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是离开了。
随着关门的声音,房间再度回归安静,静得凄清。而冰玉躺在床上,望着那把空空的椅子,一夜无眠。
*
第二天,凤罹镜与其父凤诚缘如期来古家商定婚事,冰玉的姑妈古晶也恰好当天赶了回来,古鑫患疾,古晶刚好以长辈的身份与凤家商榷。整个商榷过程,冰玉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问到自己时,便点头附合,然后看着这一堆子风云人物心下复杂:
古晶是个厉害的女人,从生活的细锁小事到商场经营谋略,她样样都能张罗得来,是个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一样精明能干八面玲珑的女强人,其皮笑肉不笑的功夫比古鑫还略胜一筹,当天回来就对古家的情势一目了然,便对杰雷好得不得了……
凤诚缘就更不用说,从他身上根本看不出一点商人的市侩圆滑,整就是一个正义和善的老人,其眼神比军人还正直。见到冰玉后,一如既往地和谒亲切,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说着支持她和凤罹镜的话……
这些长辈,一个比一个城府,一个比一个可怕。
看着他们,冰玉突然感觉生在这样的家庭很累,放眼过去,整个茶桌的人都在讨论纷云,只有杰雷跟她稍有默楔。她在发呆,他盯着窗外出神……
杰雷对他们的讨论漠不关心,中途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当天晚上。
冰玉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床重重一沉。她一惊,以为是地震了,眸子一睁,却看到杰雷躺在她旁边,一身酒气……
“杰雷!”冰玉大叫一声。
反了他,竟然喝醉爬到她床上来了!
她抬脚便想将他踹到床下去,而是那高大的身躯闻丝不动。冰玉气极,抄起枕头往他脸上砸,“你起来,听到没有……”
砸了几个后,杰雷突然翻了个身,睁开了眼,面无表情道:“我没喝多,你让我躺会行不行?”
冰玉把枕头一扔,指着门说,“回你自己的房间去……”说着,她愣了下,突然想起了什么,秀眉一竖,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怎么进来的?我锁门了。”
他无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从裤袋中拿出一把钥匙。
冰玉抢过一看,气得手都在发抖,太过份了,竟了配她房间的钥匙!她咬牙切齿地问道:“说,谁给你配的?!”
杰雷闭上眼睫不理她。
“你!”冰玉瞪着他,突然语滞了,无话可说。他想要钥匙,谁敢不给他,又何必追问是谁给的呢?
她愤愤地没收了这把钥匙后,走下床,拉着杰雷的一只手臂拼命地往床下拽,“给我下来,你给我下——来,下——来!”
只是使出吃奶的劲,也没移动他半分。
冰玉最后有气无力地坐回床沿上,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石头做的,怎么会这么沉。她指了指那个赖在她床上的人,喘着气说:“好,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她走上枕头,正打算下客厅睡沙发时,手腕却猛地被抓住!
手臂被人一扯,她整个人倒在床上,然后杰雷翻身压了上来,一脸愠色地看着她。冰玉一愣,看着两人的姿势顿时反应过来,气败地道:“你,你想做什么?”
杰雷的情绪很不好,他现在脸上连伪装的笑容都没了,一整天都阴郁着脸。
见冰玉问他想做什么,他也没说话,直起身,开始扯开自己的领带。见状冰玉赶忙制止:“别,你别脱!”
他手停了下,跪坐在床上看着她问:“为什么?不脱衣服等下会很热……”
冰玉脸一红,骂道:“热你个头,你再敢那样对我,我就喊人了,我就报警说你强bao我!”
隔着一个世界
“又不是第一次,多做一次又有什么关系。”杰雷眸子空空地说。
“有关系,我不要!”
