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钟涛暂时答应了,只是暂时!梁彦宸已经死了,留下这个遗腹子,只能给云若初带来更长久的伤痛,也为自己跟云儿之后的感情生活,留下刺目的障碍。
所以说,云钟涛只是暂时同意不打掉孩子,等云儿精神状态和身体素质恢复后,再做打算,并嘱咐萧潇跟私人医生,不得跟云若初提起她怀有身孕的事。
萧潇纠结的叹息一声,虽说少爷疼爱小姐不假,但他不可能去接受小姐肚子里的孩子。
从云钟涛的言语和怨恨眼神中,不难看出。
梁奕宸枪杀了老爷,小姐也为老爷报了仇,可她知道,梁奕宸在小姐心目中的位置,任何人也取代不了,哪怕是云钟涛,终其一生,也不及。
梁奕宸死了,现在小姐肚子里有了他遗留下来的唯一血脉,真是世事弄人!
萧潇要在云钟涛对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之前,先告诉她这件事,究竟是打是留,小姐最有决定权。
……
云若初醒来后,一动不动望着天花板,苍白的小脸上是漫天无尽的荒芜和茫然。
云钟涛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处,神情复杂,难以捉摸。
“小姐,喝点红枣莲子羹吧!”萧潇端着碗轻轻走到床前。
床上的人儿无声无息,沉浸在自己空空如也的世界里。
云若初空洞的神情,刺疼着云钟涛的眼眸,他深呼吸一口气,温声道,“云儿乖,吃点东西吧!你都几天没……”
萧潇舀上一勺子,缓缓送至云若初的唇边,快言快语道,“小姐,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能饿,他可饿不得……”
“萧潇!”
萧潇语速够快,但还是被云钟涛的厉声呵斥给打断了。
云若初正处于半游离状态,失神的她,压根没注意到萧潇说些什么,可云钟涛呵斥的那一嗓子,让她若有所悟。
“萧潇,你说什么?!你说……说……?!”
“小姐,你怀孕了!”萧潇没敢去看云钟涛怒火燃烧的眼神,急忙以肯定的语气回答了云若初。
“萧潇,你说真的吗?我怀孕了?!”一时,云若初还真的无法接收这个从天而降的意外。
“够了!萧潇,出去做你该做事!”
云钟涛一脸阴寒地下了驱逐令。
萧潇已经习惯了在云家卑微的身份和地位,她并没有恼火,缓缓的将碗勺放在床边柜子上,轻言慢语,“好的,少爷,我这就出去。”
云钟涛是老爷云廷虎早年收留的义子,所以是云家少爷。
云若初依旧沉浸在萧潇刚才的言语中,她本能的伸出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感受着……
泪,情不自禁滚落下来,饱含着欣喜、凄凉、希冀,还有渴求。
生命似乎再次有了生机,云若初拭去泪水,支撑靠在床头,端起碗勺,开始逼迫自己吃起来……
云钟涛凝眸静静的看着她,萧潇说得没错,云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可如鲠在喉顿时袭来,他后悔之前没能狠下心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第一章 噩梦缠身
三年后
美国加州西岸的海边一栋豪宅,深夜,窗外,海风习习,正是宁静。
室内,柔和的光线下,四周都是淡淡的馨香,整洁干净,丝滑柔软的大床之上,曲线优美的人儿忽然浑身发颤,纤纤玉指死死攥住床单,明显地陷入在黑暗的梦境中,挣脱不出去。
梦中一对赤果的男女,缠绵不已。
“唔……”少女满颊绯红,鼻头挺翘,唇角红润,妩媚柔软,动人无比,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娇羞欲滴的迷离眸子泛着挡不住的致命诱惑。
布满红色吻痕的娇嫩身子被一个如同撒旦般的男子紧紧拥着,立体的五官,犹如上帝精工打造,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让他看起来更加性感迷人。
古铜色的肌肤,无可挑剔的身材,宽阔有力的肩膀,结实健硕的身躯正在疯狂地索取着。
一室春色,如同窗外,翩然的红叶,曼妙的舞动,回旋,歌唱,跳跃,快乐…
“梁、奕、宸……”少女柔美的脸上都是勾魂夺魄的情潮,红唇半启,发出诱人的娇吟,男子回应她的是如痴如醉地探索与掠夺,狂野之势完全注入她的芬芳之间。
突然,少女一个惊愕之极的寒颤,一张血淋淋的脸,那熟悉到骨髓中的中年容颜渐渐苍白,渐渐无声无息。
“爸……”还没来得及尖叫,身上的男人猛地一口鲜血喷在她的脸上,更为恐怖的是,他的胸口骤然裂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猩红的液体一个劲往外冒……
“啊……奕、宸,奕宸……”
大汗淋漓的云若初艰难的挣扎,痛苦的嘶叫着。
“妈咪……你肿么了?妈咪……”稚嫩的女孩着急不安地摇晃着被噩梦缠身的女人。
妈咪又做怕怕的梦梦了!对了,弟弟云澜澈说,这叫噩梦!
