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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宁左醒来的时候顾结月已经没有在房间里了,宁左收拾好出了房间见到季蒙,季蒙这才告诉宁左,顾结月一早便离开了房间,似乎是去找于晚春了。
21公子好脆弱
上次在于晚春的住处遇上了宁大,所以这次宁左并不想跟着去找顾结月,她在院子里呆着,想着或许不久之后顾结月便能够回来了,却没有想到,她从早上一直等到了傍晚,顾结月都没有回来。
季蒙在同宁左说了几句话之后也出去了,院中便只剩下了宁左一人。
日落时分,小院的大门突然被人给推了开来,宁左只当是顾结月回来了,连忙起身过去,却见从外面进来的人一身的灰色长衫,头发有些凌乱,面色也是严肃至极,竟是宁大。
宁左很少见到宁大如此严肃的申神情,所以此刻一见不由有些惊讶。而就在宁左怔怔看着宁大的这段时间,宁大已经拎了行李走进了院子,来到了宁左的面前道:“阿左,可否让我在这里住下一段时间?”
宁大本是极不情愿的,但宁大神情不对,她也不能再阻拦,只低声道:“我也是住在顾结月和季蒙的家里面,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你同他们说说?”
宁大点了点头,接着又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道:“昨日我本是住在于先生的院中,但今日一早顾结月便来了,还朝我要了一样东西,然后……于先生见我将东西给了他,就将我给撵出来了。”
“……”宁左无言的看着宁大,实在想不出自己应该说什么。
宁大想了想,又骤然抬头对宁左道:“顾结月的身份不简单。”
宁左盯着宁大,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
“他同那于先生之间定然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宁大继续猜测道。
宁左眼皮跳了跳,正想说自己当初也是这样猜的,但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因为下一句宁大便又道:“你可知顾结月一大早去于先生的住处找到我,向我要了什么东西?”
宁左摇头,觉得这必然是十分紧要的东西。
宁大将自己手中的包袱提了起来对着宁左扬了扬:“我离开教中的时候,娘曾经给了我一块黑色的石头,说是要我一定要好好保存。”
宁左不解:“干娘要你好好护着,你为什么又送给顾结月了?”
“这才是我疑惑的地方。”宁大摇了摇头,“干娘对我说,若是有人向我要这东西,我便给。”他一面说着一面又皱起了眉来,好一会儿才问了出来:“只是我自己都快将这东西给忘在包袱里面了,顾结月又为何会知道我手里拿着这石头?”
说起这块石头,宁大是百思不得其解,宁左却是突然想起了当初顾结月在青镇的时候,从那个女子的手里也接过了这样一块石头,当时那女子对顾结月说,他取走那石头的时候,便是他要死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宁左眉头蹙得更紧了,然后她犹豫着对宁大道:“关于这石头,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这东西是干娘一直藏在教中的东西,她说得十分宝贵,平日里都不许我碰,却没有想到此行她竟是将这东西轻易的交给了我,还让我带着这东西来宁木镇,找那个向我要这东西的人。更没有想到……”宁大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僵硬的笑了出来,“更没有想到向我要这石头的人竟然是顾结月。”
宁左点头,接着又想起了先前宁大说的话:“你说你将石头给了顾结月之后,于先生便将你给赶出院子了?”
宁大连连点头:“是啊,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好像是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他说着这句话,又看了看面色复杂的宁左,探问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有很多疑惑?”
