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七还是第一次推翻龙虎会往日的政策,且得到了赞同,这说明什么?她比骆炎行能干呗,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今儿个心情不错,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的坐到床头,将会议一字不漏的叙述出:“十多个小帮会派了郝老板这个代表来讨公道,结果呢?还不如被我给打回原形了?当然,这么做确实是一种自负的表现,所以我推翻你的建议,重新整顿了一下龙虎会,而且他们都接受了我的意见,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可谁叫你没本事反对呢?不想龙虎会被改得面目全非,我建议你还是早点醒来比较好!”
“七姐今天心情不错啊!”小兰抱着宝宝来回转悠。
“嗯,还行,小兰,臭小子今天乖不乖?”说完就兴冲冲把心肝宝贝儿抱进怀中,外带狠狠的亲了一口:“我的宝贝儿今天想妈妈没?今天乖不乖啊?告诉妈妈,乖不乖?”
宝宝手舞足蹈的咧开嘴:“乖!”
“哈哈,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自己夸自己,叫爸爸快起来,宝宝,叫宝宝!”将孩子送到了男人的枕头边。
宝宝好似都习惯了,撅着绑着尿不湿的大屁股拍打着父亲的脸:“嘻嘻!”
程七赶紧阻止:“不许欺负爸爸,叫爸爸,跟妈妈学,爸爸!”
逗了十多分钟,宝宝才意思意思的叫了一声,发音很不标准,但程七听得懂,扶上丈夫的头顶,忍住发酸的鼻子,乐道:“他都会叫爸爸了,你还要睡多久?这么躺着,你都不难受吗?我都看腻了,儿子还没听过你的声音呢,我也好久没听过了,都快忘了!”
“爸……爸……”宝宝也抓着男人的发丝,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仿佛叫上瘾了,边咯咯咯咯的大笑边呼唤。
小兰伸出捂住嘴快速逃出卧室,后蹲在楼梯口隐忍着落泪,她从没见过七姐在骆炎行面前哭过,每次都那么开心,好似对着一个正常人一样,而她越是这样,她就越难过,哪怕偶尔发泄一下骂几句也行啊,看着都好心痛。
梁伯伯都说可能真要一辈子了,几次要求七姐放弃,让他安安生生入土,她都拒绝了,都说七姐很自私,可人嘛,哪有没私心的?或许在七姐心里,实在接受不了骆炎行的死吧?所以才一直反抗,明明那么累,却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
七姐的变化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为了帮骆炎行维护地位,一直逼着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这么真挚的爱情,还是第一次见到。
春去秋来,漫山遍野的橙黄色,清澈见底的池塘边,女人长发披肩,一身灰色休闲短袖套装,比起最初,脸颊的肉明显凹凸了不少,瘦弱得随时会随风而去,不再美丽,甚至有些三十出头,实则不过才二十八岁不到,骨瘦如柴,唯独那双眼睛永远散发着神采。
芦苇荡不时疯狂的互相拍打,一岁零五个月的宝宝已经能独自行走,胖乎乎的。
程七抱起儿子,坐在了轮椅旁边,感受着秋日的暖风拂面,歪头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夕阳是不是很美?可惜他们说我变丑了,没关系,只要以后多吃掉就好了,老公,我们还没一起看过夕阳吧?你看,太阳要下山了,周围的山坡上的树叶都红了,这里是很郊区的地方,还有几只白鹤呢,它们已经站那里很久了,是不是很羡慕我们一家三口?小海已经可以走路了,会叫很多人,爷爷,妈妈,爸爸,阿姨,叔叔,舅舅,伯伯,很快就会和我们说话了,是不是很高兴?”
男人安静的坐躺着,一如往昔,保持着原样,可见被照顾得很好。
“师伯说你只要能醒过来,就可以看得见了,天空是蓝色的,云朵是白色的,夜幕是黑色的,血是红色的,家里的窗帘是紫色的,你会发现颜色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组织在一起,真的很漂亮,帮会现在很稳定,没有人再来找麻烦了,他们都迫不及待想加入咱们,我的建议很成功,飞云帮现在也蒸蒸日上了,已经冲出亚洲了,在往日本和法国发展,他们已经在法国看好了几个场子,决定收入麾下,还有,我想要个女儿,咱们都会很疼她,小海也会是她的保护伞,咱们的小公主一定会非常漂亮,所有人都羡慕,她想要什么,咱们就给她什么,你说好不好?”没有去看,盯着那几只仙鹤喃喃自语。
人们说,奇迹都在意想不到时发生,好困呢,或许山里真的住着神仙,只要她一会醒来,男人已经伸手抱着她了,如此想着,闭目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动静吵醒了她,微微眯开眼,原来是宝宝要拉粑粑,转头看向依旧没有动静的丈夫,自嘲一笑:“你看我多傻,居然还相信什么山里有神仙的鬼话!不要紧,等什么时候你能醒的时候再醒,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圣诞节咱们没能去梵蒂冈,那么下个月一起去吧?下个月刚好去意大利办公,我已经请假了,十天,当放松放松,好吗?不答应就是默认了!”
