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惜月一声叹息,“什么军长夫人,都是些虚名而已,如果真让我选,我倒宁愿希望陆老爷子多喜欢我的明锐一点。”
“瞧你说的什么话,明锐可是陆老爷子的亲孙子,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
“媛蓉,你又不是不知道陆家是什么情况,自从宋落雪死后,陆老爷子和峻峰的关系一落千丈,也不怕你笑,自从我生下明锐到现在,也快有二十五年了,陆老子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刘媛蓉惊讶,“不会吧?”
故事真的是越来越精彩,温郁竖起耳朵正听的仔细,手被人拉住,直朝大门走去。
以他们所处的位置,要出门必须要经过刘媛蓉她们,温郁忽然顾忌起来,侧脸朝身边人看去,发现他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难看。
温郁很识时务,从刚才零星的对话里已经捕捉到许多有用的信息,这会儿,没挣扎,任陆希南拉着她的手直朝前走去。
陆希南拉着温郁经过刘媛蓉她们身边时,两个女人正聊得起劲,当看清从桌子边走过的俊男美女的长相,刘媛蓉愣了愣。
柳惜月纳闷,伸手在刘媛蓉面前挥了挥,“媛蓉,你怎么了?”
刘媛蓉回神,“惜月,看样子,你家陆老爷子真的很爱他那个长孙。”
柳惜月怔住,朝门外看去,“你的意思,刚才那一男一女是……”她瞪大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当年宋落雪死后没多久,陆峻峰就娶了她,不过宋落雪的儿子却没落到她手里,在苏落雪入土后,陆兴达就把他带到了他自己身边。
所以,她并没有来得及在继子身上诠释继母恶毒的形象,也没来得及用上一系列令人发指的手段,她的继子就长大了。
绞尽脑汁想了下,她最近一次看到陆希南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是以刚才没有认出他,的确很正常。
刘媛蓉搅拌着手里的奶茶,眼睛里闪过冷光,“嗯,刚才那两个人一个正是你的继子,还有一个正是我的亲外甥女。”
也不知道刘媛蓉是不是故意,在那个“亲”字上,特地加重了口气。
柳惜月很喜欢吃这家的云吞,今天吃起来,却是如同嚼蜡,这个没有过多交集的继子,始终是她的心头大患。
打开坤包,把里面的报纸拿出来推到刘媛蓉面前,“媛蓉,我觉得这种让人看了一笑而过的消息真的没什么大用处,要爆料,就要爆最轰动的出来。”
刘媛蓉皱眉,“以你看,什么才是最轰动的?”
……
一出门,陆希南就松开了手,温郁自诩脸皮虽然可能比不上一部分重生女,但是,好歹也不算薄,饶是这样,看着陆希南扑克牌一样绷紧的脸,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陆希南很酷,一路过去都很酷,酷酷的发动引擎,再到酷酷的开车。
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温郁受不了,按下车窗,车窗才打来一条缝,就被人关了上去。
温郁还想再开,低沉的声音传到耳边,“宋落雪是我母亲。”
温郁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把她已经猜到的事,重复一遍告诉她。
没说话,侧过脸看向车窗外,半响才“嗯”了声。
下一秒,刺耳的刹车声毫无任何预兆的响起,温郁没任何准备,直朝前面的仪表台撞去。
重生了一次又怎么样,她除了看人会仔细些,处事会当心点,并没多出任何异能,哪怕是系着安全带,整个人还是朝前面撞去。
温郁的身体一直羸弱,哪里经过她的锻炼和调养已经大有改善,依然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冲击。
遇到危险,而且感觉是避不可及的,人的本能反应一般都是闭上眼睛,抱着鸵鸟心态等待危险的到来,温郁也没例外。
身上没有预期的疼痛,而是撞到了一个软软的,又带着点温度的物体上,温郁睁开眼,发现是陆希南用胳膊挡住了她。
温郁没道谢,偏过头,定定看着他,一些事,她在出餐厅本就想开口的,无奈,他一直板着张脸。
她说:“陆希南,你母亲的死是不是和我有关,所以,当刘媛蓉设计把我送上你床时,你才故意着了当?”
