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算替自己讨回个公道!”
没有去看郁安承脸上的表情,径自转身把他们狠狠地甩身后,前面的路嘈杂熙攘,其实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是怕再留下来会像个疯子一样难以自控。
可是还没走到路口就被拦了下来,是郁安承的司机,声音冷峻严厉:“夫留步,送您回家。”
还能怎么办?连郁家的一个小小的司机就能轻易把禁锢,想找个地方发泄的空子都没有。
坐进那辆宽大气派的豪车,就像被塞进了一个笼子,突然生出一种认命的无力感:或许,就这样了断,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回到小楼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一路的喷嚏搞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脑子很乱很痛,已经打消了再和郁安承交流的念头,只想早点躺到床上倒头睡个昏天黑地。
身上只胡乱套了件浴袍就跑出浴室,可是一开门发现郁安承就等浴室门口。
他沉着脸怒气未消,估计是要兴师问罪,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只是身上太过狼狈,兀自急匆匆向着书房跑。
他挡住,手势比划得很重:“们一直一起?”
倒有点措手不及,本来以为他是要为惠恬儿出头,已经准备好寸步不让,没想到他问的却是这样一个不切要害的问题。
没来得及多想就带着挑衅回答他:“是又怎样?郁先生,难道对还有从一而终的要求?”
他像被闷雷击中,身体骤然地一个震颤,用足了全力才举起手艰涩地做了个手势:“爱他?”
完全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失魂落魄的眼神竟然觉得兴奋,对着他,措辞故意很暧昧:“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
他大跨一步到面前,眼里似乎有一团烈焰要喷射出来,觉得肩膀一疼,整个就被他扣住。
本能地挣扎,湿发甩动间泼到脸上,水珠顺着脖颈直往下流,却还是忍痛保持着暧昧的笑容:“难道,嫉妒了?”
他的睫毛一颤,眼里瞬间如幽深深不透光亮的密林。
只觉得像是一失足又陷了进去,迫切想要逼近他,找出他眼里的那一点光亮。
的脸越来越近地凑向他,他铺天盖地的气息里,蓦地眼前一片黑暗。
的唇贴上了他的,而他只迟疑了一秒,就张开嘴唇牢牢地包裹住的,用力而霸道地吮吸,像是要把一口吸食到五脏六腑里去。
他的手也越扣越紧,的锁骨想要被捏碎一样的疼,受不了那样疼痛到近乎窒息的感觉,扭动着身体拼命地挣脱,他却像从心里生出了一团火,窜出的火舌的唇齿间疯狂搅动,手上的温度也变得滚热,从的锁骨一路烧下去,透过浴巾灼过身体高高低低的曲线。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渴望,只觉得自己身体里也有一团火要窜起来,挣扎变成了索取,的舌尖已经和他纠缠了一起。
火热的迷乱间,身上忽然一凉,的浴袍前襟被解开,他的火热直接炙烤到突起的胸口。
像是突然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大叫一声猛然推开他,像惊惶的兽一样团缩着抱紧了胸口。
已经来不及了,郁安承死死盯着的胸口,他刚刚一定已经看见了那一片伤疤。
用烟头烫出来的,大大小小的如同魔鬼的印记一样的伤疤!
他喘不过气一样地猛然捂住胸口,脚下一沉就重重扑到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正月十六见啊~
还有,送给大家一个新年礼物:这文一定会HE哦!
新春快乐!
VIP最新章节 20(二十)
我在混乱中忘了他听不见,只知道束好浴袍把他抱起来,冲着他大喊:
“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他的手近乎痉挛地揪着胸口,就像被插入了淬毒的利器,痛得呼吸都支离破碎。
可是再怎么痛,他也说不出来。
手不听使唤地发抖,我好不容易才摸到他贴身口袋里的药,撕开一颗手忙脚乱往他嘴里塞。
他却咬着牙关,目光焦灼地看着我,伸出一只已经僵直的手艰难地做了一个“为什么?”的手势。
我又急又慌不知怎么回答,只是拼命摇头。
他用足了力气把头慢慢向我抬起来,揪着胸口的手似乎已抠进皮肉里,眼神中满是带着疑问的痛楚:
“谁?谁这样对你!”
这个时候只能是我保持冷静,我咬着牙做他的工作:“你吃药,先吃药再说好不好?”
