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那满口喷粪了,自己嘴巴脏难道还是别人的错?既然这门亲事儿成不了了,也正合我们的心意。不过今儿个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比别想出我家的大门!”张氏厉声的吼完就让愣在门口的荷花去叫邻居过来帮忙,这都欺负到自己家门口了,还真能放过她不成。
那嬷嬷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本来以为是老实的庄户人家,那还补随便自己拿捏,谁知道真的来了,不是这样子的,这家的女主人好像比她还厉害,比她还能说。
而且看张氏要动真格的了,她也害怕了,强作镇定的嗤笑道:“你要是不怕丢人,尽管去叫人来,来的越多越好,我看你们家这几个孩子以后还有谁来说亲?”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张氏。
一听她这么讲,张氏也犹豫了,三人成虎,万一这个婆子嘴巴不检点说点污七八糟的东西,自己和掌柜的老脸倒无所谓了,那以后自己这三个孩子在村子里头都抬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张氏急忙叫住已经走到院子门口的卢荷花,然后一屁股坐在门口的一个板凳上。
平息了一下呼吸,张氏狠声的道:“好啊,我们家掌柜的就去地里取点柴火,想来是马上要回来了,你倒是和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然今天这官是一定要去见的,就是拼的我们卢家倾家荡产也要告你个诬蔑罪,让你吃几年牢饭!”
那嬷嬷见今天不给她一个说法不行了,清了清嗓子,嘲笑的说:“我说卢太太,你这不经常去镇上你是不知道,如今人家都在嘲笑我们三少爷要戴绿帽子了,全镇人都知道我们少爷要娶个有伤风化的女子了。”
张氏气急倒是平静了,紧接着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家姑娘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儿了?”
“人家都在传,说你家大姑娘大晚上的不睡觉,和一个男子在你们家门口的柴火垛那卿卿我我呢,那个腻歪劲儿说起来我这老婆子听了都脸红。”那嬷嬷说完这话后故意用帕子半遮住自己的老脸,好似真的要脸红。
张氏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但是站在她旁边的卢荷花听的清楚,吓得一哆嗦,想起了那日晚上骗姐姐出门见苏越那事儿,难道被别人撞见了?想到这里她更是站不住了,两条腿交替的在那紧张的晃悠。
卢荷花打哆嗦的那一刻,张氏已经察觉到了,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真有这事儿不成?
但是面上还是冷着脸道:“嬷嬷别是道听途说吧,如今有人就是不想让别人好,听说镇子南头卖猪肉的那个猪肉荣想把闺女嫁给你家三少爷,又是给你们陈家抬猪肉又是塞钱给你们少爷的。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听到你们要定我们家姑娘起了那坏心思也不一定呢?”
一听张氏这么说,那嬷嬷也不吱声了,她背地里也没少得那猪肉荣的好处,正想开口替那人争辩几句,张氏又发话了:“嬷嬷,今儿个辛苦你跑来一趟,如今陈家无意和我们卢家结亲,竟然想这乌糟的理由来退亲,好在两家还没有过礼,我们也认清了你们陈家的卑鄙嘴脸,至于诬陷之事,等我们掌柜的回来我们定会去镇上打听清楚的,谣言从谁那起的,我们一定要讨个说法。嬷嬷请回吧,不求嬷嬷回去后替我们家说什么好话,只希望嬷嬷不要再传,谣言至于智者。荷花,去我屋里取五两银子给嬷嬷压惊。”
张氏说完就挥了下衣袖,站在旁边又惊又怕的卢荷花根本没有听到母亲的吩咐,被张氏碰了一下才知道。
那嬷嬷本来还想辩解几句,但是听说有五两银子可以拿,便喜笑颜开的说必定是误传,卢家姑娘是个好的话,认钱不认人的样子。
打发走了陈家来的二人,张氏转身进了里屋,让卢荷花也跟着进来。
外面发生的事儿都被在屋子里的卢婉芝听的一清二楚,做为当事人的她刚开始也是气的发抖,本也想出去和那嬷嬷理论下,又想自己这样出去又加了个泼妇的美名就忍住了。后来平静下来了想自己妹妹逃不过这顿打了,所以在听到母亲狠戾的声音叫妹妹进去的时候,她急忙出了自己的屋门,进了母亲的房间。
果然,张氏正手握一根藤条往卢荷花背上招呼,边抽边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这样害你姐的啊!”
