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茹被转过身,沉着一张脸。
荣子初真想揍自己两拳,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冷某人可真是损友,离得那么远,这两夫妻都知道隔岸观火,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也不想想都是因他们,自己才跟苏茹两地分居,过着禁欲的苦逼日子。
可眼下,他也知道不是时候跟冷某人夫妇理论,拿下苏茹才是上上之策,有什么别扭,两个人关起门来床上商讨不更好,一扑、一压,更利于解决之道。
“我们还是早点走人吧,再待下去迟早要被荣子初给记恨上。”
以然欲言又止地道,冷宸瀚十分绅士地给她理了理有点乱了的衣领,若有所思地睨了一眼几乎黑下一张脸的苏茹道,“好,那我们先走。”
以然垂眼望去,这是一双修长且好看的手,手指干净整洁。
冷某人刻意忘掉了他要为荣子初接风洗尘的念头了,还是跟老婆回家陪儿子过,荣子初这下看上去八成更想两个人独处摆平苏茹。
自己也顺水推舟成全他一回,他这人其实挺有良的。
于是他用眼神示意以然站到他身后,推着他到荣子初跟苏茹这边,保持着两丈的距离,轻咳一声,“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你们用完的我办公室,要记得关门就行。”
他脸上明显的轻笑,有点惹怒了苏茹。
这分明在红果果地暗示荣某人应该对她做点什么,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能做点什么呢,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
“你要滚就快点,别那么婆婆妈妈的。”
荣子初见苏茹都恼羞成怒了,这下也没好气了。
以然抢在苏茹呈喷火龙状态前推着冷某人出了门外,这里头的凌乱,就由着他们自个儿去解决了。
刚出门,两人就听到了里头砰砰啪啪的清脆声响起,应该是瓷杯被砸破了,苏茹真够暴力的,这办公室八成明天来之前通知人收拾下。
他办公室不喜欢保洁人员进来,所以一贯都是助理跟秘书轮流打理的,平日里还算整齐有序,也不见得有多少辛苦,可要是经历了荣某人跟苏茹的硝烟弥漫之后,肯定是满地狼藉了。
两人面面相觑之后,以然迈的步伐大了些,这两个人,甜蜜起来腻死人,吵起来也是绝对的惊天动地。
她猜,最后还是荣子初胜了,男人么,胜之不武的方面多着,苏茹再强悍,在某方面,还是不及威风八面的荣某人。
不然,荣某人方才也不会顺着竿子往下欢乐地爬了。
冷宸瀚眨了一下眼,微微勾了下唇,荣子初就自求多福吧。
比起还在长征路上的荣某人,自己还真的是无比幸福啊,有老婆有孩子,老婆肚子里还有一个。
荣某人在苏茹面前还是矮了一截啊,等他弄大了苏茹的肚子,估计才有看头,不过最好迟点,等以然生后再说,不然冷宸瀚有预感荣某人肯定不会再放任苏茹留下来了。
他会明目张胆、理所当然打算把苏茹给掳走,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冷宸瀚阴暗了一把,希望荣子初抱妻成功的路上还是坎坷一把,别太过顺利了。
以然生后,八成还要一段时间不能去上班,找个比苏茹优秀的职业经理人可真是难,他有意培养了几个,都被他给否决了,不是火候不够就是魄力不够。
可能是他的要求太高了,可是在有些方面,他觉得必须要把关的,不然一旦出了差错,力挽狂澜并不是人人能做到的。
*
方以媛自从跟以然逛了那会,又过了煎熬炼狱般的几天日子,终于迎来了一个最兵荒马乱的夜晚。
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可她却觉得肚子始终不对劲,反复折腾翻来覆去了几回,最终实在是难受,一股脑儿坐了起来。
下面好像有点小疼,跟她之前所研究的阵痛跟宫缩又好像有所不同,这可真够纠结的。
张平之早在方以媛坐起来的瞬间,也跟着坐了起来了,他立刻拧开了床头的灯,着急地问,“以媛,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离预产期还有十天,可医生说了提前十天半个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这几晚他都没睡好,就怕自己睡死了出了状况可就不好了。
“我下面有点疼。”
方以媛也不敢隐瞒,皱着眉头。
