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冷某人愿意前去看他们,就表明他已经逐渐适应并开始接纳他们的存在了,自己肚子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迟早会见证到那那一天的到来。
所以,叫他们爷爷奶奶是迟早的事情,实在没必要激动的。
或许是这话从冷峻的冷某人口中吐出来,真真切切又变了味。
冷宸瀚以为他私底下去探病的事情一直没有被揭穿,所以一直是瞒着以然进行的。
这样的日子一天接着一天过去,冷母本来的头疼冷轩逸不肯住院想回家,渐渐地变成了明明可以出院回家了而冷轩逸却甘愿滞留,每回她提及都被驳回了。
她苦笑,医院哪怕设施一流,可并不像家里这般自在,他的病情医生已经恩许回家休养了,老头子却赖着不走,还不是担心回家以后怕他儿子不肯再来了。
这事,最后还是被捅到了以然那,冷母无奈之下,只能还是让以然给帮忙做做思想工作。
冷母是想要以然做做老头子的思想工作,以然反其道而行之,从冷宸瀚那着手。
*
这一天,以然难得约了方以媛逛街,方以媛大腹便便,临近生产了,她也不敢走远,张平之索性放下悠然居,当起两个孕妇的后援团,步步跟随左右。
他不放心两个孕妇去逛街,万一以媛有个不慎,以然一个孕妇也帮不上大忙。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媛快要生产的恐惧症伴随着他的缘故,他现在是连以媛一个人独自待家里都不放心,非要亲眼跟着看着才觉得脚踏实地,不然做任何事情都举棋不定。
这种恐慌的情绪笼罩着他,让他根本就无心打理悠然居,索性撒手丢给一手扶持起来的助手,让他管理,自己稍微监督下就行了。
“以媛,你别走那么快,慢点慢点。”
张平之这条大尾巴跟着,真的是不尽兴。
方以媛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平之的话真的是阴魂不散,哪怕她去上个厕所的空档,都在耳边萦绕着久久不散,她觉得她都快要疯掉了。
被人紧张是一种福分,原本应该值得庆幸跟高兴的,可是长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麻烦了,对她而言便是一种严重的困扰。
她现在都恨不得平之不要出现在她入眼能够看到的地方,时刻被他监督着行事,没有丝毫自由,也就罢了,烦人的是他那唠叨,唉,她束手无策,苦着一张脸。
她实在是无计可施了,还以为答应以然出来,他能够放自己一马,没想到以然跟着,他还是不放心,非要跟来。
“姐夫,你别那么紧张行不,我姐已经走得够慢了。”
以然难得说了一句公道话,她总算是明白了以媛在电话里的诉苦声了。
张平之这战战兢兢的态度,就是自己也有些受不了,别提以媛了。
“以然,可能是我的幻觉。”
张平之据理力争道。
以然默然,十分怜悯地觑了方以媛一眼。
看来,到她生孩子之前都要度日如年了,她庆幸宸瀚没有用如此步步紧逼的态度盯着自己,不然自己也要得抑郁症了。
难得进女厕所,张平之跟不进来,只能在外头焦急地踱步等待。
方以媛进去的瞬间,总算是舒缓了一口气,“以然,我真受不了了。”
“姐,姐夫也是关心你,你想想,有几个女人能够有你这样的福气啊,丈夫寸步不离紧跟着直到你生产。”
以然还不忘趁机调侃,“就姐夫这样下去,你进产房姐夫肯定也要进去的。”
“这样的福气,我真快消受不了了,以然,你帮我想想如何摆脱他的眼线,让他去忙活他正常的事情去。”
方以媛蹙着眉头,耷拉着耳朵,无精打采地道。
“姐,这个我还真没有办法,姐夫这状况,要是真让他去做事,八成也有心无力,你还是委屈下让他跟着吧,你这个月内就要生了,也没有多少日子让他继续跟着了。”
以然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方以媛算了下预产期,心情总算是好受了些。
这个厕所,上的时间还真有些长,后面进来一个女人打断了她们的窃窃私语,“谁是方以媛,方以媛在吗?”
“我是。”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方以媛尽管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条件反射应道,站了出来。
“什么事?”
