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吐到一半,突兀断裂,段安弦见鬼一般瞪大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前一秒还沉默不言的华明东这一刻就已愤然起身掐上了她的脖子,力道之狠戾,让她瞬息恐惧起来,只觉得他手掌稍稍一动,她纤细的脖子就要断了。盯着她渐然扭曲的一张脸,狠狠吐字:“没意思就拿掉!”
段安弦两手紧张的攀上他的手腕,泪眼婆娑:“华明东,你……你想掐死我么?我肚子……肚子里可有你的孩子……”
华明东气息沉冷的看着她,像根本不为所动,直到段安弦气息微弱的已经说不出话来,才缓缓松开指掌。坐回沙发上,掏出根烟点上。
气管空气一畅通,段安弦像逆水的鱼大口大口贪婪吸气,双手捂着变得青紫的脖子,咳得一团狼狈。
华东明静静抽着眼,扫了她一眼,不见半点儿怜惜,问她:“你该听说了吧?你的朋友容颜,也就是秦少奶奶,跟秦少离婚了。”
段安弦还没顺过气来,咳个不停无法答话。半晌,奄奄的躺到沙发上,两眼翻白的看着天花板。
“我怎么会知道,你又不让我出门,天天呆在这栋别墅里,跟坐牢有什么区别。”临了意味不明的轻笑,生命里显出顽强不息的样子,好似一场战役她打胜了。于是微微得意:“离了正合我心意,我跟她早不是什么朋友了,我想容颜现在和我一想,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彼此痛苦不堪。看到她离婚了,我很开心。”
华明东重复抽烟的动作,轻微眯起眸子:“你还能笑得出来,可见秦少奶奶说得不错,你果然心思狠毒。她离开S城了,清身出户,这样的女人倒是与众不同。”
段安弦半抬起身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什么?她一无所有的离开?秦远修临了没给她一点儿东西?”这倒合乎她的心意了,容颜那天将话说得如斯得意,最后还不是落了个乞丐不如的下场。她当秦远修有多爱她呢。
不等她得意出个因果来,华明东已将她的悻然激碎:“是一无所有的离开不假,所以才说这样的女人难能可贵。但并非秦远修什么都不肯给她,听说秦远修不仅将现居的那栋别墅过户给她,还有他一半的家产也统统划给了她。不过只是世面上这样说,负责秦少这些事务的律师我认得,听说内幕则不然,秦远修给容颜的,可不单是他一半的财产,大半该是有了。可见,你的得意是没有道理的,依我看,清身出户的倒像是秦大少。他对这个媳妇,倒很看重么。”
“你说的是真的?”段安弦兀自摇了摇头,觉得不可置信又可笑至极:“怎么可能,不是秦远修要离的婚么,他怎么可能这样做,除非他疯了。”
华明东按灭手里的烟,平淡的跟她道出一个世人共认不讳的事实:“你说得不错,秦远修在这个圈子里素来都是最乖张的,这事放别人手里很不可能,但若说是他秦远修做出来的,只怕整个S城也没人会怀疑。”那就是一个奇葩,没人学得来。掷手千金的洒脱劲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谁敢估量秦大少的财产,只怕一半就已经是天文数字,莫说一大半了。
人常说舍得舍得,肯舍才有得。而秦大少这回又玩了次与众不同的,不想得了却还肯这么舍。
明眼瞧着段安弦一脸不平的愤慨,将女人的嫉妒嘴脸演绎淋漓,嘴角牵起一个讽刺笑意:“怎么?你很不平衡。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有这样的命,这不仅要看造化,还得看这个人的品行是否值得。我想秦大少虽然不爱容颜,但骨子里还是十分认同她的好,除了做不成夫妻,定然也是很认同她这个人的。”
段安弦眨了两下眼,方觉他同她说这些有些蹊跷。眼前这个华明东已经不是初次在宴会上相见,觉得她风华无限好,想要一心讨好的那个男人了。如果不是因为肚里的孩子,他连她的面都不想见,这一点段安弦懂得。可是,今天又哪来的闲情逸致陪她聊天?看刚才的气势也不像仅聊聊别人的家常这么简单。
而且华东明跟容颜明显不熟,就算听别人口中提到过,也不会到了肆意夸赞的地步。
不禁冷静下来细细看他,下意识摸了下发疼的脖颈,问他:“你今天来这里,莫非只是想跟我说说秦远修?说说容颜?我不认为你会闲到这个地步,如果你真已经无事可做,不如回去继续说服你的老婆。”
华明东轻哼了嗓,视线对准她:“我的确不闲,也不是平白拿别人的故事来跟你唱曲。只是,你的朋友容颜跟我提到你了,我觉得又很有道理,便觉得应该来跟你聊聊。”
段安弦心中更加不明:“你什么意思?容颜什么时候跟你提到我,她说了我什么?”
