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睡眼惺忪的样子特别有种憨态。每回遇上她耍赖,云坤一准纵容地敲她个毛栗子,然后放弃原则陪她再睡片刻。避着人时,他愿意迁就她,就象她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听过姐姐的叙述,云坤已经没了滔天怒火,那个倔强的丫头越发让他雄。但这种雄无法抵消他心里的疑虑。云坤比一般人有更强的戒备心理,无法接受带着谜团背景的人存在于自己身边。接下来,他选择了开门见山,“你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吗?”
她还混沌着呢,眼皮半睁半闭,“睡懒觉?”
“是欺骗。”
她含糊地应一声,闭上眼象是又要呼呼大睡。
说实话,云坤很想看她如何反应,他刻意歪头凝视她,然后一字一顿,“你最不能容忍什么?许如意。”
她眼睛倏地睁开了,前一刻还挂在脸上的迷糊荡然无存。不单如此,她整个身体都变僵硬了。
云坤有种透彻的解气,“还好。”
“还好什么?”她下意识地问。
“还好我们反应差不多,要不然,我真象傻瓜被你耍得团团转了。”
“你派人查我了?”她这声音也清醒无比。
云坤没承认也没否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意识不到自己的表情看在许如意眼里,是何等的冰冷和不屑。她撑住床沿,从他腿上脱离,却被云坤一把抓住,“不说点什么吗?”
“你查过了还问我干吗?想看我态度老实不老实?”
“我想听你亲口说。”
“那你要失望了。”
“许如意!”云坤咬牙切齿地叫着这个让他陌生的名字。他恨这名字,令他有种错位感,不知那些过往叼蜜该如何安置。归于她?还是楼下那个满怀感激的‘许平安’?
她试图拨开他手,一下两下没有拨动,她扬起脸,充满敌意地望着他。
气氛陡然降至冰点。难道错的不是她?不该因为欺骗而愧疚或是乞求他的原谅?云坤没有见识过她这种铠甲似的冰冷,消失的怒火又被勾了起来。他恶狠狠扯住她睡衣的领口,“不要以为我还能象上次那么原谅你。”为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支付学费,他做了,很快也就忘了。不投注感情的事谁也不会放在心上。如果不是齐神父再带着她回来,云坤能想起的只是父亲曾做过的一件黄事。
“我没想让你原谅!”她的气势比他更强悍。
云坤有种失控的慌张,那个被他拿捏在手心里,以他的喜怒哀乐为中心的人不见了。她抗拒、决绝,凛冽得象一块冰,完全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他的怒火眨眼间蜕变成无措,仿佛又重回噩梦里,找不到刀时,无力茫然的他原地打转。他用力将她扯进怀里,压抑着从心底泛起的一波波寒颤,“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
怀里的人停了半天,才幽幽地说:“是你先这么看我的。”
窗外吹进水汽浓重的凉风。云坤感到冷意的双重夹击,此刻的冷更突显怀里那个身体的火热。他俯身寻找她的唇,迫不及待要攫取来自她的暖意。云坤想,她永远不会懂,自己有多怕冷。唇齿相依的纠缠中,他探进她睡衣里,抚摸着她妥帖温热的肌肤,云坤满意地在心里长吁一声。熟悉的感觉慢慢回来了,不管她叫什么,这个带给他热力的身体没有变。于她,也许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而对云坤则有一重陪伴的意味。经年累月的孤单和沉甸甸的黑暗里,她是光,是热,是透进他世界里的一抹清新。
云坤带着几分恨意咬噬她,报复她刚才的冷硬态度。她逐渐有了呼应,僵着的身体也慢慢酥软,衣衫半褪之际,她鼻端溢出碎碎的俄吟。云坤最是得意她情动这刻,温顺的她如春泥一般,任自己,丢失的掌控感渐渐回来了。他就到她脸旁,细细描画着她唇角,不甘心地追问:“这些年你在哪?”
热烈回应他的许如意蓦然定住了。
他继续象是以往亲密时那般,掐着她最是怕痒的一段肌肤,催促道:“快说啊。”
她抽离得极快,冷笑,“这算什么?色-诱?”
