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啥规矩?装什么大尾巴狼。肖梓涵在心里把他骂了无数遍,脸上却还是保持甜蜜客气的微笑。
“不好吧?”伴郎之一听说要按老规矩,再看肖梓涵弱不禁风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
“要不你来。”钟帅冷冷地开口,吓得本想求情的其他人赶忙住嘴。
肖梓涵斜了他一眼,“老规矩怎么喝?”
钟帅没回答,倒是坐他边上的小平头笑嘻嘻地说,“代酒,一杯代三杯,喝不下就别代人出头。”
她自是明白这是激将法,可现在是骑虎难下,谁叫她看不下去乐乐吃亏呢?
“好,喝什么酒有规定吗?”她答得洒脱,问得详细。
“你喝什么随你,一杯红酒等于三杯啤酒,一小杯白酒。”小平头说。
“那我喝红酒,就先敬你吧。”她拿过杯子,自顾自倒满一杯,和他碰杯,然后以他为起点顺时针敬下来。
文乐乐看她喝得又快又急有些担心,眼看第二瓶红酒也要见了底,忙摁着她的手,“小涵,剩下的我自己来。”
肖梓涵拨开她的手,摇摇头,“就是醉死也不会给你丢脸!”
文乐乐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一杯杯灌下去。在Z大金融系,她和肖梓涵是出了名的姐妹花,人漂亮、功课好,酒量更是闻名全系。大大小小的聚餐上,但凡她俩联手,就所向无敌,毕业晚会上,男生做了分工打算单个击破,谁知还是让她们笑到最后。但这些年,她一直不知道肖梓涵有多少酒量,她没醉过,或者说她从不在人前醉,哪怕回去吐得一塌糊涂,睡得不省人事,人前她永远是挺直腰背,准确无误地走直线。
因为喝得急,她没多久就开始头晕,可还是强打精神敬下来。其实敬到一半时,大家也不再为难她,都只选择喝啤酒,她也就只需回敬一杯。就这样终于敬到最后一个人——钟帅!
她满了酒杯,望向他桌上的空酒杯,不冷不热地问,“你喝什么酒?”
“美女,你赚了,咱钟哥不喝酒。”小平头笑嘻嘻地说,暗暗为美女的酒量叫好。
她松口气,刚想充胖子说声,“那我也回敬一杯酒。”结束这光荣又艰巨的使命,谁知对面的男子却轻轻一笑,“我喝白酒!”
X你妈!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肖梓涵已经把钟帅杀死几万遍了。可她是个合格的HR,内心汹涌澎湃,脸上依然云淡风情,只是牙齿咬得死紧,“不就九杯。那我先喝着,相信你不会耍赖!”
她呼呼地灌下去六杯,第八杯时胃翻腾得厉害,脑子里默念了几十遍,“肖梓涵你给我挺住”才没吐出来。
“我看剩下的还是算了吧?”平头男看她捂着胃,便征询地望向钟帅。
钟帅也不吭声,只是死盯着她,半晌才吐出,“算了!”
众人都松一口气,文乐乐靠过来扶她,不想肖梓涵顺了顺气,又倒满酒杯,“别,欠人钱好还,欠人情难还。不烦你开恩。”
说完连着灌了三杯,最后一杯下肚她把杯口朝下,挑衅地望着钟帅,脸上有淡淡地得意,小样儿,姐是遇强愈强的货!
望着桌上空掉的五个酒瓶,钟帅玩味地看她泛白的脸以及上面刻意隐藏的怒气,嘴角慢慢扬起,“行了,大家也别闹了,让李岩和弟妹坐下吃点东西。”简单一句话却是对新郎新娘的特赦令,果真剩下的几桌也不再为难,都叫新人随意。
肖梓涵坐回主桌,新郎的妈妈忙给她盛了一碗热汤,“闺女,喝点吧。”
她礼貌地说谢谢,翻动勺子勉强喝下两口,谁晓得不喝还好,一喝胃里开始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压了很久怎么都压不下来,忙站起来往洗手间去,刚跑到卫生间就扶着马桶哇哇地吐起来。工作后她向来是喝7分就到极限,今天全凭着一股子拧劲,强撑着才没有当场喷出来。
吐完胃是稍微舒服点,可酒劲还在,头眩得厉害,只能瘫软在马桶上慢慢回神,可越回眼皮越重,她狠狠地掐了下大腿,又在洗脸台冲了个冷水脸,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出来时竟看到钟帅,斜斜地靠在墙上,奇怪,明明是歪歪扭扭的站姿却被他站得挺拔。
肖梓涵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完全漠视他的存在。擦身而过时,她听到他雄厚的男音,“没事吧?”