云若初被宝贝女儿摇醒,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额头上都是,那种惊恐到窒息的感觉,显然易见。
“清儿……”
“妈咪,为什么你睡觉觉肿是很怕怕?”
三岁的云澜清揉了揉迷迷糊糊的双眼,看着妈咪一脸苍白,满头是汗的吓人模样,粉嫩的小人儿,依偎过来,小嘴儿撅着,瞪大乌黑的眼睛,看着妈妈,像一个小大人似的。
云若初从噩梦中回过神,伸手将软软的人儿拥在怀里,余悸的苍白脸颊温柔地贴着那细致无暇的小额头,轻轻安抚着被吓醒的女儿。
“清儿,对不起,妈咪吓到你了。”
“妈咪,一成(奕宸)是什么东东?怪兽?坏银?”
经常听见妈咪很可怕地叫着这两个字,曾经问过酷酷的弟弟,他也只是摇头,哎!
云若初微微一颤,仿佛有什么早已在心间死掉的东西被女儿无意识轻轻扯了一下,生疼!
人的潜意识只有在最脆弱的时候才会在面具下真正地冒出头来,一如那些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无奈与只有她自己才会明白的噩梦。
“妈咪,‘一成’是什么可怕的……”云澜清打了个小小哈欠,弟弟说过,要问清楚,可眼睛不听话,总想闭上。
云若初的眉心几乎打出一个结来,一边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一边茫然的低喃着,“他,他是……”
怪兽?坏银?她无法给出一个定义。
三年多了……
所有的爱恨情仇,随着那声枪响,都已了断,可为什么,那些过往就像梦魇中掐喉索命的魑魅魍魉,让她夜不能寐呢?!
怀里的宝贝已经甜甜睡着,到底是女孩儿,要是换着儿子云澜澈,情况就不一样了,他话不多,遇到不高兴的事,总喜欢皱一下那漂亮的眉头,像极了……
又想起了那个男人!
一丝低弱的叹息,彻底将沉寂在心间的酸楚拌凉,目光茫然地望向窗外,直至光线泛白。
新的一天来临。
餐厅里,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并没有先动属于他的早餐,而是静静坐着,等候妈咪和澜清的到来。
穿着公主裙的澜清快速迈着两条小腿,走进餐厅,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楼梯的方向,妈咪还没下楼耶,转过身去,跟小男孩汇报昨晚妈咪的噩梦,“弟弟,可怕的‘一成’又出来了!”
云澜澈一时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那个称呼,很不顺耳,小而有型的眉头一皱,再一次有模有样声明道,“叫我哥哥!”
不就是晚她出生五分钟吗?被一个女孩子叫做弟弟,多没面子。
澜清看了眼一心想做哥哥的人儿,噘噘红润的小嘴,慢吞吞坐到属于她的位置上,有板有眼说道,“爹哋说,我们是双胞胎的说,可,可我大你五分钟,也是三、三百秒,我是姐姐的说,你是弟弟!”
小女孩用着爹哋云钟涛说过的话争辩着,澜澈一点儿也不服输,小嘴抿了抿,也用着大人曾经说过的话辩驳,“你的体质弱,医生才让你先从妈咪的肚子里出来,哼,女士优先,我那是让着你,可,你得承认我是哥哥!”
这对可爱的龙凤胎宝贝再次为了谁是哥哥,谁是妹妹,争论起来,谁也不认输,将那个‘一成’的问题,忘在脑后。
“嘻嘻,我们的名字连在一起是‘清澈’的说,我在前面,是姐姐,你是弟弟!”小澜清晃悠着两条细嫩的小腿,一脸得意洋洋,还特地将‘清澈’两字咬得重重的。
说实话,三岁的孩子,着实不应该懂得这些,但两个小不点每次为此争论,听见大人们在一旁细细解说,人小鬼大的他们自然也记住了一些。
澜澈听到这点,自鼻间发出不服气的哼哼声!是啊!他还上网查过这个词语呢?怎么不是‘澈清’呢?真没劲!
“宝贝们,说什么呢?”云若初笑吟吟地走过来,其实,她听见了两个孩子的争论话题,只不过随口问问而已。
当年,怀孕到七个多月时,眼见腹中女孩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弱,而被迫提前做了破腹产,云若初至今想起,仍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