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绥缓缓蹙了眉,“河南总兵钱谋已领兵十万驻守平州,想必是要扼住肃王南下的兵力。但肃王妃势如破竹,自邓州开始,过一城破一城,约莫至多月余,便能到京城。朝廷可用良将不多,此番怕是要力不从心了。”
秦璋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然后掀起眼皮来看了看,有些不悦地将手里方才拿过来的桂花糯米糕又给拿了回去,“不是总嚷嚷着胃不舒服,那就少吃些甜食。”
“管!”瞪着他,不服气地又从盘子里拿了块出来。
“要是皮痒了就只管说一声。”他探手过来又把桂花糯米糕拿走,容色淡然,声音如淙淙清泉。
原本沉默着的卓娅此时却是笑得花枝乱颤,手里捏着的点心不停地被她晃下些碎末子来。叶绥撑着额角看,一副幸灾乐祸看戏的嘴脸。
“罢了,不吃了。”将点心推进跟前的骨碟里,掸掸衣裳上的渣子,起身离席。
踏出房门前,隐约听着浴池小弟低声问秦璋“要不要给沈姑娘煮碗面再卧个鸡蛋”,巴巴地竖起耳朵去听,却只听见秦璋淡淡道了句“不用管她。”
于是,一个苦闷地坐院里的梨树前,望着漫天星子出神。
“怎么,不乐意他故意气出来?”
卓娅将一双轻巧的拐靠石凳一旁,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笑意打趣道。
伸手将斗篷解下来搭她的一双腿上,然后又转回头看着铺了满院的溶溶月色,说:“倒也没有,就是心里有点疙瘩总是解不开。”
卓娅摆弄着那个斗篷,鲜有地叹了口气,“沈凤歌,这个,说无情,可又会替许多着想,说慈悲,可又目空一切,没什么博爱之心。想必能叫搁到心坎里的也没几个,若非是意到骨子里,会去介意这点解不开的疙瘩?”
“可是疙瘩总要解的……不明白,狐狸硬要将栓这里,却又事事躲着的理由是什么。”
卓娅低低地笑了一声,“一个男,身上系的事大到国家社稷,小到妻妾儿女,这就是责任。他不让走,自是没有把握离去时仍能护周全,不要插手那些劳什子的事,也是怕劳心劳神。这点道理,会不明白?”
这样浅显的道理,不会不明白。可狐狸做事,讲究的总是一箭双雕,要知道的是他另一层用意,而不仅是能够说出口的这些俏皮话。
他逼着和他一步步地同进同退,将两个牢牢地拴一根绳上,目的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嗯,终于更新,听说JJ还是一直在抽
繁忙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下周继续,但终于有时间码字和更新了
谢谢各位童鞋耐心的等待!
53第五十一章 曼珠沙华
叶绥说穆穆雅率兵不出月余便可到京城,因此认为,就算要兵荒马乱,也至少要再等半个月。
卓娅但笑不语,她说虽领兵多年,却不识心,也不大冷漠无情,实不像个作将军的。
秦璋听见这个话的时候,正院子里摆弄他那两棵梨树。没什么征兆的,他回过头来用那种大雾弥漫似的神色望了望,然后对卓娅说:“多年金戈铁马后,她能这个样子,已是很好了。”
说起来,秦璋近日实安分得不像他。除了偶尔与叶绥闲聊几句,陪着胡闹样地下几盘棋,就恍若不问世事。倒是九宝其间匆匆忙忙从他那个拈花酒楼来了几趟,仿佛是来回报些与苏姮有关的事。但因着那点不明所以的私心,就佯装着双耳失聪,从不去听这个墙角。
所以大抵是个懦弱的,对于这样的事,总是趋向于逃避。
三月初三,四合院里的梨树抽了新芽,嫩绿的芽细细小小地攒枝干上,带了点冰雪消融的春意。
趁着早起时四下无,就院里抻抻一副老胳膊老腿,甚是惬意。
小灰从半空俯冲下来的时候,它腿上绑着的那根破布条子迎风扬起,布条上字迹斗大,很像是花月的字迹。
将破布条自小灰腿上解下,抖开一看,果真是花月的字迹。
“真相已明,莫怪闻。”
布条上书八个大字,笔画清楚,表述清晰。
所以说,传国玉玺果然是闻师兄顺走的。但花花显然对此事很是释怀,并没有拿出他教主的架子来吆喝着要清理门户。
对此感到很安心,想必天一教里的众也很安心。
“笃笃”
规整的叩门声响起时,正琢磨着如何去回花花的这封信。
浴池小弟的反应比迅捷了一步,他从厨房里奔出来,很有奶妈相地开了门,然后又跟着门外啰嗦几句才悻悻回过头来看着道:“沈姑娘,找的。”
偏过头去看门外立着的,唔,锦缎的官服倒是笔挺,这个眼熟的款式——是宫里当差的。
其中一见走来,便做了个揖,客气道:“沈姑娘,传皇上口谕,请姑娘入宫一叙。”
操着手看他,“哦,那能抗旨么?”
