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爷极度郁闷,这是哪个缺爱的老娘们写出来的台词,还敢不敢更腻歪?
少女纤长的睫毛微微抬起,那双明亮的像是让房间瞬间明媚了许多的眼睛滴溜圆瞪着,无辜的看着少年,“噢,不想念你就回去吧!”
武小爷闻言更郁闷了,比读那个脑残台词还让他郁闷,这绝对是威胁,绝对是对他以往所作所为的报复,这臭丫头绝对故意的!
“你就像那天边的一抹云彩,在我心里纯…”
“噗哧…”高以阳也算是看着武子扬长大的,可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瞧见他被人吃的死死地模样,不由得噗哧,笑了。
“哎呦不好意思,你继续。继续哈!”高以阳摸摸鼻子,抬抬手示意武子扬继续,可武小爷何时被人这么笑话过,于是,小言本本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丢,心间的羞赧被一本正经教训张诗浓的严肃掩盖。
“初初我给你说,像这种没有智商的玩意儿,你以后还是少读一些知道吗?”
张诗浓柳眉高挑,“管我,你走吧!”
“初初!”武子扬现在最不喜欢的三个字‘你走吧’,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陪在张诗浓身边,最不希望看见她像隔着楚河汉界似地对待他,“初初,我今天说的都是真的,你考虑一下是能怎样?!”
张诗浓撇嘴,“没智商的玩意儿,我有什么好考虑的?”好听话人人会说,他说出来不见得就比别人动听好吗!丫的,别人甜言蜜语脑残,从他丫口中说出来就可信了?扯淡!
武子扬:“…。”他真心实意嗳,怎么就跟虚构的小说扯在一块儿了?“初初,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你…”
“出去!”
忽然,张诗浓的声音增大,惊得怔愣中的张诗晴连忙走上前拖着武子扬往门外走。
“张诗浓你个胆小鬼,你在怕什么?我喜欢你张诗浓,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么认真的想要做好一件事儿,你不能考虑都不考虑就否决我…”
张诗晴不顾一切把武子扬拖到走廊的尽头,夕阳的余晖穿透窗户落在两个人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男孩子高大英挺的投影笼罩在女人娇俏玲珑的身影上,昏黄的光线在两个人身上投射出一道一道的光圈,女人纤长的睫毛在眼角下留下暗影。
男孩子英气的浓眉倒竖,口袋里有力的大手攥成一个团。
“初初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如果你直到现在还在疑惑自己的心意,接近她也只是为了搞明白自己的心情,或者,只是玩玩,那么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我们面前了!”
半晌,女人溪水一样澄清明亮的眼眸严肃认真的对上男孩子噙着怒火的黑瞳,说了以上的话。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男孩子天生一股王者气度,一直以来他也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一样骄傲的活着,他不容许别人质疑他的决定和心情。
“你们都只有十七岁,这个年纪,感情、责任、负担…一切的一切对你们来讲都太遥远,而初初的状况,我不容许任何人有一丝可能带给她伤害的机会!”张诗晴声音幽微,可是没有人质疑她这番话的份量。
武子扬倒立的眉头紧拧,望着张诗晴许久,没有怒火,没有高声质疑与急急申辩,他只道:“你说的对,对于张诗浓,我亦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一根头发!”武子扬说完未作停留,转身离开医院。
张诗晴望着那抹渐渐远去消失在转弯处的身影,男孩子的脊背很挺拔,步伐看着特坚定,张诗晴脑海忽然闪过一抹奇异的信任感。
或许,他真的可以,可以用自己的肩膀撑起一片碧海蓝天,为她的妹妹,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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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栩升的哥哥姐姐以及大嫂姐夫一起齐聚在张诗浓奶奶家,目地只有一个,拿钱。刨去张诗晴的二十六万,张诗浓姥姥的两万,自己家的两万,离粗略估计的一百万医药费还差七十万,张栩升看着医院开出的单据上一天比一天减少的余额,没法,亲自回家一趟跟家里人商量医药费的事情。
“这每家七万八万的肯定没有问题,可是七十万,大哥你看…。”先开口说话的是张诗浓的二姑,她在张家最有钱的人,可是人都要过自己的生活,她有钱也得先顾着自己光鲜,也得先考虑自己家孩子学业婚姻房子车子的问题。
张诗浓的大伯,也就是张诗晴的爸爸,他在N市算是个有头有脸的,虽然只是个做点小生意的生意人。
不过,也许是时运不济,也许经营不善,虽然人缘不错路子也很多,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张诗晴的家里算是有赚有赔,却始终没有多少存款。
“我们也只能尽力,老小你别怪大哥说话不讲情面,可人家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我们做不到倾家荡产给浓浓看病!”
