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锐恍然大悟的“哦”了声,“难怪我对你没印象。”又朝上面爬了几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过脸看着身边人,把她说过的名字重复了一遍,“你叫宋慕北?”
“怎么了?是觉得有问题,还是想起什么了?”宋慕北挑了挑并没有精修,却依然带着三分英气的柳叶弯眉。
不要说,好好想了一会儿,陆明锐还真想起宋慕北这个名字,在他还小的时候,曾经不止听柳惜月说过一次,说陆希南不仅抢了他嫡子长孙的位置,就连本该属于他的媳妇也抢了。
那时,他还小,根本不懂媳妇是什么意思,懵懂地问柳惜月,“妈妈,媳妇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稚嫩的童言童语却遭到柳惜月的一个巴掌,“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什么都给你吃没了!你记住了,媳妇是给你睡觉用的,不是吃的。”
“你是陆希南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他一声惊呼,很小的时候偶然会听到陆兴达提起,后来,哪怕是陆希南和温郁阴差阳错的订了婚,都不曾再听说。
这个女人怎么忽然出现了,而且看样子,也是冲着陆希南来的。
他真有点想不明白了,难道说,有个八卦消息,说的其实并不假,陆希南除非已经是个老头,否者在接下来的很多年里,他将一直会是B市未出嫁的女人们的闺梦良人;同时他也将会是,那些已婚已育的少妇们,在计划红杏出墙时的第一号候选人。
当然了,在深受女人们大大欢迎的同时,他陆希南,在接下来的很多年,甚至是好几十年里,都将会是无数有着性取向男人的公敌;同时也是许多有着不正常取向的男人意YIN的对象。
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无端端的全部冒到脑子里,陆明锐很用力的甩甩头,都在想什么东西呢!
宋慕北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撩了下唇,“是不是已经想起我和陆希南的关系了?”
陆明锐虽然奸诈,却也算是个敢作敢当的小人,他没有避讳的点点头,“嗯,我是想起来,只是好奇为什么后来就没人提了?”
“因为……”宋慕北抿了抿唇,似乎她也很无奈,“我们家搬去了J市。”
陆明锐看着她的眼睛,意味幽深地笑了笑,“陆家再也不提你和陆希南指腹为婚的事,不会就是因为你们搬家了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宋慕北也直言不讳,“两家当年的指腹为婚,也是为了军军强强联手,到后来,因为利益冲突,闹翻了,自然不会再提当年的什么指腹为婚了。”
陆明锐看着横空出世的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语道破,“你喜欢陆希南。”陈述的口气。
宋慕北很爽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并没有像其他女孩那样扭扭捏捏,外加脸红,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你可能不知道,四年前,我曾经和他一起集训过。”
“那难怪了。”陆明锐又问:“那陆希南知不知道你们两个曾经指腹为婚的事?”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陆希南真的很喜欢温郁,甚至为了他可以忍受许多男人无法忍受的东西。
宋慕北朝身侧郁郁葱葱的树林看了看,“他知道,我也暗示过,你是不是想知道,他听到我暗示后的反应。”
陆明锐点头,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嗯”。
“如果我说他没什么反应,甚至,只是当做笑话听了,一笑了之了,你相信吗?”宋慕北眼底闪过和她端着的面孔不协调的窘迫,似乎,陆希南拒绝她的暗示,就发生在眼前。
陆明锐赦然一笑,目光定在不远处,淡淡的说:“我当然相信。”
宋慕北循着他视线看去,看到了一个后背靠在树干上,双眼阖实的女人,她像是睡着了,但是,仔细一看,她就知道是昏过去了。
目光移到她小腹上,愣了愣,转过脸问陆明锐,“你认识她?”女人的直觉总是来的比男人要准很多。
陆明锐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也越发畅快了,脚步比刚才快出不知道多少,“我当然认识她,她就是陆希南半年前上过报纸的未婚妻。”
偏过脸,故作纳闷地问宋慕北,“难道你不知道他已经订婚了吗?”
