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到了!
这个发现,让她又惊又喜。
“来,喝水……”
小护士很细心地将药喂给她吃了,而后和善地冲她笑笑说,“殷小姐,可真幸福哦,有项少那么好的男人在身边,他对你那么关心体贴,我们这些女孩子看了,都羡慕呢!”
这要是换了之前,殷亦晴的脸颊上一定会淡淡地泛起红晕,而后她低垂下眉心,表现的很害羞。
但是这次她没有。
“是吗?”
冷冷的两个字,不带任何感**彩,就好像不是说出来的,而是从喉咙里冷哼出来的。
呃?
看到她神情呆呆地,面上也没有笑意,小护士有些惊愕了,难道是自己哪里说错了?
她看了殷亦晴一眼,说,“项少走的时候,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您,您要是有什么事儿,那就按铃,好吗?”
嗯。
冷冷的嗯了一声,殷亦晴的头转向了窗边。
这时的她,在别人的眼里,还是一个暂时性失明的瞎子,而在她自己来说,经过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头痛欲裂,她的眼睛复明了,周遭的一切都是清清楚楚的,从来没有过的清楚。
老天,不,应该是老爸,一定是他保佑自己,特意让自己的眼睛好起来,而后能看到那文件上的字迹,这样自己就能给他伸冤报仇了!
项家!
她默默地将那份文件藏了起来,随后在心里一遍遍地呐喊着这两个字!
傍晚时分,项南风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丫头,怎样,一天不见,如隔三秋,想我想得要命吧?”
他嬉皮笑脸地走进来,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脸颊,亲昵地捏捏她滑嫩的肌肤,说。
“我为什么要想你?”
她转过头,看着他,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他怎么会弄得这样狼狈?一身国际大牌的休闲装被弄得非常脏污,脚上过万的犀牛皮皮鞋,也沾满了泥土,他一向都是很在意自己的发型的,但今天,他的头发完全凌乱了,脸上竟也如顽劣的小孩子疯闹后,留下了一些脏兮兮的痕迹!
他不是回军校了吗?
怎么却好像刚和谁大打了一架似的?
“老大,东西都给清洗干净了,您看看,这样能用吗?”
一个着黑衣的蓝刺军,从外面悄悄走进来,他的手里舀着一枚不知道什么来路的植物根茎,上面的泥土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嘘嘘!”
项南风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很刻意地看了殷亦晴一眼。这一眼正与殷亦晴的视线对视在一起,煞那间,他有些疑惑,怎么看起来丫头的眼神有些变化,好像不似昨天那样目光黯淡空洞?
“丫头,你的眼睛……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吧?”
他有些诧异地问。
“没有啊!还是那样,我想……大概好不了了,所以,我还是出院吧,我想回家!”
她说着,表情就凄然起来。
“乖,丫头,今天医生和我说了,你的眼睛有很大好转,也就是说他们的去毒效果已经有了,只需要一些时间,你的视力就能恢复了,所以,不要焦急,好吗?”
他说话很轻,脸上的表情近在咫尺,很真,也很脉脉,一时间,殷亦晴忽然有种错觉,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目光里,怎么会有阴谋?怎么会?
“嗯,我没事,我不会焦急的……”
她的心里痛苦着一种念头,如果害死爸爸的凶手只是项老爷子,而项南风并不知情,那自己要怎么办?这个总是高傲霸气的男人,因为对自己的爱,而变得如此的温情,自己要怎么办?
“老大,您费了一天的力气,去爬了金岭山,为的就是这样一种枯树根啊?可是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啊?”
那个蓝刺军貌似很狐疑,悄声问。
“有人说这种树根熬成的汤汁能够治疗眼睛的暂时性失明!”
项南风很简略地说了一句,随后从那个蓝刺军的手里接过了树根,不知道从哪里他弄来了一把剪刀,然后就很用力地在剪着那些树根……
一段段树根,很快被剪在一个小盘子里。
这些枯树根本来就失去了水分,所以剪起来,那是非常的费力的,纵然一个人再有大力,在这种很是赖性的树根面前,也就只有一个笨法子,那就是只能是磨着手指用力剪……
很快,项南风的手指就被磨出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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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家里有人生病了,今天去医院跑了一天,所以更新晚了,抱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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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痛苦不堪
“老大,还是换我来吧!”