卢荷花知道自己做的事儿该打,也不求饶,只嘤嘤的哭泣。
见状卢婉芝急忙扑到妹妹身上,求张氏不要再打了,张氏对于这个大女儿,终归是下不去手的,只得扔掉了藤条,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流泪。
这是姐妹俩长这么大,第二次见母亲流泪,上一次还是五六年前父亲进山打猎被一群狼攻击,被咬的体无完肤,差点送命的时候。
卢婉芝也跟着哭了,她哭的是委屈,虽然对于那个陈少爷来说,她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那个是她嫁出去的希望,是让父母卸下自己这个重担的希望,是让妹妹可以早点定亲的希望。可是现在这些希望都破灭了。
于是卢勇回到家,就看到母女三人抱头痛哭的场景,待问清楚原因后,他也先是骂了几句卢荷花,紧接着就坐在旁边唉声叹气了一阵子。
待一家四口都坐在那里黯然伤神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卢文轩下学回来吃午饭了,张氏急忙收起自己生气悲伤的表情,让其余的三个也都该干嘛干嘛去。
吃过了午饭,卢勇就给张氏说自己去趟镇上,安慰张氏不要放在心上,那陈家少爷也绝非良配,他会再找找合适的。
卢荷花被打之后就躲回了西屋和卢婉芝默默的低头做针线。
好在卢婉芝不停的安慰她,让她不要放在心上,这事儿交给父母办就好了,没准儿丢个芝麻,捡个西瓜呢。
卢勇晚上回来的时候阴沉着一张脸,全家人都能感受到今日的高气压,个个都如坐针毡的吃完晚饭后麻利的收拾,赶忙回自己屋子了。
“这个谣言确实是从咱们村子传出去的,根据婉芝说的,那日确实是有人看到她和苏家小子在柴火垛那里,那人想来是住在咱家附近的,平日晚上出去打牌的还能路过咱们门口的也就那三四个人,可是即使这样我们也不能挨个去问是不是你撞见我们姑娘了?”卢勇沉声说道。
“当家的,你说的有道理,事到如今,我倒是想到个补救的办法,明日一早你就去镇上自己家的几个铺子里,嘱托几个心腹之人,让他们按照这样给散播出去。”张氏思考了一阵子给卢勇说这几句话后就爬在卢勇耳边嘀咕了几句。
卢勇听后先是摇头,然后叹气,最后说,只能这样子了,然后又叮嘱张氏明日托人去打听一下原来来提亲的几个如今都有谁还愿意的,要赶紧把婉芝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最后他忽然间提了一句:“我看苏家那个小子倒是想洗心革面的做人了,哎!就是家里条件太差了。”
张氏又去女儿屋子安慰了好一阵子静静做着针线的卢婉芝,谁知道反而被闺女反过来安慰自己:“娘!我虽然不敢说自己知书达理,但好歹字都识得,自幼你就教诲我要自爱自强,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想不开的!你别为我操心了!再说,嫁不出去更好呢,正如我的意,可以一辈子伺候在你和爹身边,那是我的福分啊!”
张氏听了又想抹眼泪了,只得随意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卢家的两口子就分别行动起来了,而卢荷花头一天晚上发愁自己和姐姐的亲事也没睡好,卢婉芝以为她担心自己安慰她,说咱卢家在村子里算是富户了,咱家的条件这么好,多陪点嫁妆一定还是会有很多人可以挑选的。最后姐妹俩才惴惴不安的睡过去。
然而事实并没有他们想象的乐观,张氏去托人打听去了,原来踏过自己家门槛的媒婆都避若蛇蝎。
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张氏唉声叹气的回到了家,给卢勇说这事儿的时候,卢勇安慰她道今日自己去镇上把她嘱托的那事儿都办了,而且办的妥妥的,过不了几日,那些人就会回头求咱们的。
张氏听了心里舒服些,只得等着了。也就去安慰卢婉芝去了。
可是事情出乎了他们预想的范围,过了半个月家里还是门前冷落。
张氏又私下里托人打听了下,原来大家都是心有余悸,对后来传出来那猪肉荣陷害卢家的事情都半信半疑。
举棋不定之时,也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和卢家结亲了,于是卢婉芝又剩下了。
而这个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苏越了。卢家发生的大小事儿他都听说了,他不仅没有因为卢婉芝的清誉受损而愤怒,相反的他很开心。
但是,即使再开心也不能表现在脸上,他看事情平静了下来后,就又去找李氏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老娘王氏不干了,卢家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的她也有所耳闻,之前嫌弃卢婉芝年纪大,娇气不会干活这些都还好说,如今这卢婉芝的名声都毁了,这和之前的缺点是本质上的区别,于是她这次是死活都不同意了。
无论苏越怎么求,她那只有一句话:“你要想娶她,除非我死了!”
于是,苏越被逼无奈,就悄悄的给老娘说了一个秘密,然后他可遭殃了,被王氏拿起笤帚疙瘩往死里打了一顿,最后也只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