宋慕北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她等了陆希南四年,发现他还是毫无任何动静,这才不顾女孩的羞涩,主动来找他。
生于军营,长在军营的她,比任何人都信奉一句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为了必胜,来之前,她已经把陆希南这四年来的情况调查的一清二楚。
她当然知道半年前,他被人下药,未婚妻由本来的温家二女儿,改成了大女儿,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更没想到她已经怀孕了。
微微隆起的小腹,落在她眼里,就像针一样刺眼。
没等她开口问,陆明锐已经率先解答了她的疑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陆希南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放在宋慕北脸上,虽然,她掩藏的比较好,自控能力也普通人要好很多,他还是从她眼底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异样的光芒。
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毒的不是任何一样毒物,而是妇人的心,关于这点,有柳惜月这样的一个母亲在,他可谓是格外的深有体会。
说实在的,温郁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谁的,他都不会喜欢,有人想要伤害他,只要不伤及到温郁,他绝对只会在边上冷眼旁观。
就当两个人都在打量着坐在大石头上,就连昏过去,双手也紧紧捂着小腹的女人,山上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宋慕北什么都没说,收回目光就朝山上跑去,陆明锐没有跟上去,管他山上有什么人,正在发生什么事,都没有眼前人重要。
他走过去,把自己的新定制的,今天才第一天穿,价格昂贵的手工西装脱下来披到温郁身上后就抱起了她。
宋慕北回头看了眼,对他说:“我看的出来,你也喜欢她,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山涧徐徐,带着萧瑟的冷意,翻飞宋慕北盘的精致的发髻,她的眼睛黑的就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海。
就是那笔交易,现在让陆明锐每每想起,都懊悔的肠子都悔青了,如果时间真的能倒流,或者说世界上真的有后悔药,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和宋慕北做交易。
如果没有他和宋慕北的配合,赵阳就不会被蒙在鼓里,把他的背影误以为是陆希南的,从而以为陆希南真的不爱温郁了,在宋慕北理直气壮的闯进温郁的房间时,没有阻止更没有开口说什么。
就连陆希南贴身的勤务兵都默认了,那么不管陆希南有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在温郁心里,他都说了。
温郁的机票和签证都是他去办的,他有自己的打算,等温郁出国后,就去找她,至于这个孩子,只要没出生,有的是办法。
他算好了所有的东西,唯独,没有想到的是温郁居然会在当天晚上就走了。
他去查过登机记录,温郁的确是上了飞机,但是就是找不到她的人,她一个女人,而且是个大着肚子,英语又不算好的女人,到了美国,难道反还如鱼得水了。
他不相信!
那天从飞机场无功而回,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居然是他怎么样都想不到的一个人打来的。
柳惜月,虽然她的口齿已经不再流利,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也是把他养大的,身上流着她一半血的人,他一下就听出来了,他的口气很不善,甚至可以说带着怒气,“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明……明锐……你……哥哥……早知道你的事,他……”柳惜月说的很吃力,他听的也很吃力。
这个害他装傻充愣了十多年的女人,最终还是遭到了报应,温郁曾经说,白风羽也说,柳惜月是他推下楼的。
其实,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的,躲在暗处的他,是除了李汉山,陆兴达,老马以外,第一个知道柳惜月没死的人。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去找了她,很凑巧,老马出去买菜了,隔着防盗窗看到是他,柳惜月忽然情绪激动的大喊他的小名,“小锐,小锐……”
他所有的质问也好,怒火也罢,在听到那声久违的“小锐”都化为了虚有,这个女人待他再怎么不好,年幼时,当他生病发烧,她整日整夜的把他抱在怀里,在屋子里一走就是一晚上的情景,却怎么也忘不了。
就因为那样短暂的母爱,其他小孩最怕要打针吃药的生病,却是他小时候一直最希望的。
每当生病发烧,他的母亲才会像其他孩子的妈妈那样,把他抱在怀里,唱好听的儿歌,说好听的故事他听,温柔的仿佛他是世界上对她最的东西。
想起小时候温情的一幕幕,他转身就走,落落生风,步子走的飞快。
楼上的女人着急了,打不开上锁的防盗门,她直接推开忘了上锁的防盗窗,然后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