他突然一伸手把我手里的药打飞,又猛地拉住我的前襟,还是那个执拗的动作:“谁?”
我又撕开一粒,他嘴唇死死抿着,却只是紧紧盯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冷汗从额头迸溅出来,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找人了,我狠狠心,用力掰着他的手指想去拿手机打电话。
他不放,另一只手已经快要举不起来,却还在用最后的力气决然地问:
“谁这样对你!”
我不能再迟疑,跌跌撞撞地冲进房间,拿出掌上电脑争分夺秒地写:
“我十五岁在酒吧演出时遇到了坏人,是个留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我不认识。”
他大口喘气着吃力地看着,手背上的青筋全部突了起来。
一团阴沉沉的浓雾在他的已经涣散的眼中弥散开来。
我无暇去揣测他的心情,趁他不备用最快的速度撬开他的嘴把药塞了进去。
他已经虚弱到意识不清,眼神也没有了焦距,却还是对着我,伸出手颤抖地比划了两个手势:
“你、那么痛。”
心口像有一锅滚沸的热水在外溢,我的泪毫无防备地从眼眶里喷涌出来,灼烧一样地烫。
他的手垂了下来,黑色羽翅一样的长睫也覆下来。
我什么都顾不得,抱住他把他紧紧贴在心口,另一只手迅速地拨通了郁家大宅的电话。
可能因为郁安承的奶奶刚过世不久,郁家人对他的这次发病并没有过多追究,可是我却从来没有那么怕。
在救护到来之前,他倒在我的怀里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摇晃他叫他的名字,一遍一遍,我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和衣服上,我觉得如果他一直不醒过来,那么天也永远不会再有亮的时候了。
去医院的路上我的泪水没有停过,人像吃了冷风一样地不停抽噎,直到他被推进急救室,我才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以至于一向沉稳的佟助理也被我吓了一跳,放软了声调来安慰我:“放心吧,安承不会有事。”
可我一定要看到他睁开眼睛才肯相信,不管他们怎么劝我去休息,我都坚持要在重症监护室外守着他。
当我透过玻璃,看到在医疗仪器管子的重重包围中他苍白暗沉的脸色,只觉得胸口的血管像被阻断了,手脚都是冰冷发麻的。
我怕得要死,这种怕,不是出于对任何责罚的畏惧,也不是出于对将来活路的忧心,而只是,怕这个人,会突然无声无息的从我的眼前消失。
我们认识的这短短几个月里,他已经几次病情失控,而且一次比一次凶险。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佟助理说他这几年病情一直很稳定,很少有这样厉害地发作。
如果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甘罢休咄咄逼人,他不会这么频繁地发病,也不会因为我的不依不饶而弄得心力交瘁。
而这一次,完全是因为我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疯长的贪念。
我知道我已经再也无法忍受惠恬儿出现在他身边,我的潜意识里根本不能接受被彻底从他身边赶走的结局,我害怕再次堕入独自一人时那种暗无天日噬心蚀骨的孤单。
我甚至一遍一遍贪婪地回想着他昏迷前的神情,那样的焦灼悲切,就像是生命里最美好的东西突然被损毁一样的肝胆俱裂。
还有那么多次,我们试探着从彼此身上寻求安慰,获得依靠。
那些惶惶不定的念头像浮藻一样在脑海纠结缠绕,缠得我透不过气来,却让我终于看清自己一直回避的事实:
原来,我已经陷得那么深。
然而,我从来只是被硬塞到他生命里的闯入者,或许他身上的单纯与温暖让我太过于渴切,才会生出那些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其实我已经千疮百孔的人生,注定和他殊途异路没有交汇。
更何况,我身上还烙着连自己都无法面对的羞耻印记。
指骨顶在牙齿间,已经有了血腥气。
我在清醒的痛里对自己说:陷得越深,伤害也只会越深,离开,是我唯一的出路。
反正这么多年,我也早就习惯了,在鲜血淋漓痛不欲生的时候,自己舔舐伤口。
二十四小时以后我才被允许坐到他身边,但是检查很密集,似乎好几个指标都还在密切监控中。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紧张得手都蜷了起来,“对不起”的手势畏缩而僵硬。
他眼光还是迷迷蒙蒙的,靠着仅有一点力气微微地抬手,好像是要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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