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纽约而归,她已经把留在他身边的那百分之五十机会,遗失在距这里几千万公里的纽约,她……还有没有机会后悔?
“安栀,你怎么了?”尤卓放开她,脱掉西装披在她肩上。
“没有。”安栀深呼吸仰头微笑,再睁开的眼睛已是水光温柔,找不到一丝不安的灰败,“我们回家吧,我饿了,你煮面给我吃好不好?”
尤卓看了看她没有再往下问,搂着人往停车处那边走,“清淡一点好不好?晚上吃太多肉不好。”
“不要,我要吃肉。”安栀一点都不领情,大小姐的摇摇头,“我在美国已经都一周没有吃肉了,还是吃不惯。”
尤卓无语,养了这个女人这么长时间以后他才知道,这家伙居然最喜欢吃肉,最不喜欢的就是蔬菜……
“不行。”尤卓很有立场的拒绝,发动车子回家,“接下来一周都在家里吃,我做给你吃,你想当女超人就要好好吃饭。”
“……我很忙。“安栀想了想,干脆扯了一个理由来委婉拒绝。
“没关系,我不忙就行。”尤卓侧头一笑,薄唇白齿,又补了一句,“我更不介意为你送饭,或者,喂你吃饭。”
安栀脸一黑,扭头看都不想看他,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有的是办法制她。
熟悉的城市夜景在车窗外飞快掠过,安栀窝在那里渐渐困倦得睁不开眼睛,似乎只要他在身旁,她就能心安理得的放下所有的负担和不开心,那么,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如果这是她能偷来的幸福,那偷一点是一点吧,毕竟现在的她是在没有资格在尤卓身上贪心。
结果那天晚上吵着要吃肉的女人一路睡到底,连洗澡都是尤卓把人抱紧浴室帮她稍微擦了擦,她就只负责安安心心的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安栀迷糊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脸都肿了,她叹了口气用冷水拍了拍脸出去,外边也静悄悄的,安栀找了半天也没找着琳姐,想了想去书房找尤卓。
门是虚掩着的,他的声音模糊却冷厉,安栀推开门,他正在打电话。上午的阳光透过白纱落在他身上,黑色的V领毛衫使他的背影无形中给人压抑,黑色的手机举在耳侧,银色的表面隐隐反光,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指间猩红烟雾缭绕。
他说,费家,我必须拿到。
然后他挂了电话回头,眉宇间一片凌厉的肃杀之气,似乎怒火滔天。
“过来。”他的声音很沉,他很少这样冷然的对着她说话。
安栀脚下的步子停了一下还是听话的过去了,也许他是公司上有什么问题不顺利,身为妻子她该体谅他。
她还没走近,就被尤卓一把扯进怀里抱了起来,吓了安栀一跳。
“尤卓?”
尤卓冷着一张脸把她放到宽大的办公桌上,吻得又凶又狠,安栀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他扯掉了睡衣,他将她困在双臂之内,吻一路向下,留下一片嫣红的痕迹,安栀只剩下咬牙□的权利,这个男人一旦想操控一件事,那就必须是绝对的掌控。
他冲击来的时候安栀还没有准备好,久违的**紧致,尤卓差点没忍住,他伸手下去爱抚,耐心而温柔。阳光和朗,桌上的安栀被他的高大遮掩,他的动作又快又狠,盯着安栀的眼睛一眨不眨,眼底除了深沉的情|欲,还有太多的愤怒,失望,伤心……
可是安栀只是闭着眼沉默承受他的暴躁,她看不见他的心痛,他也看不见她的妥协。
尤卓修长的手指在离她脸颊几厘米处停住,不敢再往前,常安栀,一点都没有信任他!
再次能坐到饭桌上吃肉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点多了,安栀饿得狼吞虎咽的,尤卓依然冷着一张脸坐在她身旁,时不时给她夹些蔬菜,喂她一口水,让她不要吃的那么急。
“咳咳……”可惜,某人还是噎到了。
“慢点吃……张嘴……”尤卓赶忙端水喂她,一边责备一边小心翼翼。
安栀拍拍胸脯,埋怨他,“你不要给我夹菜了嘛,我没空吃菜……”
“……”尤卓侧头叹气,貌似十分不想看她,瞟了一眼她肉食满堆的盘子又夹了好几筷子菜,完全不看她的包子脸。
“喂……”某女人不满意了,抬头用眼睛控诉他,奈何她全身上下还带着被他疼爱之后的娇弱,大眼睛水光润泽,一点气势都没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就生气了,可是就算你生气也不能这样啊……”
尤卓愣了一下,他生气得那么明显吗?“你看得出我生气了?”
安栀白了他一眼,我不是用看的,是用身体感觉到的好不好?!