那手下想要接过那剪刀,但是项南风摇摇头,“不用,还是我自己来,那个传言的人说了,剪树根的时候,要心里想着让她好起来,要用百分百的诚心去剪,才能好!”
“可是,老大,您的手……”
“我的手怎样?只要她能好起来,就是废了这只手,我也乐意!”
他的话掷地有声,坚决果断,没有任何犹豫。
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殷亦晴,心里翻涌起了惊涛骇浪,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为了让自己好起来,相信一些迷信的说法?
他的手在流血,血沾染在了那些树根上,在殷亦晴的眼里就斑斓着一种抽象的图案,那么怪异,却又那么生动!
殷亦晴,你看到了吗?这个男人为了你,不但放下身段,去爬山挖树根,而且,还这样怀着诚心,祈祷你能好起来,可是你却骗了他,你分明已经好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却手边一动,就碰触到了那本被她放在枕头底下的文件了。
那个文件里清楚地记述了关于老爸的真正死因!
他的死,是项家人作恶的结果!
就算项南风并不知情,可杀人凶手却是他的爷爷,就算自己忘记老爸的仇恨,和他生活在一起,当每次面对那个看上去尊贵慈祥的项老爷子,自己的心能平静吗?
不!
她在心里嘶喊一声,紧咬住唇,将心头刚刚澎湃而起的那种温情的激流,给压制了下去。
“老大,接下来要怎么做?”
那个黑衣人在问了。
“你将这些树根舀到熬药房去,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添加四碗清水,然后一直烧到只剩下一碗水,然后将水端过来……不,不用他们了,还是我自己去弄吧!”
项南风说着,低声对那个黑衣人说,“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她,我去熬药房!”
黑衣人瞠目结舌。
直到项南风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才惊愕地嘀咕了一句,“老大,您真的要自己熬制吗?这个人对您就那么重要?”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殷亦晴一眼,眉心纠结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的力量?”
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沾染过任何的油烟气,竟为了让自己眼睛复明,亲自煎药去了?
这是真的吗?
那个留在原地的黑衣人也许是欺负殷亦晴的眼睛看不见,所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害得我们老大亲自去做那样的事儿,女人啊,你可真是麻烦!”
他说着,一屁股就坐在了门口的长椅子上,神色黯然了。
殷亦晴的心里失去了平静!
尽管她的手一直都在紧攥着那份文件,她的心里一直都在想着,是项家人害死了老爸,项家人是凶手,可是只要一想到,他手指流着血剪树根的样子,还有他竟为了自己放下傲慢尊贵的身段,去亲手煎药,这种种失去,都让她无法克制住内心里的情绪了。
她想要追出去,喊一声,项南风,既然我们是仇人,你就不要对我这样好,我不稀罕!
可她双腿却是软软的,她无法追出去,将两个人之间那道本来就存在的隔阂给呈现出来,那样的话,他还会对自己那么好吗?
只要一想到,他会因为两个家庭的这种仇恨,而放弃对自己的爱,殷亦晴的心,就疼得钻心,不能呼吸!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冰,一半是火,冰的一面,她铭记着老爸的仇恨,憎恶项家人,可火的部分,却是她心灵深处,一直都在升腾着的对项南风的爱和向往!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四个小时,她沉沉地睡着了。
“丫头?丫头?你醒醒?”
有人在推她。
“风!”
她猛然从睡梦中醒来,忽然就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不,风,你不要离开我!”
又是一个噩梦,在梦里,他离自己而去,只是因为他知道了,项家和殷家,根本就是不可能融合的两个仇家!
“傻丫头,你就是舀着手枪逼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睁开眼,迎面就是他一脸温和的笑。
她的目光颤抖了一下,抬起手来,抚摸着他俊朗的脸颊,他已经将脸上的脏污都给清洗干净了,但因为两天没有打理了,所以他的下巴上青冉冉的一片,摸上去,很扎手!
“丫头,快点起来吃药,我告诉你啊,有人告诉我,这可是一个大偏方,对于暂时性失明的人,这种药的效果是最快的!”
他说着,就对着她笑了。
恍惚是为了将自己的暖笑表达给她知道,他头微微向下一低,唇就吻住了她的柔软,“丫头,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看到你笑,看到你健康得像绽放的花儿一样!”
心,被他的这几句话撕扯得七零八落了。
“你需要刮胡子了!”
她看着他,声音温婉。
“丫头?你……你能看到了吗?”
他顿时大喜,反手抓住了她的小手,用力地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