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会现场,她去了,不想会在这里再次遇上阿悄。对于遇见阿悄,长安唯有苦笑。
阿悄看到她一点也不意外,很熟捻的迎向她,笑着问:“长安,好久不见,近来好吗。”
对她的改口,长安很无可奈何。因为她很明白,这世上就有这样一种人,把无耻演绎到淋漓尽致。
席恒如是,阿悄如是,她也如是,肖振南她不予评说。
对于阿悄,对于她刻意的笑意,长安笑得更自然。她很真诚地说:“你若不来见我,我想我们会更长时间不会碰上面。”
阿悄晃了晃头,笑得更虚假。她说:“长安,跟阿恒时间长了,你也学会他的幽默了。”
长安皱皱眉,转身去跟前来的同事交代,提着包对阿悄说:“我想你应该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不如我们挑一个地方。”
阿悄没有反对,长安也只当她默许了。
两人在展馆附近一家茶座落脚,长安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说:“我不知道你几次三番找我是出于什么心里,但阿悄,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不要以为我不声不响就默许了你的为所欲为,我不说不动只是不想跟你们有太多的牵扯,还是你非要把旧事全说白了?然后再一笔笔的算?”
阿悄复杂地看着她。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就像你说的,跟席恒久了,无耻这种行为多少也学了一点。”长安满不在乎地笑了下,眼神却是凉凉的,尽管她在笑,可那笑意让人遍体发寒。
阿悄微微失神,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无不道理,虽然她不愿承认席恒无耻,顶多也只是仗势欺人罢了。
而就连欺负的对象,也得有档次才行,一般人又如何入得了他的眼?
顾长安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偏让席恒给欺负上了。仅仅是因为她是肖振南前女友?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阿悄不愿深想,宁愿这样相信。
阿悄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忽然说:“长安,我一直以为你选择在肖振南大婚之日故作玄虚落崖,是考验肖振南还有阿恒,今天我总算明白过来。你不但要肖振南对你不能忘,也要阿恒对你满怀愧疚。你明明可以走得无声无息,非要故弄玄虚,闹得他们那段时间没有一刻安宁。”
阿悄阐述这句话时,表情同样很平静,只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的心情。
长安微微低着眼帘,盯着几片飘忽在水面的叶子,思绪有些飘忽。她并非故弄玄虚,也正如阿悄所说,她并不想肖振南好过,至于席恒,她没有考虑那么多,也顾不得考虑那么多,只想着要怎样才能彻底摆脱。
所以,当她对阿悄提出她想法,要阿悄帮忙时,她只考虑过阿悄会应了她的要求。不想她一开口,阿悄狐疑瞧了她一眼,甚至没有问满口答应。
所有人都认为她落崖了,而她又是怎么做到的,也亏得阿悄,如果没有她,仅凭她顾长安一个人,肯定没法完成。
她离开席恒,回到C市也曾担心一段时间,深怕席恒找来。但随着时间慢慢往后推移,她也刻意淡忘那些事。直到重逢,往事随着纷沓而来,逼得她不得不再次去面对。
长安反问:“你这是在怨我?”
阿悄微微一怔,长安继而笑了,说:“阿悄,像你说的,我并不想他们好过。他们凭什么好过,我又凭什么遭受那些罪?就因为我爱肖振南,爱过肖振南,所以你们就可以理直气壮来伤害我?你们为所欲为,我没有死还活着,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们的高抬贵手?是不是要这样?”
“长安,阿恒喜欢你。”
长安失笑:“你不是说他对我只是有兴趣吗,什么时候变成喜欢了?你有看到有人会将自己喜欢的人逼得无路可退吗。阿悄,我不明白今天你找我为了何事,若旧话重提也不像你的作风。你还是直接说吧,我们没必要拐弯抹角。”
阿悄定定地望着她,说:“长安,肖振南对你不能忘怀。”
听了这话,长安陡然一僵,而原因并不是肖振南对她的不能忘怀,而是寒于阿悄的出发点。半晌,长安开口:“是吗,我是不是得立马扑向他才对得起你亲自对我说的这句话?”
