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律师微微一笑:“你妹妹啊,她是个很执著的小姑娘,你们长得还有些相似。”
“大家都这样说。”
“你们是孪生姊妹?”方律师好奇地问。
“不是,挺遗憾。”
方律师侧头看了看她,认真说:“一开始我也以为你们是孪生。对了,其实上次你和石先生去见老先生的事,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你可以找老先生的孙子,也就是席恒先生聊一聊,他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长安微微一叹:“我忘了说,我不是做这一块的工作,不过我会转告给我妹妹。”
方律师看看他,笑着转头。长安想了下,又问:“老先生最近还好吗。”
方律师岂有听不明白她拐弯抹角的心思,只当是不知情,表情一肃:“老先生身体好一天坏一天,最近不在本市,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捐赠事项全权交给席恒先生负责。”
长安晃了晃神:“希望老先生早日康复。”
“人老了,身体零部件也跟着锈了。”
到了家楼下,长安跟方律师道别,方律师莫名其妙问了一句:“容许我提个问吗。”
长安微微一怔,沙沙的风飒飒而起,她的发随风扬起,裙子也摆动起来。方律师又说:“我什么都没说。”
“好吧,没有证据。”长安想了下,说:“方律师再见。”
方律师站在车旁,点头。长安没有再说什么,小心的迈开步子,膝盖的地方稍稍一动就疼得不行,要不是只是皮外伤,她都要误会是不是废了。
就在她要跨进楼道,方律师喊了声:“稍等一下。”
长安有些意外,微微侧头,看到方律师快步朝她走过来。待他走近了,问:“还有事?”
“记得这几天饮食问题。”
“这只是小伤。”
“不要不在意。”他一脸萧肃。
长安想无所谓地笑,在看到这张类似扑克脸时,笑就憋在喉咙上,讪讪:“那好吧,我会注意的,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你跟长乐小姐说,捐赠一事不要太急,慢慢来。”
说不诧异绝不可能,一个毫无瓜葛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好。长安知道,自己防范意识太强了,排斥每一个靠近自己的人,即使那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但经历肖振南,她知道,没有谁有义务无条件对你好。或许一棒子打死一个人,对那个人不公平,然而席恒的形象
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她实在说服不了对他改观,尤其是捐赠一事出来,对他的印象更坏了。
长安笑得言不由衷:“谢谢关心,我会转告她。”
第二天,长安下班后正打算去办身份证挂失,不想她乘电梯到一楼,保安看到她非常恭敬地说:“顾小姐,这里有你的东西。”
长乐一眼看去,就看到保安桌上放着她的包。在那一刻,长安真懵了。唯一的反应便是现在的小偷还有抢了在退还的‘节操’了?是她太凹凸还是世界变了?
这样想着,一瘸一拐走过去,确定包是自己的,只差点喜极而泣了。
“顾小姐,你先看看有没有丢失东西。”保安尽责的提醒。
长安把包翻查,钱夹里的钱一张不少,卡也不少,独独没有手机。她不得不想,小偷只为了一部手机?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那部手机实在没什么值得小偷动用心思,钱夹一大叠现金更惹人心动吧。
“有丢东西?”保安问。
“这包谁送来的?”
“不大清楚,我也是刚交班,只说这东西是你丢失的,物归原主,对方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保安想了想,又说:“要不我问问同事。”
长安摇头:“不用了。”
她去通讯市场新买了一部手机,又补办了一张卡,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洗好后,解决了晚餐问题,又投身工作中,小偷一事暂时被她抛到脑后。
忙完了,上了会QQ,弹出好几条消息,有几条来自顾长乐,她问:“姐,如果我真答应席先生,这事是不是不对呢,卫卿要是知道,我很害怕。可我又想,想达成这个愿望,我不认为席先生这类人会看上我这棵小白菜。姐,你认为呢?”