那显然一愣,但旋即又低眉顺眼道:“姑娘可以不进宫。”
于是转身撤了一步,对着门外的二挥挥手,“那就不留二位用膳了,慢走。”
“皇上说,姑娘抗不抗旨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有一个宫里等着姑娘,姑娘此番若抗了旨,怕是就要后悔一辈子。”说话那抢上一步挡面前,将手里托着的纸包向前一送,微微笑道:“姑娘,这是皇上特地命奴才为姑娘捎来的。”
拆开纸包,里面整齐地码着六块马蹄桂花糕。
可见,小皇帝并不是诚心来送礼的,但却不能不去,
临出门的时候,浴池已将秦璋从房里招呼了出来。
秦璋没事一样立四合院门口替裹上一件薄棉斗篷,然后拍拍的肩头道:“晚上炖笋尖老鸭汤,早些回来。”
宫里来的一旁掩口轻笑,“姑娘有这样体贴的夫婿,真是好福气。”
没再说什么,跟着他们上了马车。
知道秦璋是提醒,无论封奕生死与否,都不能先乱了阵脚,久留宫中并不妥当。
马车一路颠簸,颠得这一颗心也跟着忽忽悠悠不能安生,不知为何,离得皇宫越是近就越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停下。
下了车,眼前是西华门。
“姑娘,请随奴才这边走。”
原本驾车的宫作了一揖,领着打西华门的角门入宫,搞得十分低调。然后,他们又引着进了一进低调的院落。
所以说皇宫这个地方自古都充满了神秘色彩,就譬如说此时身处的这个院落。其实根据的经验判断,这个设计独特的院落大概是用来软禁的,但软禁的是什么就不一而终了。
四四方方的院落被打扫得十分妥当,也十分干净。但这个干净倒不是指纤尘不染,而是这不大的院里连一棵树都没有,地上铺着平整的青砖,一眼就可以看遍整个院子。
院里独有一间屋,屋子不大,没有窗,唯有一扇门,门是铁质的,很结实。
这样的地方,既藏不住要劫囚的,也跑不了被看管的,是个名副其实的笼子。
“姑娘,若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就告退了。”
引来此处的两位宫谨言慎行,连半只脚都不肯踏进这个院子,就与作礼告退,实是被调教的很有分寸。
“唔,有劳二位。”躬身还了他二的礼,这才慢慢踱进院子。
那独一扇的铁门没有上锁,略微留了个缝隙。
推门进去,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寒意自靴底一点点积攒到双脚。
一灯如豆,灯下一茫然坐着,听见进门却只是转了转头,却并未看着。
沉重的铁链拴着他的手脚,而铁链的那一头,正连着他此时端正坐着的那个铁铸的方凳。
他的手腕上有道道血痕,一贯挺拔的脊梁此时却微微佝偻着。
“封奕。”努力吞了吞口水,艰难地唤了他一声。
他原本茫然的神色稍稍一滞,然后就如同冰雪消融般,唇边渐渐攒出一个笑来。
“来了。”
封奕的声音有些沙哑,没有焦点的双眼看着另一侧,
于是缓缓踱步过去,可短短的几步路,却几乎是一步逾千斤。
“的眼睛,怎么了?”压抑着心底不停翻涌的恐惧,声音里透着遏不住的颤抖。
“没事的,不碍事。”封奕动了动被铁链扣住的手,向立着的方向艰难摸索。
“封奕,这是不是因果报应?”他跟前蹲下来,牵住他那只伤痕累累的手,“以为不会有这样的一天,可终于叫亲眼看见。”
“阿歌……这样叫仿佛亲切些。”封奕的言语间恍然有些自嘲,指尖的掌心一下下地颤抖,“过往说那些伤的话时,是不是如同现一样,仿佛每个字都像一根钉子,生生钉心坎上?”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世都说覆水难收,又何必再去计较。”索性他腿旁跪坐下来,硬邦邦的青石地硌得膝盖生疼。
“阿歌,能不能把的过往,都讲给听?”封奕将手从的手中抽出,摸索着的手臂一点点攀上脖颈和脸颊,沿着眉骨轻缓地划出一道蜿蜒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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