尤卓看着她越来越红的侧脸不自觉的轻笑,他在刚刚接到美国电话之后心里堆积起来的怒气一下子就没了,一天之中阳光最温暖的时候,她白色的睡裙长长拖拽,柔软的黑发松挽在脑后,有碎发在耳后慵懒的趴着,白皙的了脸上水眸清澈,看着他的样子半是委屈半是压抑的大小姐脾气。
她的眼里只有他,她这样温软,这样纯澈得没有一丝防备,看着她,尤卓时常会觉得又爱又怜。
好吧,就暂且放过她这一次。
“安栀,你要乖乖听话,嗯?”尤卓无奈的摸摸她的头,,像个哄宝宝的爸爸。
“……”安栀无语,和尤卓在一起后她都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他这样的宠爱,她还是宝宝的时候都没这样和爸爸撒过娇,更何况……爸爸,想到这儿安栀垂下眼睛,拖过盘子安静地继续吃了起来。
尤卓多了解她,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低声轻语,“安栀,在我身边时,我希望你总是快乐的,至少要轻松一些。”
他身上的淡香温暖安定,一如既往地让她沉沦,她静静的靠在他肩头轻轻点了点头。
尤卓勾唇轻笑,这个女人如此别扭,在感情回应上却也是如此简单直白,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她的委屈她的妥协只会因为她心里有他,尤卓也知道,这算是他的幸运。
常安栀多么骄傲,又多么有资本骄傲,从出生起就顶着无数光环的常家大小姐,曾经是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陆战司令的职业军人的少女,一路拼杀过来,已然出色的让太多人都望尘莫及。
这样的女人,就算尤卓再优秀再出色,也不过就是一个男人,于安栀来说,他只是她这么多选择里的一个 比较好的选项。
若不是他们在那种情况下相遇。
若不是她对他心中有愧。
若不是她的善良与忍耐。
甚至,尤卓只是她配偶栏下的一个名字。
所以,尤卓很感谢上帝让他们这样相遇。
即使,这并不算一个美好的开始。
即使,这充满了太多的可以与算计。
但,这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爱情破土而发,明媚朝气。
“可是,我不要吃菜。”温馨过去,还是要吃饭的,安栀嫌弃的看了看那些绿色的东西,“我又不是兔子,干嘛总是要吃这些烂菜叶子。”
“……”尤卓简直拿她没办法,不过……兔子?
他靠在椅背上大量身边的女人,一身纯白,再加一个短小的尾巴,再加一双毛茸茸的耳朵的话……
尤卓喉结上下动了两下,反正也休假,而且他们都一周没见了,中国有句话不是叫小别胜新婚?
尤卓眯眼一笑,搂着某只正吃肉吃的欢快的兔子小声,“吃饱了吗?”
他离得那么近,呼吸之间有热气浮在她肌肤上,引得她一阵酥麻,安栀抬眼一看,果然,不是什么正常的眸色了,黑亮的深不见底。
“尤卓……”她只好放软声音装虚弱,现在还是白天,更何况刚刚才……
“你不知道兔子对一个男人的诱惑力有多大……”尤卓一把抱起她,她白色的睡袍随着他的动作旋转出漂亮的弧度,黑发轻枕,她的脸嫣红。
正当尤卓抱着人准备上楼时,客厅的电话却响了,三声之后进入自动答录状态。
“大小姐,出事了,易水自杀了。”
第24章 24什么,易碎
初冬的天,连病房里都是清冷一片。
在病房厚厚的玻璃窗里,易水像一个躺在一片白色里毫无生气的娃娃,看起来似乎真的那么易碎。
午后慵懒的阳光落在边窗投射在安栀身上,她一身淡紫长裙黑发微蓬,卷卷的睫毛一眨不眨,紧绷着她的忧伤,不敢轻易泄露。
尤卓就站在她身后,良久,才上前一步伸手覆上她颤抖不已的手,握紧。
“安栀,会没事的。”
安栀直直地看着那张床上的人,她的脸苍白得接近于床上雪白的被子,她还年幼,身子也还是那样小,那样单薄,雪白的纱布缠在她幼细的手腕上,一层,又一层。
“易水一定很疼,尤卓,她一定很疼。”
她的声音低哑柔软,像落雨的羽毛被遗弃在角落里,孤单而彷徨。
“安栀。”尤卓叹气,从身后紧紧抱住她,这个时候任何言语都是乏力的。
“你说,她恨我吗?”安栀头向后靠去,头靠在他肩上指尖轻点在玻璃上,似乎想要触摸里边的人。
“这只是意外,安栀,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推。”尤卓紧了紧揽在她身上的胳膊,薄唇轻触在她冰凉的脸颊上,“易水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们马上就会有答案,你现在不要胡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