她扭头娇媚一笑,“你说呢?”说完踩着直线往宴会厅走,强打着精神,撑到结束。
告别时,文乐乐又醉又兴奋,一个猛子扑到她身上,她没站稳踉跄了几步就要往下倒,本以为这次脸丢大了,肯定摔个四脚朝天,谁知竟倒向一个温暖硬实的胸膛。
“谢谢……”看到那张冰山脸时,她硬是把“你”字省下来。
钟帅把她的怒气看在眼里,扶她站稳,“我送肖小姐回去!”
肖梓涵皱起眉头,“不用,我自己打车。”说完不等他们开口,就拉开酒店门口等客的出租车车门钻进去,晃着手说“拜拜。”
司机一路开得飞快,东晃西晃跟坐过山车一样,没几下就把她晃得要吐出来,她一忍再忍才没给人吐车上,可一下车她就捂着嘴扶着墙角吐得昏天暗地。
吐完人终于舒服点,她正想伸手去包里摸纸巾,眼前竟出现一张纸。她扭过头,钟帅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她既尴尬,又有几分被撞到糗事的恼羞成怒,狠狠地夺过纸巾,眼泪鼻涕口水一把擦。
“我扶你上去。”钟帅冷冷地开口,语气中竟有一丝愠怒。
肖梓涵不动他为何而怒,歪着脑袋斜了他一眼,“不用!”
你怒个屁,老娘现在还怒火冲天!
钟帅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伸手揽过她的腰,强行押着她往酒店走。肖梓涵拼命挣脱,怎奈男女有别,又摊上个当兵的,徒劳无功,最后索性放松下来,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由他搀着。靠得太近,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杂这烟酒的气息扑鼻而来,她有些洁癖,又最烦烟味,于是不自觉皱起眉头,嘟囔了一句,“臭!”
被靠的胸膛微微一震,加快了脚下步伐。
一看到房间号,肖梓涵犹如打了鸡血,猛地挺直腰背,“谢谢,我自己可以了。”一低头才发现他手上拎着自己的小行李袋,顿时想起刚才自己落了手袋在他车上,难怪他会跟来。
她伸手去拿包,钟帅竟顺从递给她,用眼神示意她先进房间,她被看得慌了,忙转身像个女王一样踢着步子走进房间,重重地甩上了门。
看到他进去钟帅才走开,坐在车里,他忽地把头扭到胳肢窝的位置,闻闻,“不臭啊!”
“有点意思!”他扬起嘴角,两眼晶亮,像是发现了猎物。
☆、又见冰块男
肖梓涵是在震耳欲聋的电话铃声中醒来的,她揉揉宿醉后胀痛的大阳穴,伸手抓过手机“喂?”
听筒里传来文乐乐的声音,“小涵,是我,你要不要紧?”
“没事。”就是头痛欲裂而已!
“那下午我们出去逛逛,晚上一起吃饭?”
下午?现在几点了?她看看屏幕,14:25,晕倒,她竟一觉睡到下午,看来昨晚真的喝过量了。
她撑起身子半靠在床头,清清嗓子,“咱俩谁跟谁,你今天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不用管我,晚点我自己出去转悠转悠。”
“那我叫李岩给你搞量车?”文乐乐提议。
这主意不错,有个车代步逛起来更方便。等等,她脑子里怎么会蹦出钟帅冷冰冰的脸?
“喂,千万别派那个钟帅来!”
文乐乐笑起来,“老大,人家是团长,我老公一个营长哪里派得动他,昨天是正巧大家都在忙,才叫他来接你的,你还真把人家当司机?”
团长?就那家伙?伙食团还差不多!再说团长顶个毛线啊,他们分行的车队队长转业前就是团长。
“那叫你老公给我找个小帅哥。”
“要不要叫他们穿上军装,我觉着披上那层皮是个男人都帅!”
“可别,我怕人家以为我犯了重案,搞得要被解放军叔叔押送。”一想到有个穿着军装的兵哥哥踢着正步跟在边上,她就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有道理,那我要告诉李岩,以后千万不要穿军装跟我上街。”文乐乐一本正经地说,然后跟她约定好出门时间。
挂掉电话,肖梓涵去浴室洗澡洗头,昨晚实在喝太多,一进房间就醉死在床上,一身烟酒味,臭死了!
洗漱完毕,时间刚刚好。她抽了条毛巾随便擦拭几下头发,换上舒适的休闲装,拎起小包关上门。在电梯里才想起忘了问接她的人的电话号码,于是拿出手机打给乐乐,可电话嘟了很久都没人接。
搞什么?算了,鼻子下面一张嘴,大不了见着像兵哥哥的就问。
她收起电话,走出电梯,不想一抬头就望见一张让她咬牙切齿的冰块脸,他怎么会在这里?
肖梓涵决定无视他,径直往门口走去,准备找接她的帅哥。可钟帅却跟上来,皮笑肉不笑地问,“醒了?”
干你屁事。她在心里回答.
见她不吱声,钟帅撇撇嘴,指着一辆挂红牌的越野车,“先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