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连南山都没有?”张沿的十足狮子吼引来了不少客人的目光,感觉到周围的视线,他立马收了声,恼怒的坐在藤制的椅子上,又恨恨的瞪了一眼对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楚安然。
自从一进这咖啡厅,就觉得哪里都不对,不只装修不好,服务态度不好,还脏。
他发现,每次遇到楚安然,什么优雅、风度都顶个屁用,亏得第一次在木槿宸办公室看到她时,还觉得挺不错,那时真是瞎了这双狗眼,啊,呸呸呸,说什么呢,自己骂自己,是瞎了眼。
楚安然用纸巾细心的擦着桌上吊兰的叶子,“给我来被柠檬水。”
“给我来杯白水。”
张沿也是个挑剔的人,认定了,就不愿意更改,若是没有,连退而求其次都不行。
“楚安然,你和宸?真的准备结婚?”张沿很清楚,若是宸都公开承认了,那么就一定是了,只是,他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再次求证。
楚安然握着吊兰叶子的手微微顿住,神思有些恍惚,其实,连她都不知道。总觉得,他虽然说她是他的未婚妻,但是,他们离结婚还有很远,原本,他说让自己给他三天的时间,让他适应没有自己的生活,可是,才一转眼的功夫,他就愿意给自己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并说自己是她的未婚妻,这身份的急剧转变,并没有让楚安然心情雀跃,反而,隐隐笼罩着不安。
若是没猜错,自己去洗澡的时候也就是他回书房的那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印象中的木槿宸,是理智战胜一切的人,他能准确的分析出事情对他的利弊和胜算,从不冒险去做一些枉费心力的事。
“可能吧。”她说这话时,其实是没抱多大希望的。
也正是她的随意和不认真让张沿微微敛了眉,严肃甚至责备的说:“楚安然,你和宸的婚姻不是儿戏,如果,你没有坚定的信心陪着他一起走下去,那么,就请你尽快离开他,要不然,你和他都会受到伤害。”
顿了顿,他的目光里竟然出现了和木槿宸一样的恐惧,是的,是恐怖,已经不能用害怕来形容的恐惧,他望着窗外来往的车辆发呆,许久,才开口,声音竟然有些涩:“或许,你不了解木伯父是怎样的人,但是,你以后会慢慢知晓的,若是你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那么,就早些放弃,免得白受罪。”
张沿的话说的毫不留情,楚安然直到下午下班的时候都忍不住回想他说那句话时手指紧紧的拽在一起的情形,手背上青筋突起,指尖泛白。
他说:“你永远无法想象,厚厚的雪地里,宸只穿着一条短裤,扎着马步捧着戒尺的样子,那些雪落在他身上,已经不会化开了。”
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张沿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块放在桌上,离开了咖啡厅,只剩下楚安然一个人在座位上盯着吊兰发呆,去想象张沿形容的那个情节,只是想象,她便觉得寒彻入骨,更多的是心疼!
那么一个完美的人,小时候竟然有那么惨烈的遭遇吗?
整整一天,木槿宸都似乎非常的忙,连中午吃饭都是叫的外卖。
楚安然偶尔会看着他的办公室出神,然后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早上甜蜜的一幕只是她的幻觉,一醒来,他们其实什么都没发生,什么未婚妻,什么你若不离、我定不弃,什么股东,都是她做了一场梦!
手机响的时候,她还有些泛糊涂,摸着自己的额头摇头晃脑,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条件反射的就看向木槿宸的办公室门,难道自己刚刚的傻样被他看到了?
脸色有些红,声音里有一丝她都没有发现的紧张和雀跃,“喂。”
“你打算就那样摸着你的额头将我的办公室门盯出一个洞来?”木槿宸的声音带着笑意,听他的语气,楚安然几乎能想到,他现在一定是靠着沙发,将双腿随意慵懒的搭在茶几上。光旧了围。
“你忙完了?”