长安一直以为长乐在男女之事上,长乐懵懵懂懂,看了这条信息,长安不得不承认,只有她这样认为,长乐有她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对男女之事或许比她看得更开。
她没有回复,又查看其它几条,居然有一条来自阿俏。对于阿俏,长安已经做到了心平气和去面对了。从阿俏的信息中,容纳为一个意思。那就是请还给他们一个宁静。长安看到这里,冷笑着回:阿俏,我们素无来往,请不要在我头上拉屎,我不敢保证,在看到你会不会能心平气和。还有,一直来打扰我宁静的是你们,现在你黑白颠倒,我不跟你计较,因为你是一个病人,只有病入膏肓的人才会说胡话。
打完这几行字,她呼了一口气,按发送键,然后把阿俏拉进黑名单里。做完这一切,心情并没有舒缓。
她就想,
自己是不是也病了,还病的不轻?
这个想法冒出来,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不清楚这是不是隐性传染,可她确实很不舒服,总想找个发泄口,撕碎这些压在心尖上的腐朽了的陈年杂事。
这个影响心情的念头在第二天起来时,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又是一天的忙碌,她挺佩服自己,在这之前,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她想都不敢想。现在她居然做的得心应手,这算不算时事造人?
在她感慨时,叶政走过来,经过她身边时停下,说:“今晚的饭局你陪我过去。”
长安很诧异,饭局已经安排好了,她并不在名单之列。她说:“好的。”
叶政又问:“那晚,谢谢你。”
长安知道他指的那晚,她自己过得混乱不堪。她很想说,她都要自身难保了,根本不是她接他回去,还没等她开口,叶政又说:“女孩子少喝一点,不安全。”
说完径直走向他的办公室,长安对那晚,他是不是真醉了,一知半解,也不想追究,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11、你不来,我去4
去的路上,叶政才对她解释说他的女伴因临时有事来不了。长安非常理解他,这种临阵被人放鸽子的感觉很不好。
他们安排在皇朝,长安去过几次。感觉并不好,太奢华了,她常常有一种置身虚幻空间的飘忽感。
跟着叶政踏进热闹的包间,一阵烟味扑鼻而来。她微微皱眉,挨着叶政坐下。叶政并没有向在场的人介绍自己,长安也不觉不自在,都是陌生人,见了这一次以后能不能见上难说。
她一直很安静,有叶政在,不会有人为难她。
大概坐了半刻钟,门被人推开,喧哗的包间立时噤声,于此同时都望向门口。长安的方向正对着门口,闻声抬起头,居然看到席恒,这也就罢了,他身后跟着顾长乐。
看到顾长乐那一刹,长安只觉被千斤重锤直插肺腑。她想起长乐说的话,又见着眼下的情景,整个人懵了。
为什么变成这样子?
长乐看到长安也有些意外,但更高兴,她低声对席恒说了句什么,席恒朝长安方向看过来,同时也跟着长乐走过来。长安身边有人让座,长乐挨着长安坐下,席恒依次而坐。
隔着一个的距离,长安心如擂鼓。她还理不清头绪,又听长乐说:“姐,对不起啊。”
长安知道长乐指什么,第一次见面,她要为她和席恒拉红线,如今她自己上了,所以觉得对不起。长安微微皱眉,她不想席恒听到他们姐妹的谈话,也很想告诉长乐自己和席恒的纠葛,但她实在说不出口。也清楚,不说出来长乐若是深陷泥潭,她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长乐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只是陪陪吃个饭呢,自己还要说出来吗。而且,长乐她有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不是吗,几载秋冬、千里远的距离也没能把他们分开不是吗。
如果,长乐经不住诱惑呢。
长安十分矛盾,一方面不想身边的人知晓自己那一段不堪,一方面又担心长乐,怕她误入歧途。
“姐,对不起啊。”
长安在心里微微叹气,握住她的手不知要说什么,他就在身边,哪怕没有看向她,长安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微微侧身,望着长乐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长乐眼神有些闪烁,“今天。”
长安没有留意长乐的异常,轻轻点头。此刻,席恒已吩咐侍者送上来果汁,长乐扭头对他笑道:“偶尔喝一杯也不是不可以。”
席恒侧首,目光好像从长安脸上滑过了,又好像没有。长安低眼,摆弄手中的酒杯。即使不刻意去听,也听到席恒说
:“女孩子喝酒不好,不过换个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话令人遐想联翩,长安下意识握紧酒杯,关节因用力有些发白。耳边是长乐低低的声音,长安心一紧,她的妹妹几时这般温柔过?对方还是自己的雇主?
在这一刻,长安恨不得把长乐拖出这里,摇一摇她,她对席恒是做戏还是入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