“他不爱席冉。”
“那又如何?阿悄,你相信爱情这回事吗。”长安很冷静地
问。
“相信。”
长安点头,问:“你今天找我就为了这件事?你想看到什么样的结果?还是你希望我去找肖振南?你觉得这个可能吗。阿悄,别说我自己不愿意,我们来做个假设。你认为我去找肖振南,席恒会放过我?不要忘了,席冉可是席恒手中的宝贝。没有人可以伤害席冉,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阿悄,我们这一生有很多事可以做,而不非得钻进爱情这条缝隙里。更不是明知道结果,还心如明镜的去飞蛾扑火,这未免太悲哀了。”
“就算飞蛾扑火,也乐在其中。长安,你根本不懂爱。”阿悄下结论。
长安复杂的将阿悄望着,对于她来讲,最蠢的事是执拗的去爱一个不可能的存在。
所以,她不认为自己跟阿悄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她掏出一张钱放桌上,对阿悄说:“阿悄,我想我应该明白你的意思,但很遗憾,对你的意思我无能为力。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年轻到可以拥有更多的时间去遇到更好的。”
“哪怕错过?”
“错过?”长安奇怪的瞧了阿悄一眼,直接说:“阿悄,你非要逼我是不是?是不是非得我说出你曾经试图谋杀我?非要这样吗阿悄?”
阿悄脸色陡然一变,瞪着眼木木地望着长安。
看到阿悄的反应,长安又说:“阿悄,如果爱一个人非得不折手段,这份爱还有什么意思?”
望着长安离去的背影,阿悄微微出神。她实在想不出那件事顾长安从哪里得知,她自认为行事小心谨慎。
阿悄也在想,顾长安知道,那么席恒呢。他是不是知道了,不然他怎么支走自己?
想到这,阿悄下意识握紧拳。
她一直弄不明白,顾长安到底哪一点好了,为什么席恒对她就额外开恩?肖振南对她不能忘怀?
阿悄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憋在胸口的闷气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长安走出茶座,抬头望了望天。
她确定以后,阿悄会有一段时间不会来打搅她。
回到展会现场,又是半天忙碌。她累得连气都喘不顺,不想要结束时,席恒出现在他们展台前。
对于席恒出现这里,长安颇感意外。她还没上前,已经有同事迎上去,态度热忱。长安不知道席恒来这里做什么,又不得不走上去跟他打招呼。席恒瞧了她一眼,笑着说:“顾助理,待会儿有时间吧,有个问题我要请教你。”
他说得一本正经,长安整个人都懵了。
席恒继续说:“上次
你煮的咖啡很合我胃口。”
长安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来这里,故意说这番话,故意要她同事误会。长安气的抓狂,又不能当场翻脸。她想,席恒也是笃定了她不能拿他怎样,才会这样肆无忌惮。事实上,她对席恒只有无能为力的无奈,所以不管他是不是肆无忌惮,她都毫无办法。
同事也极配合席恒,很善解人意对长安说:“顾秘书,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吧,席总,我们顾秘书就麻烦您了。”
席恒很诚恳:“应当的。”
这句话更是令人浮想联翩,长安欲张口解释,席恒贴近她一些,抬手帮她顺了顺有些散乱的头发。长安陡然一僵,只觉得在这样下去,她非崩溃不可。
她自欺欺人拎着包就走,席恒心情很愉悦,尽管他没有说我很高兴,长安就是敢肯定。她一边走一边想,席恒来做什么?难不成要继续阿悄没有说完的话题。
直到走出会馆,长安忍无可忍,恼道:“今天来是想告诉我什么?席冉生了?”
对于她发火,席恒甚至笑出来:“如果真那么速度,我们也可以考虑尝试一下,生一个来玩玩。”
长安鄙夷的瞟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话不太在意。
席恒见她一脸不屑,心头添堵,不由说:“你别往心里去,我不过开个玩笑。就算你想,我也不会找你。”
长安不置可否,闷着往前走去。席恒紧跟其后,问:“阿悄找你什么事?”
长安收住步伐,扭头看了他一眼,反问:“你不知道她找我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
“哦,那你没必要知道了。”长安复杂撂下这句话,继续走。
席恒恼,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她问:“什么是没必要知道?顾长安,别说我没提醒你,在我这里你别给我耍花枪,我不吃你这一套。”
长安复杂的将他望着,片刻后说:“阿悄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席恒微微皱眉。
长安又说:“你知道?那就说那件事是你默许的?”
“什么事?”席恒问。
“阿悄想我死,或者说你想我死。”长安看着席恒咬字。
席恒盯着长安,“这事我会查清楚,但顾长安,你最好保证没有这回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