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她一直是这条小巷子里的榜样,大人会跟自己的孩子说,学学人家老温家的女儿,长得漂亮,成绩又是全校第一。
现在,他们只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千万别学老温家的女儿,只会勾引男人,傍有钱人。
“妈,求你开开门,让我看看小乐。。”
温瞳依然在不屈不饶的拍着门。
突然,门开了。
但是出来的不是温父温母,而是一盆迎面而来水。
我相信你
温母忍着痛说:“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们的女儿。”
说完,砰得一声关上了大门。
温瞳被浇得全身湿透,狼狈不堪的站在那里。
眼泪和着发梢滴下的水一起被吞进肚腹。
父母的脾气她太了解了,他们虽然朴实却也耿直,传统的思想观念像是枷锁一样紧紧的束缚着他们。
可是,她仍然愿意相信,他们是爱她的。
温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穿过看热闹的人群,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衣服都被风干了,后面,传来嘀嘀的喇叭声。
温瞳没有回头,脚下步子不停,不知不觉,眼前已经是一片开阔的大河。
望着这条穿城而过的母亲河,它的河水滋养了这个城市的人和土地,它胸怀广阔,可纳百流。
温瞳扶着河边的栏杆,风吹起她的一头秀发,像是肆意飞扬的缎带。
她悲哀的想,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容得下她,没有人的心胸可以像大河这样宽广。
包括她自己。
一直跟着她的车子在不远处缓缓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人。
他走到温瞳的身边,与她凭栏而立,“这里的风景不错。”
她木然的转过头,看到来人时有一些惊讶,但很快就转为平静,现在对她来说,好像一切都变得陌生而没有温度。
有什么比被家人抛弃更让她心灰意冷。
夜白将手扶在栏杆上,远远眺望着面前的长河,“让我猜猜你现在的心情。”
“不必了,我要回去了。”
“你还有地方可去吗?”
“这不关你的事。”
夜白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强行带到自己的怀里,在她的挣扎中俯下身,性感的唇贴着温瞳的耳朵,呼吸像碳一样滚烫,“你一定恨透北臣骁了吧?想不想报复他?”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温瞳愤怒的想要甩开他的手,无奈它像钢钳子一样牢固。
夜白扯出一抹淡笑,好像对什么事都了然于心。
“他想毁了你就搞出这么多事,现在,家里不要你了,学校也去不成,你没有钱,没有住的地方,难道你不恨他?”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温瞳惊讶的看着他,感觉这个男人真的是很可怕。
“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弟弟有尿毒症,如果再不做手术就会死。”
“你。。。”
夜白用长指抵着温瞳的唇,轻轻的摩挲着不让她继续说话,“我有办法让你弟弟做手术,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帮我对付北臣骁。”
见她迟疑,夜白继续说:“我知道你一时无法做决定,所以,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他将一张名片塞到温瞳的领口处,暧昧的滑过她的胸前,“你弟弟的命就在你一念之间,别让我等太久。”
夜晚的风更凉了,吹透了温瞳单薄的衣衫,她孤零零的蜷缩在草地上,手里还攥着那张名片。
夜白说得对,她恨透了北臣骁,可是,他要她去害他,她。。。
转念,想到小乐。。温瞳便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让她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直到洛熙的喊声渐渐清晰,她才急忙将名片放进口袋。
“可算找到你了。”洛熙跑得大汗淋淋,看见她安然无事终于松了口气,“走,跟我回去。”
“洛熙,我不能连累你。”温瞳昨天想了一夜,她知道洛熙的身份跟皇室有关系,以皇室的威望,她现在弄成这样,只会给他添麻烦。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是不是要我背你回去?”洛熙不满的拉起她,“你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其它的事就留到醒了之后再去想,OK?”
他一路将她拉回家,找来干净的衣服给她,“我叫了外卖,马上就会送到,先喝杯热咖啡暖一暖。”
温瞳接过咖啡,“谢谢。”
喝了几口,她抬头问:“可以开电视吗?”
“现在这个时间没有好看的节目,算了。。。”洛熙怕她看到伤心事,坚持不开电视,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盒围棋,“我陪你下棋好不好?”