那女人身材比较高,大概一米七五,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方以媛,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丈夫在外头等得都蛋疼了,你还在里面磨蹭到什么时候。他让我进来帮忙看下你在不在,在的话快点出去报一声平安,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搞什么蕾丝。”
以然跟方以媛靠得估计太紧了,又表现得亲密,所以被误解了。
这女人这话音一落,自然引起了不少还没有来得及出去的女性观众异样眼神的关注。
方以媛此刻是恨不得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了,丢脸都丢到厕所来了,张平之这男人,急什么啊。
以然也觉得好笑,她倒是没有为自己申辩。
那女人的视线有些迟疑地停留到了以然隆起的肚子上,“不会吧,你也是个孕妇,这年头新鲜的事儿我是见多了,可没见过两个孕妇躲在厕所里交头接耳搞蕾丝的。”
方以媛暴走,临走之前,不忘将以然怔愣在原地的以然给一把拉走,还不忘骂那个无事生非的女人,“你才蕾丝,你全家都蕾丝。”
她这回是气得口不择言了,这么幼稚的话,都从她口中迸出来了。
以然乐不可支地笑了。
“以然,你笑什么,那女人刚才说我们什么了,难道你没听到吗?”
这下,方以媛心里不平衡了,以然这怎么看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听到了,姐。”
以然笑吟吟地回道。
“你不生气吗?”
蕾丝啊,方以媛这是头一回被人误认为蕾丝,老实说她也不是鄙视同性恋,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内心抵触而已。
“不生气,我们又不是蕾丝,有什么好生气的,生气才坐证了她的妄断之言。”
以然在这方面,心态还是放得很宽的。
方以媛被她这么一开解,这怒气暂时是没了,被触及的当下是又在女厕门口见到还在不停往里头张望、忐忑不安的张平之。
张平之此时还在挣扎要不要再麻烦下一个进去的女人去帮忙找找自己的老婆,还是自己直接冲进去找好呢?
他自认为后者更能令他彻底安心,可是又怕里头的女人把他当成变态对待,一时之间,矛盾极了。
正当他决定再找个目标拜托下,一抬头,没想到正好瞧到了自家老婆跟小姨子一前一后出来。
他赶忙冲上前去,从头到尾将自家老婆看了好几遍,关怀备至道,“以媛,你没事吧,你怎么上个厕所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害我在外面差点急得不行。”
他这话,没想到正好撞到枪口上了,以然心里为他拘了一把同情泪。
果不其然,方以媛接下来的话,宛若左右开弓,“平之,我不就是上个厕所,你不要大惊小怪成这样行不?”
她因怀孕略显粗肿的手指用力戳着张平之那结实坚硬的胸膛,戳了几下觉得这分明是在自虐,对他而言分明是隔靴搔痒,于是作罢,还是决定秉持着动口不动手的原则。
“你知不知道我被你的急得不行当成了蕾丝,把我当成也就算了,连以然都跟着遭了殃,你都说说,你做得是什么事?”
方以媛本来的脾气真的是温和贤淑啊,这冲得跟呛辣的小辣椒一样的女人,以然还真是有些被震住了,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也只能说这回她是真的被束缚得快变了一个人了,张弛有道对于张平之而言,根本就不受用了。
“什么蕾丝?”
张平之被骂得估计习以为常,条件反射的并不是以媛的态度,而是她的话语中的深意。
“你想要买蕾丝的孕妇裙吗?”张平之的理解能力真的是欠佳,对牛弹琴道。
以然在一旁听得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灵动的黑眸中闪过了一抹促狭,还不忘趁机怂恿道,“姐夫,我姐还真想买一条蕾丝孕妇裙呢,她是嫌贵舍不得,想着快要生了穿不上几回了。”
以然煞有其事的解释,并没有引起张平之的猜忌,他还真当真了,表情一派认真地跟以媛交代道,“以媛,你喜欢就买,别嫌贵,千金难买心头好,我别的给不了你,蕾丝孕妇裙我应该买得起的。”
以然落井下石道,“姐夫,那条蕾丝孕妇裙真贵,价格令人咋舌。”
以然都说贵,那应该真的是很贵了。
可看以媛便秘似的神情,张平之咬咬牙,“以媛,你要是真的喜欢,我给你买。”
张平之是个务实派,这一点以媛跟他共同生活之前就心知肚明了。
他这下是真的豁出去了,殊不知这仅是一个谎言,她这下气也不禁消了,算了,这个男人还是好的,自己不应该对他乱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