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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个嫁给他的理由:盛放 (胡杨三生)



没有穿鞋子被雨水浸泡了几个小时的脚,同时又强行的沿着大街小巷走了这么多的路,她脚底已经没有皮了,全身红赤赤的肉,踩在沙滩上,被沙滩里的盐给浸滞着,痛得呲牙咧嘴,也把她彻底的痛醒。

这双被她走得惨不忍睹的脚再也无法支撑住她的身体,她稍微摇晃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稳住,一下子就在沙滩边上坐了下来。

暴雨涨潮,沙滩已经被海水淹没了大半,她坐在沙滩边上,望着不停涌来又退去的海水,双臂抱着自己的双膝,再也无法坚持自己,把头埋在臂弯里,终于还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哭得震天撼地痛不欲生,终于惊动了海滩边的救援队,有两个救援人员迅速的赶来,同时友好的劝她赶紧离开。

然而她只是哭,不停的哭,因为她根本就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季非墨不要她了,他和她的爱情像是一朵六有天飘下来的雪花还没结果已经枯萎。

她没有离开,也根本就无法离开,因为她那双已经没有皮的脚根本就无法支撑她的身体再走半步,

她一直哭,一直都在哭,哭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哭得咽干嗓哑,哭得天镟地转,最后终于哭晕过去,整个人倒在了被雨水淹没的沙滩里。

在晕倒前的一秒,她还知道这里是沙滩,然而后来是怎么被救援人员抬走的,她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了。

她活了19年,从来不知道爱情原来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情,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欢乐远不如被他抛弃的痛苦的十分之一。

不知道从那栋楼里飞出来的歌声: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关上爱别人的门/也是这个被我深爱的男人/把我变成世上最笨的女人/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当真/他说最爱我的纯......

晓苏听见这样的歌词,恍然间觉得,这歌词好像就是专写的她一般,因为季非墨总是说她太笨太天真,笨的跟猪八戒一样,而他,就喜欢她的笨。

现在才知道,这些都是谎言,是他把她变成世界上最笨的女人的谎言,因为他已经把别的女人拥进怀抱,撕下了曾经所有的伪装。

伤心的时候听着悲伤的曲子,心痛得难以复加,就好似他正用尖锐的利器在她那颗活活跳动的心上不停的扎一样,那痛,通过心脏的血管迅速的传达身体的各个部位,直达四肢百骸。

以前她也看过一些言情小说,那些个作者总是喜欢用撕心裂肺来形容女主被男主抛弃的痛,而今,当她亲自演绎爱情悲剧的女主角,才知道其实不是撕心裂肺,而是肝肠寸断。

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心和肝都被同时掏出来了一般,整个胸腔都被掏得空荡荡的,而她的心她的肝那样的红,却被季非墨和郑明珠用雪亮的利器一刀一刀的切下去,切成一节一节的块状,然后他们恣意的笑着,抓起那些碎裂成块状的心和肝直直的朝她抛洒过来,碎了的心和肝落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脸上,再滑落到她的脚底,鲜血淋漓掷地有声。

她曾那样的爱过他,爱得失去了自己,可最终,换来的却是背叛和欺骗,换来的是他和别的女人深情相拥的画面,他为别的女人洗手做羹汤的温馨场面。

而今,五年过去了,当她再次置身于台风暴雨中,台风不是五年前的黑色台风,只是黄色而已,暴雨也不是五年前的红色暴雨只是蓝色而已。

而她的心,也已经没有了五年前的痛,更没有了要用一双脚去丈量和他所走过的那些地方决心。

晓苏撑着白色的雨伞,站在人流稀少的街头,有台风和暴雨的夜里,出租车总是很少,她来到一个公交车站台,撑了雨伞孤零零的站在这里等公交车的到来。

一辆公交车终于慢悠悠的驶来,她几乎没有看车号就坐了上去,车上稀稀疏疏的几个乘客,散落在车厢里的各个角落的位置。

或许是她身上的礼服已经被雨水完全的湿透,或许是她赤着一双脚连鞋子都没有穿,总之,她上车后还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昏昏欲睡的乘客几乎都同时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闭上眼睛继续昏昏欲睡。

她走到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坐下来,眼睛盯着车窗外,路灯在雨帘里显得愈发的昏暗,而两旁的建筑物淹没在雨幕里,公交车停停走走,窗外雨帘里的路灯发出昏暗的光,恍然间感觉自己好像坐上了一部旧式电影里的电车。

她记得以前也曾和季非墨一起坐过最后一趟公交车,那时的公交车厢里几乎没有人,就他们俩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他拥住她,也不说话,俩人就那样紧紧的依偎在一起,盯着车窗外闪过的一栋又一栋高矮不一的,错落有致的,钢筋水泥组成的森林。

那时的汽车司机很是善解人意,用车载CD放着那首《爱的主旋律》,而季非墨就在她耳边轻声的合着男声唱:天上一万颗星星/我却只看见你/你说这是幸运/还是不可思议?