楚安然尴尬的直想找地洞钻进去,急忙转了话题,却让气氛更加暧昧。
那头,传来木槿宸低沉的笑声,“还没有,等一下晚上有个应酬可能要晚些回去,下班后,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少喝点酒。”楚安然嘱咐,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像是个管家婆了,这样的变化,真是不好。
“好。”木槿宸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楚安然都还握着手机傻傻的笑,打电话告诉她有应酬会晚点回家,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步了呢。
等到楚安然忙完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从她的办公室看出去,能看到天空星星点点的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和远处连成一条线的橘黄色路灯,秘书部还有灯光,看来,是和她一样加班的人。
这是以前苏婉的办公室,从她走后就一直空置着,直到今天她住进来。VExN。
站在落地窗前,能俯视整个樊城的夜景,推开窗户,只有隐隐的声音,似乎,很久没享受过这样平静的夜晚了呢!
而在这一片安宁静琬中,有多少未知的暗涛汹涌,从昨晚起,她就觉得自己的生活掉进了一个漩涡,已经不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那种不安,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加剧!
外面,传来门落锁的声音,应该是秘书部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楚安然也下了楼。
樊城的夜晚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气温倒是不低,只是风很大,吹在身上凉凉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正准备走,却发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不远处,楚安然认识,那是以前接过她的车子,司机在一旁打电话,没看见她已经出来了。
正准备走过去,却有一个黑衣人从另一旁的车里走下来拦住了她的步子,微微鞠躬,腔调带着法语的缠绵,“楚小姐,我们先生想见你,请。”
楚安然抬头,顺着他手比的地方看去,一辆黑色的限量珍藏版劳斯莱斯安静的停在一旁,与上次木夫人坐的车子如出一辙,却又有些不同,说不上哪里不同,她不懂车,连型号都分不清,只是认识那个天使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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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地震。。头都晃晕了。。
V章第二十八节:
这个场景,前不久才上演了一次,那时是在山水别墅,虽然也是她一个人,但莫名的就有种依赖。
楚安然握着包的手有些抖,心跳加速,在黑衣男人恭谨的眼神中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认识你们口中的先生。”
说完,转身就要跑,任谁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被窜出来的黑衣人请进一辆陌生的豪车里,也会觉得害怕,这是本能。
还没等到她移动脚步,黑衣男人快速换了个方位,那速度,快的楚安然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就已经阻止了她想转身逃跑的身体,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凌波微步?
楚安然忍不住额头冒汗,戒备的盯着他。
“我们先生是槿宸少爷的父亲。”黑衣男子依旧恭谨,但是却有着不容反驳的气韵,几乎是胁迫的、逼着楚安然上了那辆陌生的车子。
打开后车门,楚安然坐了进去,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顺其自然,这么想着,刚才紧绷的情绪已经放松了下来!
楚安然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和木槿宸的父亲见面,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离昨天也就只有一天的时间,看这样子,他应该是一早从法国赶过来的。
“伯父。”楚安然向着后座的男人躬了躬身,全身都出了一层汗,这是人类对危机最直观的感觉,虽然他年过五十,但是身上散发着迫人的压力依然让人不自觉的诚服,这一点,木槿宸是完全遗传了的。
坐在他身边,楚安然甚至觉得自己连话都有些无法说清,除了冒汗,连动作都变得僵硬。
“你该叫我董事长或者是木先生。”男人终于开了口,冷漠高傲,原本目视前方的视线落在手脚都不灵动的楚安然身上,那如鹰一样凶狠的目光中,楚安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待宰的猎物,只要稍不小心,就会被撕成碎片。
他的两鬓有斑驳的白发,双手交叠,握着拐杖的顶端,右手食指上,带着一个绿宝石戒指。
“董事长。”楚安然安静的坐在一边,她掏出手机本想看看时间,结果,手才刚按下解锁的键,就已经被横空伸来的一只手夺了过去,她的手还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来不及收回。
木景田随手将她的手机丢到一旁,“楚小姐,我只想单独和你聊聊,不必通知槿宸。”
楚安然很想解释,自己只是想看看时间,张了张口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索性不说话,盯着窗外发呆。
太过压抑的气氛让楚安然坐立难安,只盼着能快点到达目的地,她甚至没有问要去哪里,因为,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车子停在樊城郊区的一家避暑山庄,黑衣的保镖替他们开了后门,楚安然下了车,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