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坏事,卫嗔何至于跳楼?
这话钻入她的耳朵,把她的四肢都禁住了,潮红的脸蛋瞬间转成了白色,不正常的白,还带着青,两眼愣愣地瞅着天花板,仿佛天花板那里能掉下什么东西来,“不、不对,是你们害他,是你们害他——”
她突然间回了神,小小的脸蛋都是恨意,盯着面前的两兄弟,叶则的裤子都没往上拉,叶茂至少还衣衫整齐,两兄弟的架式很明显,一个至少想护着她,一个最见不得她惦别人,把事实都给说穿了,好叫她别真成了缩头乌龟,躲在她自个的世界里头,都不看见别人了——
那恨意,最叫人入不得眼,叶茂最心疼,满脸的柔情,都说“铁汉柔情”,真真的在他身上出现,他挡着叶则,不肯让人再上前,“你少说一句成不成,你想叫她受不住?受不住你就高兴了?”
“我高兴什么了?”叶则哼道,盯着冲他一眼恨意的小脸,愈发觉得这恨意太刺眼,简直是往他心窝子疼,他跟她好了多久了,都比不上那么个人,到现在还惦记着人,那人都活生生地要刻在她胸口,“她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对她好,她以为是害她——”他把拉链拉上,肿胀的物事还没有消退,让他碰拉链的时候都有点困难,就算是拉好拉链,那里都顶起一块儿。
“就是你们害他——”被他这么一说,陈碧到是来劲儿了,她不管不顾地从桌上跳下来,也不管褪到膝间的打底裤,跳下来时差点叫打底裤绊倒,也幸得她双手还晓得抓住桌沿,没叫她太难看。
她哆嗦着两手儿将打底裤往上拉,自己那里不敢看一眼,一拉上,腿一并拢,湿湿粘粘的滋味,真不好受,她最好想找个地方冲个澡,心里又不肯甘心,隔着叶茂对叶则喊话,喊话时,她还不忘把自个儿的羽绒服拉得紧紧的。
乌溜溜的眼睛,真像要吞人一样,叶则不怒反笑,“行行,就我害的他,我他妈的就盯着他,非得看出他犯错不可,就盯着他一个人了!我就他妈的有那种闲心!”
这纯粹就是气话,咱最毒的人,也叫她的话逼得失了理智乱吼,他是真给气着了,自打出生以来,还没对哪个人这么宠过,偏生被宠的人,平时瞅着还行,最多是不长记性,现在到是生生地剜他的心。
叶茂就在中间,前面是他兄弟,后面是他的心尖尖,便是他,也觉得他家小四儿的话那是过分了,都能让叶则气成这样子,也算是本事见长了,“吼什么吼,你想吓着她?”他轻描淡写一句,回头看着几乎是扛着脖子的人儿,“你觉得是我害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压着舌头,问向她,神情严肃,跟在党旗下宣誓一般慎重。
都说她是个缩头乌龟,跟叶则还能扛着脖子喊话,被叶茂这么一问,她的胆子跟被猫吃了般,瞬间都缩了回去,扭捏地低下头,两手讪讪地垂在身前,“没、没……”
她否认了!
她否认了!
这态度,真叫人恨得牙痒痒,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低着头,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东西,就是不肯抬起头,心里惴慌慌的。
她一向惯爱为自己解脱,把事儿全推到叶则身上,猛地一抬头,“你干嘛呀,我耳朵都叫你吼聋了,你想叫我听不见呀?”
狡猾,滑不溜湫都不沾手,她不止是缩头乌龟,还擅长把事推给别人,真叫人又气又恼又好笑,瞧她那个无辜样,仿佛真是叶则惹了他,而不是她态度不对。
“我他妈的就是贱,贱得都没边了——”叶则瞪他,见她脖子一缩,躲在叶茂身后,心头更是怒火起,索性将门边堵着的凳子拉开,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到是小四儿跟刚醒一样,瞅着大开的门,“他生气了?”