“我刚刚不是说了,容颜跟秦大少离婚离开S城了,不过她走前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告诉我你是什么样的人。让我乃至我们华家都提防着点儿,不要被你这样的女人蒙骗。过后我想了想,觉得她的话或许真的可信,毕竟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更久,更了解彼此。”
“你相信她说的话?她刻意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也信?”段安弦顿时坐不住,又是一张疯狂的嘴脸。
华明东别过脸,她这副德行让他感觉不到半点儿优雅。这几日她越发让他失望,怀疑当初怎会对她有一刻的迷恋。觉得外面的女人当真看不得,只看到一个华丽的外表便觉得很好,实则扒开来看,还不如那些普通的更有看头。
冷冷道:“信,怎么不信,那丫头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她给我发了一段录音,不是你跟秦远修亲口说联合华明宇陷害我么。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你这样的也想勾引秦远修,眼现他的人多了,被其他男人玩过的,他连看一眼都不会。”
段安弦蓦然站起身,俏脸一片惨白:“华明东,你说什么?”
华明东不屑的笑着反问:“你没听明白?你敢说上次那事不是你做的?你刚不是说么,你跟容颜之间最希望彼此不痛快,你做了那些事不让别人痛快,现在遭反报了无可厚非。她头脑很清析啊,我们都没想到的事情她却想到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么?”
段安弦瞠起眸子,只差颤巍巍:“明东,你想什么呢,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会是谁的。你别听她乱说,她是故意挑拨。”
华明东颌首想了一下,帮她计算一些时间。
“容颜说她去你最早去的那家医院问过,你怀上孩子的时间她打听得很清楚,好心告诉我。而我也去现在的医院核查过,你猜怎么,你肚子里有这个种的时候正是我带你从国外做完脸部治疗回来,而那些日子我们明明是分开了。你接触的男人再多,也该记得我再碰你,是在你朋友结婚之后吧?虽然时间很相近,可是想算到我头上,还是不够精确。”
段安弦从沙发上跳下来,拉着华明东的衣服情绪一时很激动:“明东,你别听她乱说,时间一定记错了啊。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你的。我自打跟你在一起,就没再跟其他男人有过瓜葛,以前那些便没来找过我。明东,你得相信我啊。”
华明东嫌恶的甩开她,后退一大步,冷笑:“跟其他男人没有瓜葛?既然没有瓜葛又怎么会跟华明宇接上头的?如果我没猜错,那段时间你跟他鬼混呢吧。”
他说得有板有眼,时间也在头脑中精打细算过,既然他肯来跟她把话挑明,就不怕事态弄错伤了她和孩子。说明他已经十分肯定,这个孩子不是他华明东的。
段安弦不傻,自然想得很清楚,知道华明东是只老狐狸,一但有人给他点拔了,他定然用心枋查过。不会白白受了这个孩子。一刹间手脚冰冷,知道东窗事发,也知道她将没有好日子过。
没想到容颜会是这么个以牙还牙的人,她为了陷害她,让她在危难时刻不好过累及到刘小没了孩子,转眼容颜就把算盘打到她身上,非一五一十的讨回来,大有血债血偿的意味。
除了恳求华明东她再想不到别的,即便怀着这个孩子她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如果最后一道护身符没有了。她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是定然的,不知他要怎么处置她。上流黑暗的一面她见多了,心里不惶恐是假的。
“明东,你听说我,我没想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以为就是你的。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要回那些照片,你也知道,那些事情跟你也有关。我们好歹在一起过,你以前不是说你爱我的么,你不能……”
她想再说,华明东已经十分不耐烦。
“住口!”抻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害得段安弦吃痛,却不敢叫出声来。听他又说:“如果你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种,或许我还能帮你一次,借着它帮我得到我该得的,怎么也不会亏待你。可是,这个是华明宇的,就只能是死了。你该知道,我最忌讳的人就是他。”一把甩开,段安弦一个不设防跌到沙发上。
再回头华明东已经转身出去,对着门外的两个男人吩咐:“好好看着她,不许她离开半步。”
段安弦知道大难临头,想追出去,刚到门口便被两个大汉拖了回来。紧接着是大门关紧的声音,咚咚的响地心里。
趴在地板上想了下,趴起身就往楼上跑。一直到卧室掏出电话,在这里没有谁能救她了,似乎她已经和整个世界决裂。思来想去只能求夏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