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凉忽然觉得脊背发冷,手脚冰凉,眼前的视觉冲击,像一股巨大的海浪直面扑来,沉重的将她打入了海底,她发现自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饶是她向来如此冷静的人,看到这一幕,突然有些失控,快步跑上前去,用脚踩那对人模。也许人模的皮肤的材料是特质的,与人体皮肤极为相似,非常具有韧性,尽管她在上面气急败坏的踩,可下面的两个人,仍旧我行我素的进行着交/合,那声音随着她一踩一提,叫得声音也时大时小,惹得在旁边围观的学生们都低声笑起来。
江承浩看到顾凉凉像疯了一般,立刻大步走上前去,扶着顾凉凉说:“你别动,我来。”他将她安置到旁边,然后麻利的将仿真人模的充气口拔开,饱满激情的人模忽然间泄了气,瘫在地上,而女人的呻/吟声也嘎然而止。
围着观看的学生们个个低头窃窃私语,仍旧不肯散去,想看看人模的当事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顾凉凉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鉴赏自己的身体,觉得有无数个耳光从四面八方齐刷刷的甩在她脸上,那样重那样有力。
她真害怕自己就那样倒下去,可是,好在,还有江承浩站在身边,他费了三寸不烂之舌才将那些围观的人遣散,到最后,只剩下顾凉凉与江承浩站在那里,他们这才发现,另一个当事人,一直都不在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卖萌求收藏求评,难道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么?~~~~(>_<)~~~~
☆、人肉搜索
顾凉凉无法想象庄心宇看到这一幕的状态,她经历了那样多的事情,犹觉得不能承受,而这一切,对于一个刚满二十岁,没有任何社会阅历经验的他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她站在那里叫了两声庄心宇的名字,忽然听到洗手间那边有点动静,江承浩看了看顾凉凉,立刻向洗手间走去,洗手间的门半掩着,他看到庄心宇坐在洗手间的角落里,神情颓废,目光无神,手边放着一瓶二锅头。
烈性酒,对于下午还有考试的人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江承浩气急败坏的将他提起来,拧到顾凉凉跟前,顾凉凉看到庄心宇的样子,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不过半天未见,他却目如死灰,一蹶不振,仿佛是春天里的树枝,被人生生的刮去了一层皮,露出了里面苍白的干,被风吹过,留下了一道道黄褐色的参差不齐的刀印子。
“这是谁干的?”顾凉凉忍着发抖的声音问。
庄心宇抬眼看着顾凉凉,眼眶是那种未能入睡时的红色,眼睛里头布满了血丝,仿佛有水气漫上来,他却低声笑着,说:“人/肉/搜/索,你信吗?”
顾凉凉听后赫然大惊,早听说过人/肉/搜/索可以将人逼到精神崩溃,如今看到庄心宇这样三魂掉了七魄的样子,才知道“人/肉/搜/索”是个多么恐惧的东西,她上前一步捉住庄心宇的胳膊,忧心忡忡的说:“庄心宇,你不要理这些,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你还是像往常一样,不要理这些好不好?我们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我们究竟怎么样,只要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太计较别人的眼光,自己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仿佛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又怎么能够宽慰一个只有二十岁,没有任何阅历的男孩呢?
人言可畏,从古至今,这四个字究竟害过多少人呢?恐怕不计其数吧?纵使有超强的心理防预,可日复一日的在这样的高度紧张的情绪下生活,迟早会憋出问题。
顾凉凉转念一想,自己在这样的圈子里熬日子也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逼着他跟自己一同受罪呢?如果他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那就不要待了吧!天高任鸟飞,真正有能力的人,一定要在这里经历这般炼狱般的痛苦中才能永生吗?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庄心宇忽然从一个角落里搬出一个巨大的纸箱,哗啦啦的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顾凉凉看到满地的东西,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被一种震惊、不可思议塞得满满的,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想别的。
满地的各式各样的性/爱铺助器,还有那些不堪入目的充/气/模,或大或小,但都不及今天躺在地上的那个大,她忽然抱着头,后退了几步,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江承浩还算冷静,眼神锋利的盯着庄心宇说:“你的意思是,这些所有的东西都是网上的人进行人/肉/搜/索寄到你这里来的?”