又一个月过去了,一家人欢欢喜喜出发梵蒂冈,小海第一次出远门,特别兴奋,一路跟随的人很多,飞云帮却只有小兰一人空闲,大伙小心翼翼的将昏睡中的男人搬上飞机,都这样了,还旅游个什么劲?
起先梁书是不赞同的,但见程七很是渴望也就答应了,他必须得亲自前去才放心。
梵蒂冈保持着原貌,并没什么变化,程七再次踏足后,颇为怀念,将丈夫和儿子安排到曾经住过的客房里后才同其他人去谈生意,一路上都很正常,从罗马回到酒店,也没什么异样,一直保持着平常心。
宝宝已经被小兰抱走,摸着熟悉的陈设,后来到男人身边,慢慢坐了过去,胡乱脱掉外套仍在了地上,有了一丝颓废之色,拿过久违的香烟点燃,懒散道:“回来的路上,有个老伯拉住了我,他说他认识你,他想让我告诉你,他已经开起了一家老人院,生意很不错,他说想见你!”不比从前,今天的程七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表情很冷漠。
“今天去谈生意了,那些人本来说要将这边的二十多家场子过户给我们,但看我是女人,他们就拒绝了,我说我是代表你去的,他们说我们没诚意,呵呵,我是谁啊?我是程七,有着三寸不烂之舌,所以我还是说通了他们,是不是很厉害?”
“本来该高兴的,可是我高兴不起来,为什么?我一直问我自己,突然才发现,已经很久没高兴过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笑是个什么东西,当初就在这个房间,我趁你洗澡的时候偷了你的印章,就在梵蒂冈,我抛弃了你,这件事我很后悔,再次来到这里,心里很复杂,如果当时我没有丢下你,会如何?都说蝴蝶效应,可能你不会出事吧?你看我都在说什么?你听得到吗?你他妈就算听得到,有什么用?”两行泪珠啪嗒落地,缓缓抬眸看向那个要死不活的男人,后一把扔掉烟蒂爬上床抓着男人的肩膀猛烈摇晃,大吼道:“你起来啊,你他妈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你给我起来,骆炎行,你这个王八蛋,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你自己说要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呜呜呜呜呜我好累,真的好累,你给我起来……”
男人的毫无力气的任由摆布,不管对方怎么呼唤,就是没睁眼的意思。
程七接近癫狂,她受够了这种自言自语的方式,恨透了屋子里总是冷冰冰的,与尸体同眠一样,所有的委屈顷刻间爆发:“你真要这样睡一辈子吗呜呜呜呜我求求你,起来好啊,我快坚持不住了呜呜呜呜我不想你死你知不知道?你痛苦?你有我痛苦吗?你说话啊,为了你,我快崩溃了呜呜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老天爷,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让他醒过来?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渐渐的,男人的鼻孔内开始淌出鲜血,显然是动作过大,而程七却视而不见,继续大力捶打其胸膛,哭得心力交瘁:“你想死是不是?门都没有,你这个骗子呜呜呜呜你骗我感情,骗我跟你在一起,骗我给你生儿子,骗完了就这么躺着,凭什么所有的痛苦都要我一个人来承受呜呜呜呜你说啊,凭什么?”打累了,嗓子也叫哑了,才趴在男人的胸口哽咽。
不知是女人的哭声唤醒了沉睡中的人儿,还是越来越多的鼻血呛得他不得不苏醒,一直没有动静的十根手指开始猛力的晃动。
程七敏锐的坐起身,惊愕的抓起男人的手,再看看其的脸庞,已经双目紧闭,可那手指真的在动,真的有奇迹,真的有奇迹,下床冲到门口,后到一个房间使劲拍打木门:“师伯,师伯他的手指动了,师伯……”
半小时后……
“奇迹啊……”梁书不敢相信的为男人止血,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拉起男人的右手道:“程小七,他好像有意识了!”
程七捂住胸口,破涕而笑:“真的吗?师伯,你不要骗我啊!”
“恩,你们都出去!”遣散所有人后,梁书才惊喜万分的保证:“不出十天,我想他一定可以站起来,现在我们必须马上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