人或许都是自私的,危难之时,只要不是亲身体验,哪怕平常关系在要好的朋友、亲人,最大的帮助无外乎一个“尽力!”
感情淡漠人情冷暖,这本来就是个没有办法说的清楚的东西!
张栩升勉强自己掀起唇角,轻描淡写道:“我知道的,大哥!”
张诗浓的大姑这时候开口:“老小我这边只有五万,你先拿着用,等生意好一些了我再给你打点!”
张诗浓的大姑也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平常手头有些钱,可好巧不巧年初刚给大儿子在B市全额付款买了一套房一辆二十万的中档车。
“我这边也是五万!”张诗浓的二姑本来准备了十万,可这时候见大姐只有五万,张诗浓的二姑父在他媳妇儿耳边不知道嘀嘀咕咕了些什么,钱变成了五万。
轮到张诗浓的大伯,他还没开口说话,张诗晴的妈妈道:“我们全部只有七万,老小你拿去用!”
张诗晴的妈妈没有撒谎,这的的确确是她家这么多年除了那套商品房全部的资产,而之前两个人商量只拿五万,余下两万作为店里的活动资金。
张诗晴的爸爸回头看一眼媳妇儿,感激的冲她笑笑,他老婆,做事果然够大气。
无论如何张栩升都是感激的,无关钱多钱少!
张栩升把钱收到包里放好,原本就想道别离开赶去Y市,却听张奶奶忽道:“这是你爸单位报销的丧葬费和我的退休工资,总共五万,你收好!”张爷爷一年前去世,丧葬费是留给张奶奶养老的。
张栩升看着母亲苍白的银丝,脸上清晰的纹路,说什么都不肯要这个钱,最后还是张诗晴的爸爸说:“收下吧,这是妈的心意,更何况,现在治好孩子的病才是第一位最重要的!”
张栩升“嗵”的一声给张奶奶跪倒,“妈,谢谢你!”一个大男人,鼻腔酸涩,眼圈泛红,硬是忍着,看着比任何煽情的画面都更让人动容。
张奶奶的眼泪哗地就下来了,布满老人斑的手放在儿子手背上,只说了一句话。
“只盼我孙女健康的回来!”这是张奶奶的话。
一屋子的人,或难过或不堪或心存计较,在听了张奶奶这句话,全部转为简单的盼望: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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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诗晴刚安顿妹妹睡下,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提醒她有电话打了进来。
匆匆揶好妹妹的被角,三两步走去病房将电话接通,“喂妈妈,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你把工资辞了?张诗晴你翅膀硬了我们管不了你了怎么着巴拉巴拉…”
张诗晴连忙把手机拿到距离耳边三公分,等那头动静稍微小了一点之后才重新放回耳边说:“妈您先别顾着生气听我说,你女儿有实力有才气,这一点您同意不?”
“当然!”天底下恐怕没有一个父母是会嫌弃自己孩子的。
“那结了,等初初病治好了我重新找份工作不会是难事,你女儿我本事大人又好还勤快,走到哪儿还愁没有一碗饭吃?”
张妈暴躁的啊一声,故作严肃的怒斥道:“张诗晴你又绕我!”
张诗晴抱着电话嘿嘿傻笑。
张妈唉一声,无奈说:“你的心情妈妈怎么不懂,可是晴晴,我担心你那个婆婆呀!”进一步讲,她担心她的婚姻,那已经危机四伏矛盾重重了,如今这又是辞工作又是不在家照顾老公起居饮食的,要是给那个老妖婆知道了,还不得捅破天了啊!
张诗晴敷衍转移母亲注意力的傻笑僵在脸上,心间百转千回,是啊,徐安迪,她怎么可能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不闹出点名堂?
可是,那又怎样?人活一辈子不易,她不想留下遗憾,更不想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而忽略或者伤害到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只是…为什么这已经快要一个周了,徐安迪却连一个质疑、冷嘲热讽的电话都没有?
莫非,林宇勋扛着?
“妈,没事的,有林宇勋在,他会想办法处理好这些琐事的!”张诗晴的声音像一股清凉的风,吹进张妈妈的耳边没有带走焦虑,反而,徒增无可奈何的无力。
“晴晴,妈妈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和大林都还太年轻,不适合长时间两地分居,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张妈走过的桥比张诗晴走过的路都多,她当然知道长期两地分居的感情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更何况,他们的婚姻本来便存在着那么多不稳定的因素,可是她这个傻女儿,怎么就油盐不进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