而她也总是轻声的随着那女生合着:身边有太多风景/我却停在这里/说我傻的可以/还不是因为你。

后来,在德国的那些年,每当夜深人静她坐在公交车上,车里只有她一个人时,她就常想,季非墨跟郑明珠,会不会也跟她一样,坐公交末班车,唱那样颤动灵魂的歌曲?

“小姐,你去哪里?”司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惊醒了沉思中的她。

她把目光从窗外转回来,这才发现车里只有她一个乘客了,空荡荡的车厢,除了司机就她一个人,显得无比的冷清。

她去哪里?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甚至,她都不知道这班车是开向哪里的。

“总站,”她终于开口,因为除了总站,她说不出任何一个站台的名字来。

“哦,”司机应了一声,接着又一边打开车载收音机一边淡淡的说了句:“总站还有三个站就到了。”

车载收音机里是一档子音乐节目,男女主持人好似特别爱卖弄自己的音乐知识,尤其爱卖弄自己知道的那些老掉牙的歌曲,好像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资历够深。

终于,在男女主持说了一堆的废话后,放了一首九十年代李翊君的《风中的承诺》:昨夜的雨/惊醒我沉睡中的梦/迷惑的心/沾满着昨日的伤痛......

听着李翊君的这首老歌,晓苏的鼻子终于酸涩了起来,到最后,她忍不住跟着低声的唱着:曾经在风中/对我说/永远不离开我/多少缠绵编织成的梦/多少爱恨刻划的镜头/为何一切到了终究/还是空......

季非墨和周非池都是直接朝鸿运酒店大门口外边的大道上跑的,他们的直觉是顾晓苏跑下楼来,应该到大道边去拦出租车或者什么的。

不过,他们在大道上找来找去也没有看见顾晓苏,而公交车站台等车的人也说没有看见一个身着礼服肩挎大包的女子,于是便笃定她是拦出租车走了。

季非墨迅速的跑回停车场,刚到自己的车边,就看见顾明珠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了,他顾不得理会她,同时也没有时间去理会她,用最快的速度上了车,然后快速的开车离去。

首先是直奔顾宅,因为这是顾晓苏在滨海的家,然而,他到顾宅时,刚好周非池也赶到顾宅来了,王妈说大小姐没有回来,郑心悦赶紧问出什么事情了。

他们俩当然没有时间和郑心悦细说,只说如果顾晓苏回来了打电话告诉他们一声,随即又迅速的开车离去。

季非墨再次开车去的地方是望海阁,因为银座的1919房间是他曾经让顾晓苏给他做情妇时住的地方,他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去那个地方。

当然也是失望而归,保安说根本没有看见顾小姐回来过,而大门口的监控视频里也没有出现顾晓苏的影子。

他不得不再次开车回自己的东部海岸的公寓,首先是问门口的保安,有没有人来找他?

保安摇摇头说没有,他住这里这么久,也就是两个多月前那个疯女人来找过他,这段时间,他都不来这里住了,当然也就没有人来找他了。

他谢了保安,再次开车上路,却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因为在滨海,他不知道顾晓苏还有什么地方可去,甚至,不知道她有些什么朋友。

是在开车路过报社大厦时才猛的想起顾晓苏曾经在报社上过班的,她在那里上了两三个月的班,估计是有朋友的吧?那他是不是要让人查一下,她都和谁走得比较近?

正当他拿起手机准备拨电话的时候,周非池的电话却打过来了,问他找到顾晓苏没有。

他当然没有找到,还说自己想找她曾经工作过的报社,看她有些什么朋友,周非池即刻就说,甭找了,我已经找过了,报社里和她关系最好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去横店探班了,都不在滨海,她也没有去报社。

季非墨这一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把车往哪个方向开了,他几乎每隔二十分钟就给顾宅打一次电话过去,问王妈顾晓苏回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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