云坤的脸腾一下红了,俨然受了侮辱,愤然从她身体移开。
她也掩紧睡衣,坐了起来。这下两人隔了好大一段距离。
云坤忍了又忍,没有发作,他到窗边关上窗户。没有雨声的伴奏,他的声音比开始清晰很多,“我知道你六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你只要告诉我,六岁以后你在哪,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她背着身,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你说过,所谓解释是要得到别人的同情和理解。哪样我都不需要,更没必要把伤口再掀开给你看一遍。”
语气还是那么招他恨,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但云坤不想跟她计较,只要哄劝她说出具体内容,使自己安心就好。他坐到她身后,温柔地摩挲她后背,“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十倍百倍垫你讨回来。”
“没人欺负我,也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云坤想起她提到过的,1500天里她不停地让自己坚持下去,还有掉在他指端那些发咸的眼泪。
“不可能。”
她掉过身,目光坚定的看着他,问:“我第一次是给了你,你不信吗?”
他当然是信的,问题是他们所谈的不是一码事。云坤怪道:“傻瓜,我说的如果有人欺负你,不是指的那件事。”
她的抵触没什么改变,“我的人我的心都摆在你面前了,就这样。”
“如果我一定要你说呢?”
“我说过别用卑鄙的方法对我。”她冷冷的警告。
一看到她脸上浮起的冷意,云坤就恨,恨不得用利器敲碎那层使自己慌张的冰,他捏住她下颌,“你知道吗?所谓卑鄙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不得已而为之。”楼下传来摆放碗筷的动静,看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两点。再怎么怄气,饭还是要吃的,况且也不能饿着客人。“下来吃饭。正好见见你的家人。”
她的冰冷出现一丝缝隙,是无法掩饰的惊惧,“你什么意思?”
她的反应给云坤某种提示,他当然没有那个念头,这事跟处理豹叔不一样。但他暗暗高兴,无欲则刚,有所畏惧终究是好事。他淡淡一笑,“看你的表现了,别真的让我不得已而为之。”
走到门口时云坤扭头,只见她慷慨赴义似的拿起梳子,背过身梳头、换衣服。看着她背影,云坤有种错觉,她周身都罩上了冰。
老宅客厅里的大餐桌极少使用。平日云坤和她要么在后面花园吃饭,要么端进房里。今天有客人来,它派上了用场。许如意下来时,云坤坐在主位上,两个客人守着餐桌一边。
齐神父和姐姐许平安见到她从楼梯下来都惊愕地睁大了眼。
许如意匆匆点了下头,算是代替招呼,然后默不作声地坐到他们对面。开饭前,由神父领着做祷告,云坤没有信仰,一边看着他们三个。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你的名被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于人间……”
“阿门。”许家姐妹虔诚地划着十字。
“可以吃饭了?”云坤客气地询问齐神父。
“可以了。”
没等云坤再说,在座的姐姐突然发话了,“你还没跟神父问好。”
本来就绷着脸的许如意,象不服管教的孩子,无声而敌视地瞪着姐姐。僵持几秒钟,她狠狠白了一眼,才说:“齐神父好。”然后,又不无挖苦地补上一句,“许修女好。”
姐姐神态安然,“我侍奉天主,你应该为我高兴。”
妹妹嘀咕出一串谁也听不清的话,想来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内容。宽厚的齐神父问她:“如意,你脖子上戴的什么?”
许如意硬梆梆答:“项链。”
“我是问,它是什么?”齐神父明知故问。
许如意焉能听不懂话背后的意思,她悻悻的,“我不想听道理,我饿死了要吃饭。”
饭没那么容易吃,姐姐还有教训等着妹妹呢。在云坤面前,她很想拿出家长的威严来,既是教训不成器的妹妹,也有替云坤鸣不平的成分在,“你怎么又来云先生这里,是要再骗钱吗?你不能利用别人的善心,那是违背天主旨意的恶行。”
“没有我骗钱你能去留学吗?没有我骗钱你一辈子也走不出大山,见不到外面的世界,别跟我得了便宜再卖乖。”许如意不敢对齐神父怎么样,但是对姐姐她毫不客气。
气得姐姐脸色涨红,“我应该感谢的是云先生,感谢他的慷慨和善良。”
“没有我他认识你是谁?!”
“我为你感到羞辱,愿主宽恕你的罪恶。”
“你从我的罪恶里受益!你应该先去忏悔。”
姐妹俩你一句我一句在饭桌上吵了起来。
许如意转过脸,象找人撑腰一样看云坤,蛮横无礼地喊:“我不想再看到她,你马上叫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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