张平之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对比他僵硬的表情,她觉得自个儿的表现还算正常了。
方以媛无奈地张了张嘴,她本就没打算事到临头指望丈夫,丈夫这些天的心弦估计快要崩裂了。
“我们去医院吧。”
她还是不敢随意做主,毕竟不是医生,不敢以此作为赌注。
“好。”
张平之听了指令,立刻执行。
“把待产包也给带上。”
临出门之前,方以媛见两手空空的张平之,忍不住提醒道。
张平之赧然地摸了摸头,这姿势,还真是憨厚,“对不起,我忘了,我立刻就去拿。”
到医院的时候,以媛终于可以肯定的是她羊水大概破了,因为在打车往医院去的路上,她真切感受到身下有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张平之本来是要自己开车的,以媛不让,觉得他开车要是手颤抖导致方向盘打滑,可就划不来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打车比较保险。
果然,医生说羊水破了,要求她即刻办理住院手续入院。
她是高龄产妇,本身的条件不适合顺产,剖腹产之前医生就跟她商量过了。
张平之在办住院手续的时候,心里紧张得不行,以媛破腹产被安排在第二天早上八点。
这个过程中,张平之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待产房里。
隔壁床的产妇在以媛之前被推入产房的,推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可却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意,生了个八斤的大胖儿子,全家都为之欢喜不已。
这对张平之而言,是好兆头,对方还大方地将儿子让他抱了下,沾下喜意。
张平之七点给以然打了个电话,以然睡眼朦胧接起了电话,还睡意浓浓着,昨晚睡得有些迟。
“姐夫,什么事?”
“你姐在医院。”
“我姐要生了吗?”
以然这下的睡意全无了。
“是啊,剖腹产定在八点。”
“这么急?”
“凌晨她不舒服就过来了,没想到路上羊水就破了,还算来得及时,入院了就给安排床位手术排在早上了。”
“我这就过来。”
以然闻言,当机立断道。
“我陪你一块儿去。”
当以然挂断电话后,冷宸瀚开始收拾起自己来了,比以然动作还要来得迅速。
眼见冷某人好了自己还没有好,以然便将她打发出去叫儿子起床了,小爵可是耳提面令过姨妈生的那一天要一块儿去的,千万不能将他一个人给遗落了。
以然哪会将他这么大一个人给忘了,这以媛生毕竟是件大喜事,不似上回小吴被杀,不能相提并论。
冷某人敲了敲小爵的门,里头并没有动静,七点了,往常这个时间段小爵都起床了,今天居然难得赖床了,真是匪夷所思。
冷某人继续敲了三下,还是没有回应,他陡然生出了几分不耐烦来。
正打算作罢的时候,门却在这个时候从里面开了,钻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瓜子来,他不停地揉着眼睛,还提着正穿了一半的牛仔裤,冷宸瀚细看之下,嘴角抽了抽,上扬了几分。
这孩子,还真是起来得急,那张茫然的小脸上还没有意识到他裤子穿反了。
冷宸瀚这个当爸的挺无良的,这个时候以十分冷静的声音提醒儿子,“你裤子穿反了。”
小爵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果真穿反了,正打算关上门换好,听到不咸不淡的话从爸爸那张欠扁的薄唇里吐露了出来,“我跟你妈就要去看你姨妈生小妹妹去了,你要去的话,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搞定你自己的一切,然后出来。五分钟过了,逾时不候。”
小爵这下脑子里轰然被一个炸弹给炸了开来,惊喜交加地差点跳了起来,连语气都难掩激动,“爸爸,我姨妈要生了吗?”
“五分钟。”
冷某人冷冰冰的声音在这一刻真的是如同一桶冷水浇灌在小爵的头顶上淋了下来。
小爵下一秒时间,“砰”的一声将门给摔上了。
冷宸瀚对着被大力关上的房门,静默了几秒,然后缓缓转动轮椅回主卧室。
五分钟的时间,真的很短,很仓促,小爵胡乱穿好衣服,随便擦了两下脸,连牙齿都顾不上刷,灌了几口漱口水清洗了下口腔,就拔腿往外狂奔。
他气喘吁吁地跑出去,正好迎上了爸爸妈妈从主卧室里不慌不忙地一前一后出来。
“爸爸,你欺骗我感情。”
小爵忍不住控诉道,手紧紧攥成拳头,气得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