“可我想要。”他像一个任性的孩子,说着咻地一下抽掉领带,脸上无动于衷道:“你要喊就喊吧,我能想到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发现后被赶出古家,不过他们目前不会这会做……”
看着他解开衬衫露出健壮的胸膛,那一脸破罐子破摔的决然,冰玉慌了,看来他真的什么都不顾了。
可冰玉要顾及,她马上就要和凤罹镜结婚了,她不能再和别人发生关系,就算不为凤罹镜,以她目前的体质也绝对承受不了杰雷,因为她腹中还有个才一个多月的胎儿……
看着冰玉那一脸惊慌,杰雷俊容上闪过不悦,说:“又不是我一个享受,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舒服的。”
他把衣服甩在一边,便压上去亲吻挑拨她身上的敏感地带……
性,这种东西是个奇怪而可怕的东西,即使你不喜欢身上的人,身体也会作出反应,如果身上那个是你喜欢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不不,你听我说,我现在不行……”冰玉拼命地推搡,尽管身上开始浑热酥麻,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大脑却出奇地冷静,快速地想过几种办法。反抗无力,威胁没用,那么只有……
她一个反手,猛地捂住杰雷亲吻她耳边的嘴唇,说:“等下等下!”
杰雷迟疑了会,没好气道,“又怎么了?”
“你听我说,我……”冰玉说着捂着肚子,“其实我……我现在不方便。”
“不方便?”杰雷轻哼了一声,撑起身体看着她:“你刚踢我的时候力气不是挺大?”
“不是的……”她很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欲言又止:“不是……我……那个……我今天来例假了。”
杰雷愣了愣,视线顺着她的手一路往下……
冰玉心里咯咚了一下,完了,他不会想检查一下吧?
不过,幸好杰雷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做出探究女性身体**的事。听她这么说,思忖了会,便默默地起身穿衣服了……
杰雷站在床前,他背对着冰玉,低低地说:“对不起。”
可能是因为夜晚安静的关系,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唯美、而且柔和。冰玉一出神,不禁想起了以前那个温柔的他……
她和杰雷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看着他离开去的背影,冰玉想了想,问他:“杰雷,下午你去哪了,怎么晚饭都不回来吃?家里有客人,晶姑妈也刚回来……别太失礼了。”
杰雷在门前顿下了脚步,过了一会,他说:“放心吧,没有人会介意的,凤家和你哥巴不得我离开你,至于那个晶姑妈,呵,她若知道我去找斯格顿调解古氏的事,她也会很开心的……”
说完便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冰玉抱着腿,鼻子酸酸的,古氏处于危机她不是不知道,但她从没有找过杰雷,帮或不帮都取决于他自己,冰玉不想勉强他而以。
她原以为,他肯定是为了林婉怡的死恨透了古家,所以才一直不愿出手相助……
*
古氏集团的情况开始得到缓和,但并没有真正脱离危机,为此古晶进入古氏集团与古彦姑侄二人协力支撑起这份家业。而与古氏集团的紧张相比,冰玉一直都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翼’形广告社却日益壮大,仅仅半年的时间里,便从广告界的前四强挤入第一,直接将广告巨头的龙辉踩在脚下……
而龙辉却在与‘翼’形的敌对中,跌出了前四强,并且日况愈下。
冰玉不是商界中的人,杰雷在里面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不清楚,但唯一知道的是,似乎跟他作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冰玉就隐隐地感觉到了他的危险和可怕……
可杰雷却对她很温柔,并且每天晚上都在她睡着的时候静静地看着她。
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婚礼的前三天,当冰玉与凤罹镜两人准备去局政局领结婚证时,车子刚绕过公园,一拐弯,一辆白色的科尼塞克就冲了过来,横在他们车前。
车子急刹,冰玉险些撞倒。凤罹镜扶稳她的肩,慌忙问:“有没有事?”
冰玉摇了摇头,受惊未定地看着那个站在他们车前的人——
杰雷。
凤罹镜黑眸一沉,愤然打车门走到他面前,一脸阴恻道:“你就是想要我死也要顾忌下车上的冰玉吧?”
气温微凉,是阴天,一阵冷风吹过公园,杰雷脸色苍白地站在那,留海凌乱地遮着一只眸子,有点狼狈……
对于耳边凤罹镜的话,他像是没听着,空洞的眸子一直望着眼前的车。
查觉到他的视线,凤罹镜沉了沉气,走到他旁边冷冽道:“她为你付出的够多了,如果你还念及你们五六年来的姐弟情份,就不要再来捣乱!”
声音很低很沉,像压制着怒气在警告和斥责。
杰雷一直看着前面的车子,眼神很悲伤。布加迪浑身墨黑,车窗紧闭,冰玉一直没有下车,两人像隔着一个世界……
他睨了旁边的人一眼,说:“我不想跟你说什么,这是我和我姐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