庄心宇颓废的点了点头,语气哀凉的说:“你知道吗?我每次收到这个东西,就觉得这是个莫大的侮辱,我不过只是喜欢一个女老师而已,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肯放过我?我并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走出去,所有的人都有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觉得我是淫/棍?变/态?”庄心宇忽然冷笑的两声,说:“我他妈要真是这样的人,倒也觉得名副其实,也算是赚到了,可是我们明明什么也没有。”
江承浩点了点头,沉重的拍了一下庄心宇的肩膀,说:“你如果还能相信我,我一定查出事情的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现在这社会,还有他妈的什么公道可言?还我公道,学校以及这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会赔偿我这些天来的精神折磨吗?”
“庄心宇,你不要钻牛角尖好吗?”江承浩担心的说。
“嗯,好,我不钻牛角尖。”庄心宇紧紧的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又转回此刻一脸忧伤的顾凉凉身边说:“顾老师,您放心,我会认真的考试,不要担心。”
顾凉凉听到他这句话,揪起的一颗心慢慢的放了下来,刚刚想说的那句话也觉得只是自己多虑,他是个好学生,能够明白事情的轻重对自己的未来竟究意味着什么。
她第一次主动握着他的手,紧紧的握住,眼圈有些发红,但她极力的忍着心口的那种一波一波的疼痛,挤出一个微笑说:“嗯,好,你能这样想,我觉得很欣慰,我等你的好消息,不要让我失望,只要你肯面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人生要经过历炼,这样你才能更通达开朗,下一个转角,你就会看见彩虹。”
“真的吗?”庄心宇将信将疑。
顾凉凉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一天午休,她睡得很不踏实,翻来覆去的想着庄心宇那张将信将疑的脸,问她的时候,眸子里是死灰一样的东西,一字一字,像刀一样刮在她心上,只觉得整个中午,心情莫名的烦燥,时不时有一阵强心跳,像遭遇了雷的突然袭击似的。
她躺在床上,想起了那一天,在走廊上不期然的遇上赵青林,赵青林其实是想躲着她的,是她大步的走上前,叫道:“赵主任,请等等!”
赵青林有点喜出望外的站在那里等她,等到她走近了,他一张脸上是受宠若惊的表情,他有点期期艾艾的说:“顾老师,有什么事吗?”
她开门见山的说:“赵主任,求您一件事好吗?”
赵青林眼睛一亮,说:“什么事?”
“请您撤销对庄心宇的诉讼可以吗?”
赵青林顿了顿,说:“顾老师,明辨是非,这是我工作的了一个先决条件,如果我自己都摆不正态度,以后怎么去管别人的事呢?”
她搓着手,心里只是着急,说:“他是学校的人才,如果为这一点小事情,蹲了牢房,再出来,前途就毁了,您也是惜才的人,况且他还是个孩子,说什么做什么总是比较冲动,如果您一定要计较,那么需要多少赔偿,您尽管开个价,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代他赔给您好吗?”
赵青林眼珠子转了一圈,似笑非笑的说:“顾老师,他可是触犯的刑事罪,他打得我现在心脏还不得劲,喘气就疼上半天,昨天去医院检察,医生还说腹部有少许积水,叫我好好休养,你知道这样要判几年吗?”
她没心情回答,本来为这个事情心里乱糟糟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觉得火烧火燎的难受,如果再听这个人这么啰嗦下去,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说出更加推波助澜的话来,转身要走,赵青林忽然叫住她,说:“顾老师,其实要撤诉也不是不行。”他停顿下来,看她的反应。
她果然心里一喜,回转身,说:“赵主任指的是什么?”
赵青林脸上带着若有似无,却又一副奸计得逞的笑,说:“我的意思,你应该懂得。”
她心微微一沉,早知道找他必定要失去点什么,而他也必定是要得到点什么。
她心知肚明的甩了一下头发,仰着脸笑着说:“好,晚上八点钟,你在翠月湾宾馆等我。”
赵青林呵呵的笑起来,脸上错纵复杂的皱纹挤在一起,像一朵开败了蔫掉的花。
晚上八点,她准时去了翠月湾,远远的看见赵青林站在门口,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看到她婷婷袅袅的走过来,立刻喜上眉桃,像迎宾似的迎上来搂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