年岁已往,丰韵尤佳,娥眉大眼的和善。
安栀对着常冉冉勾唇一笑,双腿交叉翘起二郎腿抱着果盒悠闲的吃起来,不再说一句话。
然后,他们一直很安静。
安栀安然懒散的坐在一片阳光里温柔多姿,似乎正昏昏欲睡,常平清微微咳嗽了一下开口。
“雨晴,我能答应的就这么多了,过去的事我们都无能为力,我们老了,孩子们也已经长大都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我爸也答应你在国内生活……”
常平清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我亏欠了太多我知道,可是我也已经老了,剩下的时间我想留给陶扬,在陶扬身边呆着,雨晴,我已经对不起她大半辈子了……”
常平清说的诚恳,那位雨晴美女也听的感人,她拂了拂两颊开口,声音一如当年的‘百灵鸟’,安栀现在也记得她唱歌时动人的嗓音。
“平清,我来这里不是要什么的,我只是来见首长请求让我能在国内养老,落叶也要归根呐,我知道我错了很多,我不能要求什么的,可是,冉冉……你总要为冉冉考虑一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老爷子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拐杖‘彭’的敲在地板上。
“我常家的孙女只有三个,我就这一句话,常平清你自己看着办,不然给我滚出常家。”
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完,朝门外喊了一句,“方启,跟我出去。”
临走还低声嘟囔了一句,“都什么破事儿……”
当年的常连长和华家四小姐的婚姻谁人不知,常连长在华府门外跪了三天娶到了华家四小姐,铁汉子常震走南闯北少年英雄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没跪过任何一个人,却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第一次放下了尊严,得到了华老爷子的一个点头。
两儿子,情义依然长久,常平清却犯了错。
“安栀,你要不要跟我出去?”老爷子返回头又问了孙女一句,安栀是最直接的受害人,所以当年陶扬再过分老爷子都没说过一句。
“不要,懒得动了,尤卓该回来了,我们在这边吃。”安栀迷糊的说了一句,朝门外的阿拉勾勾手指。
“安栀,那你去看看陶扬吧。”常平清不得不出声,这么个局面太让人尴尬了。
安栀回头,看着他只笑不语。
常平清叹气,“安栀,相信爸爸。”
安栀耸肩,看雨晴美女,“好久不见,雨晴阿姨。”
美丽妖娆的姑娘,雨晴从她能看到年轻的陶扬,那个差点就杀了她的女人,“好久不见。”
“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登常宅的门。”安栀站起身来,朝她笑笑,“我只忍这一次。”
雨晴没见过长大之后的常安栀,这第一面,让雨晴分外意外和恐惧,似乎陶扬的女儿更胜于陶扬。
安栀拉着阿拉出去了,这个世界,看起来其实也还挺美满。
常雨晴和常冉冉的这一趟要走了老爷子不再把她们赶出国外的承诺,也要走了更实际的东西,钱,而且是陶扬给的。
陶扬进去的时候,安栀清楚的看到那个女人的颤抖,常冉冉依旧倔强依旧理直气壮,陶扬只是一言不发的递给了她们一张卡。
常雨晴,这是我最后的宽容。
陶扬老了,她也病了,她还是出手帮了常平清一把想结束这一切,安栀明白。
只希望,该能明白的人能明白。
常冉冉姓常不是跟常家,而是跟母姓,常家从始到终都没承认过这个孩子,老爷子不是没可怜过她,可是有陶扬在有安栀在,这个家就不可能有她的容身之地。
陶扬与常平清冷战十几年,她苦了太多,心甘情愿的维护在常家始终,她辛苦太多,老爷子尊她,常平清谢她。这是一个女人最心酸的成就。
却,是也是最难的成就。
安栀以陶扬这个母亲为荣,她爱她的妈妈,至始至终。
晚上尤卓才回来,急哄哄的上楼去问安栀今天的事,“没什么事吧?你没火上浇油吧?
安栀黑线。
难不成她就是个火上浇油的?
“没事,不然你哪能安全回来?“安栀哼了一声,埋头继续睡。
“你都睡了一天还困?“尤卓捏捏她的脸解恨,这老婆怎么越看越美,”你是不是怀上了?怎么这么能睡?”
“瞎说什么?哪能那么快……”安栀不想看他,照着他那个‘勤奋刻苦’的努力劲也差不多了。
“怎么不能?”尤卓笑,吻吻了她的额头,悄悄把自己受伤的手腕藏起来。
夜色正浓,情渐暖。
48一个,真相
陶扬和常平清出国了,以陶扬病情为理由但其实是两个人一起去国外呆一段时间,他们已经很多年不在一起生活了,太多的习惯需要再重新适应。
尤卓和安栀一起送他们去机场,陶扬身体恢复的很好,气色红润,与常平清比肩而立的样子,太让安栀感慨了。
“行了,回去吧,我们登机了。”陶扬看了看安栀,低头一笑,“妈妈没事。”
常平清回来以后,始终在陶扬身边照顾着,不管这是出自于一种怎样的感情,陶扬是不是能接受了,安栀都不想再去插手,总归是他们两个人事,勉不勉强幸不幸福,要看他们自己。
“嗯,那我们先回去了。”安栀点点头,临走还是看了眼常平清,“照顾好妈。”
“嗯,爸爸会的。”常平清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养成了他如今的颇多习惯,始终挺腰直胸,态势傲然威武。
其实,这也是安栀儿时最伟大的父亲形象。
回去的时候就近中午,阳光有些太暖和,不知不觉安栀又睡着了,尤卓只好缓慢的开着车,蜗牛一样的去了郊外,正值寒冬的天气,荒草树木,有些寂寥有些空旷。
安栀一直到中午才醒过来,有些迷糊的样子,阳光全盛,她扭头看向他的样子好像时光已经在他们中间过去了很久。
“这是哪里?”安栀声音哑哑的,久睡过后的缠绵。
“我这里。”尤卓轻笑,在安栀的眼中突然恍惚。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温暖的样子很让人眷恋,安栀笑开,“尤卓你的脸是棉的哦。”
尤卓满腔柔情瞬间化为虚无,无奈的拉下她的手,“你故意的。”
安栀呵呵的笑,清醒无比,眨眨眼睛看他,“你在想念谁?”
安栀很早就醒了,身边的人的侧脸那样完美,像一个雕塑一样的弧线精美,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的某一个点,黑眸专注而深情,像在看一个人一样。
“你。”尤卓勾唇,继续转头看向窗外,“安栀,你十□岁的年纪的时候是什么样的?那个惊天动地的NANA是什么样的?她是不是像我的安栀一样还是倔强不听话,独立得不允许任何人操心。”
安栀沉默,那个时候的自己……
莫天豪说,她很美很灵性,单纯却妖孽。
“不知道,我那时候不太会去想别人。”安栀一笑,那个年轻的自己,也有过太多叛逆让陶扬头疼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