“不好,我想看电视。”
她执拗起来,洛熙也没有办法,只好替她打开电视。
此时正在播报新闻。
温瞳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她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现在,她看到任何画面都已经可以接受,这或许就是古人常说的百炼成钢。
“据本台记者最新消息,EC集团总裁北臣骁于今日上午八点抵达滨城机场。”
他回来了。
电视画面上挤满了记者,不要命似的向前猛冲。
北臣骁在十几个保镖的一路保护下,前行的十分困难。
他穿着灰色的西装,戴着墨镜,高傲的派头依然不可一世,哪怕被记者包围,被闪光灯猛拍,被提问一些稀七古怪的问题,他仍然能面无表情,淡然自若。
温瞳想起自己被那些人围观时的慌张恐惧,简直跟他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把电视关了。。。”洛熙看到北臣骁的出现,想要按遥控器。
“不,看完。”温瞳坚定的说。
洛熙只好无奈的放下遥控器,紧张的观察她的反应。
这时,有一个记者的话筒穿过重重阻碍递到了北臣骁的面前,“请问臣少,传说您跟夏小姐已经分手了,是真的吗?”
意外的,北臣骁竟然转向他,很肯定的说:“我很爱我的女朋友。”
“那您和那个学生仔又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臣少还要赶一个重要的会议,大家让一下。”身旁的保镖急忙挡开了那个记者,在一堆摄像机的追逐下,他从容的跨进了早就等候多时的商务车。
自始至终,他只说了一句话,他很爱他的女朋友。
他没有为温瞳辩护过,自然也不会在乎她的感受,现在的一切,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他该高兴才是。
“我累了,想要睡一觉。”温瞳魂不守舍的站起来。
希望在面前一点一点消失,几乎抽去了她身体的力量。
“你没事吧?外卖还没有到,要不然吃完再睡?”洛熙心疼的说。
“我不饿,你吃吧。”
温瞳哪有什么睡意,她坐在床上,盯着手里夜白的名片发呆。
他今天说过的话犹在耳畔,“你一定恨透北臣骁了吧?想不想报复他?”
桌子上有固定电话,安静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温瞳放下名片,拿起听筒,手向着键盘按去。
我爱我的女朋友
洛熙有事出去了,冰箱里给她留了饭菜。
不知道是不是洛熙喜欢吃素,他今天要的外卖都是普通的青菜。
温瞳用温波炉热了点饭菜吃了,然后简单收拾了下才走出房门。
她约好了别人八点钟见面。
刚上了门口的小巴,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便缓缓的驶离。
这家餐厅,温瞳以前来过,这里做得生鱼片非常好吃,但是不合她的胃口,她不喜欢生的东西。
等了没多会儿,她约的人就到了。
侍者礼貌的拉开座椅让他入座,然后熟练的问:“还是82年的红酒吗?”
“嗯,要一份鱼生,两份铁板煎海鲜,对了,再来一杯橙汁。”
“好的。”
侍者退下后,温瞳一直放在座位下的手不由紧紧抓住了桌巾,她极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将面前的刀叉往他的脸上扔去。
他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表情冷淡的看着她,“别告诉我你后悔了,就算后悔了来求我,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你真无耻。”温瞳的手指气得发抖,他怎么可以做了那么卑鄙无情的事,还能说出这么事不关已的话。
她以为自己来找他,是为了钱?
“是你先爬上我的床,无耻这两个字对我来说,不适合。”
侍者端来红酒,给他斟好后便离开了,为他们保留私人的对话空间。
“北臣骁,你答应过我的,你会救我弟弟。”温瞳哆嗦着双唇,满腹的怨恨和委屈却无法诉说。
“我没有取消手术,不做手术的人是你们。”他端着红酒杯,悠闲的喝了一口,“红酒果然还是要看年份的,成长期只有一年的葡萄酿成的酒根本没办法喝,所以,你这种还没开苞的小女孩儿我已经厌烦了。”
“不是你故意卖消息给媒体,让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他们怎么会取消手术?”
“随便你怎么说,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如果你肚子饿,我可以请你吃这顿饭,如果不饿,请便,我对别人睡过的女人不感兴趣。”
“你别污蔑我。。。”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对了。”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薄,低头写了一串数字,“我们的关系虽然只有十八天,但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给你,这是你的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