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笙抬起头,咬着唇踟蹰地看着他,见他面色淡淡,没有分毫动容,忽觉心下发紧,眼眶一热,视线模糊起来:“上岸后,我立时打探你的消息,听说你死了,我一点儿也不信。后来我爹给我一封信,说是你交给我的,我打开一看……只恨不得……”
泪水模糊了视线,齐笙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竟没看到吴正瑜目光微动,自始至终冷漠如冰:“你这样聪敏的人,怎么能死了呢?我看到信,仍然不肯相信,立即返身入海,遇到风浪也不躲,只想寻到你的冰棺。所幸上天垂怜,竟真叫我找到你——”
“信呢?”齐笙低低地哽咽,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正在悔恨歉疚,忽然被吴正瑜打断,猛然抬起头,只见吴正瑜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白皙的手掌摊在她面前,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哦,哦,在这里。”
齐笙掏出信来,并不展开,放在吴正瑜手心里。离得近了,隔着朦胧的视线,她看清吴正瑜冷淡的神色,不由懊恼,眨眼间又失落下来,擦擦眼泪,巴巴地看着他。
却说吴正瑜接过信,左手撑开,右手食指隔空描摹,而后收起,贴身放入怀中。齐笙见了,不由扑上去道:“喂!你怎么……”
蓦地吴正瑜退后一步,使她扑了个空:“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淡淡的神色,令齐笙有些尴尬,收回手,背在身后,十指互绞:“你,你何时落到这岛上的?”咬了咬唇,又问道:“你当真要同索丽娜成亲?”
吴正瑜语气平静地答道:“半年多前,我漂流到这里。那女人是个疯子,我不喜她,只是我只身一人,又能去哪里?”说到后面,语气有些晦暗,齐笙听得心痛,忙道:“是我不好,害得你流落到海上,你放心罢,现在岸边便有一艘大船,我跟四伯马上带你离开!”
吴正瑜道:“今晚只怕不成了,那疯女人最喜欢漂亮少年,你们一行人中有几人长得不错,定然落入她眼中,已经派人把你们的船锁上了。若要走,只能等到明天。”
“什么?”齐笙皱眉,想起一事,立时怒道:“莫非他们看中你的美貌,故意不放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且要瞧瞧,我们乃大乌朝子民,其中更有你这位——他们竟敢强留不放,当真活腻了!”
吴正瑜眼珠微动,只道:“那疯女人玩弄了不知多少美貌少年,但凡路过的船只无不被她欺侮,莫说我们这些人,只怕大乌朝的皇帝陛下来了,她也不肯放过。”
“放肆!”齐笙闻言大怒,“陛下若知道你在,只怕派兵打沉这座小岛也不解恨!”
吴正瑜避过她汹汹怒色,别过头,轻声叹了口气:“陛下还记得我么?”
“你怎会这般想?”齐笙惊愕地道,“你是清婉最敬爱的兄长,莫说是你把皇位传与她,她这个人最是重情义,若知你在这里,无论如何要接你回去!”
吴正瑜闻言,不动声色地走到窗前,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齐笙,良久方道:“眼下最迫切之事,是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哎,牡丹花的照片放微博上了,真的很漂亮,大朵的花比阿轻的脸还大,果然对得起“国色天香”四个字。因不少妹纸都是手机,比较耗费流量,阿轻就不贴图了,微博地址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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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忆了
暮色沉沉,潮水涌来,一浪一浪拍打着海岸。
如墨的天幕之上,月亮被层层云团遮蔽,稀落的星子遍洒,投下淅淅零零的光。暗寂的夜色被密密燃烧的火光撑起,岛上灯火通明,笑闹声高一阵低一阵,从岛中央传来。
停靠在岸边的一艘乌木大船缓缓收起白帆,随着海浪逐渐隐没在无边的夜色里,竟无一人发觉。
夜幕渐渐沉寂,欢庆的人们抵不住醉意,纷纷道别而回。也有细心之人指着灯火通明的喜房,哈哈大笑:“新娘子可等不及,还不到时辰,便一去不回了!”
“是啊,抛下我们在这里喝酒,自己倒享乐去了!”
又有人道:“新郎官那般容貌,换了谁也等不及哟!”
“走走走,闹洞房去!”不知谁大喊一声,提着酒坛摇摇晃晃地朝喜房去了,众人闻言,不论已经醉倒的还是要醉未醉的全都提着酒坛紧跟在后。
“砰砰砰!”打头之人捶着房门,大喊道:“闹洞房了!”