宁左“嗯”了一声。
宁大笑了笑,挑起了半边眉毛道:“我们何不去问一问那个叫做于先生的人?或许他能够告诉我们。”
宁左回应着宁大的笑容,微勾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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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做就做,宁左和宁大两人很快便离开了院子,来到了于晚春的住处。
于晚春住处的门是开着的,宁左和宁大敲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出来应门,便直接走进了院子。院中的摆设与上次来的时候相比显得凌乱了许多,还有一些原本好好放着的酒坛倒在了地上,碎片落了一地。宁左皱了皱眉看向宁大,宁大只是无辜的耸了耸肩道:“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走的时候这里还是好好的,估计是顾结月将于先生给惹怒的。”
宁左心道也是,似乎只要在顾结月的面前,于晚春便会变得十分的暴躁。
两个人在院子里面傻站着也不是办法,宁左有些无聊的走到了于晚春的房门前,本以为于晚春是不在的,却没有想到她刚一走过去,便见那房门被人从里面给推了开来,然后于晚春便冷着脸走了出来。
宁左被于晚春这动静给吓住了,正打算给自己擅闯院子找借口,便见于晚春一眼朝着她扫了过来,冷冷道:“你们过来。”
宁左无言的看了宁大一眼,后者对她点了点头,两个人便跟着于晚春走进了屋子。
进屋之后,于晚春先是示意走在最后的宁大将房门给关好,这才低叹一声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想知道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宁左和宁大相视一眼,皆是点头。
于晚春其实根本也没有在等他们的回应,只是低着头沉思了半晌,似乎是在考虑该如何才能将事情说清楚,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紧锁着眉头抬眼道:“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们两个皆是宁尧的子女吧?”
宁尧,乃是定慧教大长老,也是宁大和宁左的娘。
听到于晚春提起这个名字,两个人皆是微微一怔。
随即,宁大便脱口道:“难道你同我娘是……”
“情敌?”宁左接口道。
宁大连连摇头:“应当是相爱却不能相守……”
于晚春面色不善的看着面前这对兄妹,拧了眉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
“……”
宁家兄妹脑补之心作祟,此刻见于晚春面色似乎丝毫不是那么回事,便又乖乖的都闭了嘴。
目光复杂的在宁大和宁左之间来回来了好几眼,于晚春似是叹惋的道:“你们在定慧教当中长大,宁左姑娘你更是神子,你们应当听说过一百多年前的祭天一事吧?”
“祭天”这两个字出口,于晚春的神情变得严肃至极,连带着看着二人的目光也是阴沉得可怕。
宁左和宁大亦是身体一僵,几乎是同时皱了眉。
祭天一词古往今来出现得并不少,但在这最近的一百年多年中,只有那么一次让所有人都难以忘记。据说,一百多年前,有一场从未有的大旱,整个天下死在这场灾劫当中的人数不胜数,而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提出来,要祭天降雨。然而无论众人用什么供奉上天都没有用,最后还有人提出来,以命祭天,以血求雨。
若放在当下,众人自然觉得这是妄言,然而当时众人已经被逼到全无办法,疯狂的人们开始回应这以血求雨的说法,抓了孤寡的老人和失去亲人的幼童,修了祭坛将他们给送了上去。
巨大的祭坛当中,跪着上万人。
疯狂的人们开始拿刀杀人,老人,妇孺,接连死在人们的刀下。那一场祭天死了上万人,祭坛上四处都是血,四处都是因为挣扎而被切碎的断肢残骸。
而最后,只有三名孩童浴血走出了祭坛。
“当时被送去作祭品的一共有一万三千多人,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三人。”于晚春双唇颤了颤,目光深远,好一会儿才地笑一声道:“不知究竟是不是上苍神灵降世,那三名孩童都被赋予了不同的能力。”
宁左眼神变了变,突然想起了世人对于自己的传说,便道:“那三个孩子,才是真正的神子?”
于晚春苦涩的笑了笑,摇头道:“可以说他们是神子,也可以说他们是浴血而生的恶果。自小便见了数千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又有哪一个孩子能够当真忘记?”
“不过幸而,其中一名孩童当真有通天之能,他与上苍对话,降下了一场大雨。”于晚春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末了又叹惋一般的道:“旱灾便这样解决了。”
像是一场闹剧,但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只要是被威胁到了姓名,疯狂的人们什么事都能够做出来。
宁左的脑中出现了三名孩童浴着血自万人的尸体中爬出来的样子,不禁心中发凉,她想了想道:“那三个孩子,现在还活着吗?”
于晚春紧紧盯着宁左看,目光似有深意:“不死不灭。”
“……”宁左第一次知道这世上当真有人能够不死,但却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站在宁左身旁的宁大皱了皱眉,沉声吐出了三个字:“顾结月。”
宁左没有说话,因为她同宁大的想法是一样的。沉默着,宁左严肃的看着于晚春,于晚春点了点头,这才应道:“不错,不死不灭,小顾便是那三个孩子当中的一个,而当初血祭发生的地方,便是宁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