陆希南收回胳膊,没看口,就那样怔怔看着她。
温郁又说:“陆希南你果然和我认识。”
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惊险的一幕吓坏了,温郁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陆希南只当她的颤抖是因为想了起往事心虚害怕的,殊不知,这只是温郁对未知前途的迷茫。
本以为重生是老天对她的厚爱,却没想到,这具身体还带着这样精彩的故事。
她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她掉到了河里,有人救起了她,难道救她的就是擦肩而过的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陆希南的母亲——宋落雪。
理清关系后,温郁真想仰头大吼一声,这……这也太狗血了。
“陆希南,不管以前我和你以前到底认识不认识,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有一件事,我都要告诉你,我失忆了,如果……”
陆希南冷笑着打断她,“温郁,你的手段并不算高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说你失忆。”
他身体侧着倾斜,朝温郁靠去,在距离近到能看到彼此脸上的毛细孔时,他才慢悠悠地开口,“温郁,既然你失忆了,那就由我来告诉你,我的母亲正是因为救你才会死的,至于你和我……”
顿了顿,他的口气突发清冽,“我们认识吗?”
第三十二章:不可避之
坐在敞亮的阶梯教室里,温郁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听着课。
白云鹏真的名不虚传,那么枯燥,公式繁杂的西方经济学,硬是被他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达了出来。
讲台上的年轻教师推了推眼镜,又举了个例子,正是结合了眼下最流行的一件事,话音一落,集体哄堂大笑。
温郁边笑着边在笔记本上飞快记下重点。
一堂四十五分钟的课,在弹指间就结束了,温郁有些意犹未尽,她现在已经再次正式成为B大的学生。
和一般大学生不同,她是个没人知道从哪里来的插班生,像空降似的直接降到国际贸易系大三的一班。
温郁没有寄宿,而是每天都回家,下课铃一响,学生们就鱼贯而出去赶下一趟课,讲台上那个年轻的教师收拾好资料也朝门外走去,看到依然坐在位置上的温郁不由提醒道:“这位同学,已经下课了。”
温郁在笔记本上落下最后一笔,抬头朝白云鹏看去,“老师,有道题目我不大明白。”
白云鹏走了过去,藏在金丝边框眼镜后面的那双眼镜带着浓浓的智慧。
大学教授不约而同的有着两个特征,要么就是年纪很大,要么就是其貌不扬,最典型的形象就是代表睿智的谢顶。
白云鹏绝对是意外中的意外,不到三十岁的他,已经是副教授,而他的长相更是配衬上了四个字,“青年才俊”。
当温郁还是夏蕴时,就知道一件事,白云鹏在B校,不仅是许多女学生,更是许多女老师的闺梦中人。
这样受女性欢迎,同样的也让他成了B大男生以及男老师们公认的宿敌,在B大私底下的一份民间调查中,白云鹏在最不受男性欢迎教师上,已经蝉联好几届冠军。
温郁特意观察了一下,来上白云鹏课的果然绝大多数是女生。
白云鹏的声音很好听,清清淡淡,又带点书生气的糯软,丝毫没因为才连着讲过四十五分钟有任何影响。
温郁打开课本,翻到其中一页,很认真的问了个问题。
白云鹏很有耐性的给她做了解道,从教这么多年,大概第一次有学生这样不带任何目的,只为学习而问他问题,白云鹏记住了温郁。
白云鹏还有课,给温郁解答完就匆匆走了,温郁依然坐在阶梯教室里,认真还原白云鹏给她讲述的每个步骤。
笔尖在雪白的纸上动着,忽然就停下了,脑海里闪过那样一张脸,自从上次吃完云吞,她在半路下了车后,他又好一阵没出现了。
这次温郁变聪明了,利用这些天,弄清了一些事,刘媛蓉和柳惜月居然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更让温郁惊讶的是,那个叫柳惜月的原本就是陆峻峰的真爱,这些事,她都是从温叶清嘴里探听到的。
温、陆、夏、凌四家的事,看似简单,其实却是那么的错综复杂。
自从知道了这些后,温郁就做了个大胆的猜测,当年温郁掉下河,那么巧刚好被陆希南的母亲救起来,会不会……是刘媛蓉和柳惜月设计的。
温郁忽然很同情本来的温郁,在那么小时,就被自己的亲阿姨设计,原本已经很可怜了,她们却还要她背负起不该是她背负的罪责。
看着纸上计算利率的公式,温郁想起那天陆希南说完最后一句话时自己的反应,怎么办?
好不容重生一次,却陷入到了阴谋和仇恨里,尤其当知道自己和陆希南极还极有可能有着杀母之仇,温郁真的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