这么一问,到首长的心都凉了半截子,都说她没心没肺,也就是那么一说,现在还真是有这么个感觉了,叶则那性子就是气极了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他走出去便是怕脾气控制不住,她到是好,人走了,跟个没事人一样问。
“九里山,你自己去,我没空。”
冷冰冰的声音,还是她头一次,免不了诧异地盯着叶茂。
作者有话要说:入V,三更——
俺真是不能再吃生的了——
但是真很好吃——
☆、024
她有点不太相信,耳朵怎么能听见叶茂冷冰冰的声音,一下子,心都慌了,手试图抓住他,他却是弯下腰,将被他扫到地面的东西都捡起来,动作不快不慢,端的是一种大气,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大气,把她抛在后头,没理会她。
“你也生气了?”陈碧本质上跟程咬金的三招半差不多,都说程咬金前面三招半厉害,要是三招半还不能制住人,他就跑了找救兵,这是他的活命绝技,她也差不离,冲叶则喊了,她的心还悬在那里,现在是真知道叶则生气了,她害怕呀,“你真生气了?”
她不止问,还能连着问两次,非得让他说他不生气的话来。
“我生什么气?”叶茂把东西都放在桌面放好,还抽出纸巾,将桌面的一点暧昧湿意都擦得干干净净,不咸不淡地回她话,一点热切都没有,跟死水一样,“你说我能生你什么气?”
他问得直接,还是问她自己,别弄不清他为什么生气,就敢这么问他。
“我怎么知道你生什么气。”她恼了,乌溜溜的眼儿一瞪,两手将羽绒服的拉链往上扯,将自己抱的严严实实,隔着毛衣,她到是不好弄内衣扣子,任由内衣在那里晃晃荡荡,里头空荡荡的叫她皱起眉头,不明白叶茂今天是怎么了,“我自己去,又不是找不着地方——”
她嘴里嘟囔着,声音很轻,没敢真说的太重。
可是——
叶茂没让她走,两三步就挡在她身前,瞳孔微缩,那目光带了点审视,或者说是失望也好,“你真不知道叶则为什么生气,我又为什么生气?”他说到这里,见她躲开视线,忍不住扣住她下巴,迫使她面对自己,“还是不敢想我们为什么生气?”
他的手劲不是一般大,是大得都让她疼了,她说不明白,还真是让他说对了,一语中地,她是真不敢想,习惯了不面对,习惯了躲避,但凡有个事头开始,她说上两句就开始逃避,把事情当作没有发生过。
的确是个不太好的习惯,首长同志是个严厉的,以前是宠她,什么事都由着她,她要去别的城市一个人自在,也让她去了,省得她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没想到他这一片心意到让她逃避的性子愈发厉害了。
“我、我不知道——”她倔强,甚至都有点固执。
可谁都知道她的倔强也就三招半的时间,固执都是有时间点的,坚持不了多久,除非得到肯定,没有肯定,这些都是一下子就收回去的。
叶茂微笑,叫人看上去渗得慌,严肃的脸呀,透着个微微的笑意,要是让那些“忠臣们”看到了个个得头皮发麻,“你不知道,还要惦记着卫嗔做什么,怎么不都忘了?是不是看到方同治,就把卫嗔给想起来了?是不是没有方同治,你都记不起卫嗔了吧?”
一连串的问号,问得她几乎惨白了脸,真是叫叶茂简简单单的问到心上了,他那就那么问,问得明明白白,让她几乎站不住,本来双腿就叫他们弄得力气全无,现在更是因为他一问,让她都快垮了下去。
“没、没有——”她试着回答,话到嘴边,说得吞吞吐吐,没能吐出完整的话来,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面前熟悉的脸跟个陌生人一样,叫她心惊,叫她害怕,她想往后退,后背抵着门上,退无可退,“我没有,我没有,我一直记着,一直记着——”
她重复着话,喃喃地念着,似乎多念一次,事情就成了真的,但是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白的找不到一丝血色——
“是不是没有想过,一次都没有?”叶茂轻易地就抓住她的要害,比起叶则的暴走离开,他有手段的多,伸手搂住她的腰,不让她下滑,“小四儿,你说说,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想起过?”
一声“小四儿”,明明最亲密的叫法,却让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被什么附住一般,她真个是怕了,不止是怕了,她甚至都心虚了,都说她固执,其实固执有时限,让他一逼问,时限就迅速到头了。
她顶不住,表面的固执瞬间被戳破,跟气球一样,瘪了——“你就不能别说破嘛——”说不过,她就耍赖,双手抱住他腰,“哥,别生我的气行不行?”
顶不过就服软,她就这样子,真让叶茂好气又好笑,到底是疼她的,哪里还不能心软,但是她这个性子,得给她点教训,要不然,还不得飞天上去,自个儿精心护着的人,可不能飞走了,他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