等了半晌,不见有人来开,不由回头跟其他人嘘道:“怎么不来开门?竟连回应声也没有?嗳,我再仔细听听,难道他们正在……”
众人都是过来人,闻言想到一处,纷纷哄笑吹起口哨来。有脑筋灵活的便挤到窗子下,粗糙的指尖沾了唾沫,往薄透的窗纱捅去。其他人有学有样,纷纷挤到窗子根,猫腰眯眼往里瞧。
看清喜房内的情形,笑闹声蓦地一顿,不知是谁先惊呼一声:“公主!”
透过细小的纱窗孔往里看去,只见鲜艳的喜被上,索丽娜只着单衣,仰面而躺,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鲜红的血染透了上身。
“公主!”众人齐呼,猛地推门而入,来到索丽娜跟前,看清她此时的模样,只感到头目森然。
索丽娜美丽的脸庞因失血而变得苍白,从口中溢出的血沫子顺着腮边落入颈中,双目圆睁,森厉可怖,似在诉说她的死不瞑目。
望着这一幕,醉酒的众人全都清醒过来,不知谁先高喊一声:“定是他们劫走了新郎官,杀了公主!”
否则,为何喜房之中只有索丽娜一个人?
很快众人搜遍岛上,一切均安,唯独不见齐笙一行与吴正瑜的身影,而停靠在岸边的乌木大船也不见了。此时酋长也惊动了,看着惨死的爱女,勃然大怒:“追!”
可是,夜色深深,海水沉沉,乌木大船与暗寂的夜色融为一体,从何处追起?
乌木大船收了白帆,挂上备用的暗色帆布,乘着海风,哗啦啦地破浪前行,渐渐驶离小岛。船上没有一丝声响,老船员各就各位,小九等孩子们也各自寻了舒适的地方去待,许四爷不见踪迹,唯独齐笙与吴正瑜站在甲板上,沉默对峙。
“你为何杀她?”良久,齐笙率先打破沉默。
吴正瑜不答,只淡淡地道:“你拉住我,便是问这个?”
为了躲避追踪,船上没有点起灯火,天幕之上星月俱隐,光线十分黯淡,齐笙站在吴正瑜对面,竟看不清他的神情。听着他冷漠的声音,只觉得陌生:“她不过是个霸道的女孩子,那岛上的风俗便是如此,她说娶你,实算不得大恶,你若气恼,只教训她一顿便是,为何害她性命?”
吴正瑜面容高华,毫无怜惜,冰冷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峭寒,仿佛不屑解释般漠然地转身,竟进舱去了!
齐笙留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只觉胸口紧痛,仿佛有一只手握住心脏,狠狠攥住!
接下来几日,齐笙并没有同吴正瑜说话,小九等孩子们虽然渐渐从那日的阴影中恢复活泼,然而对新加入的吴正瑜只是远远看着,并不上前与他攀谈。
齐笙知道,她虽然没有对他们说起吴正瑜杀了索丽娜的事,但那晚吴正瑜上船时身上溅着的蓬蓬血迹瞒不了从小看惯冷暖,心思剔透的孩子们。他们怕他,自然难以生出亲近。
这一日,晨风徐徐,日头还未升起,齐笙已经起身。从舱中走出来,漫步走上甲板,站在船头,遥望远方被染得瑰丽灿烂的云霞,静静等待日出。
忽然,脑后被一粒圆圆的硬物砸了一下,齐笙吃痛,扭头一看,只见小九像一只猴子似的盘在桅杆上,笑吟吟地剥着花生米。见她望过来,挤眉弄眼地道:“兀那小娘子,见到九爷还不快行礼?”
齐笙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天上道:“你就大舌头吧,小心待会儿被老鹰抓了去喂崽子!”
小九把花生米扔进嘴里,嘎嘣一嚼,仰头去看,果然见两只大鹰在空中盘旋。他浑不在意,只嬉笑道:“我这么瘦,它才没那么没眼力劲儿,要抓也抓小八那样的胖墩。”不料话刚说完,忽觉额上一凉,一股臭味霎时传入鼻尖,伸手一摸,嗷嗷叫起来:“他娘的居然敢在九爷头上拉屎!”
齐笙早笑得不行,见小九张牙舞爪之间,两腿没有盘紧,竟滋溜儿从桅杆上滑下来,不由唬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接住他:“哪里就是拉屎,分明是见九爷威武,赶着上贡来着!”
这会儿阿八跟其他几个孩子也听到声响,闻言纷纷哄笑,直把小九气得跺脚:“你们欺负人!”抹抹额头,愈发臭不可闻,正嫌弃间,突然天空中那老鹰专与他过不去似的,居然又拉下一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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