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她将注意力放到那么花海时,慕景韬将身后的橱柜打开,将藏在里头的那束玫瑰拿了出来。他突然单膝下跪,
将那束玫瑰捧到她跟前,但却没有说话。
施晴稍稍欠身,看到那火红火红的娇艳玫瑰,心中微微一动,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她静静地等他开口,半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他依旧没有说话。她替他着急,半垂着脑袋,提醒他:“你都没有话用跟我说吗?”
“有。”他肯定地说,但脸上却是沮丧的神色,“但我忘了。”
“忘了?”她惊呼,随后低声地叽咕,“你用得着这么紧张么,我都已经嫁给你了,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我不答应!”
过了片刻,他终于挤出一句话,“哦,这花是我种的。”
她半信半疑,“你什么时候种的花?”
他正色道:“花房建好的时候,我去了花卉市场买了玫瑰苗。那时我就想,要是花都开好了,我就向你求婚。我每个星期都会过来监工还有探望我的玫瑰,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我也会亲手摘下来。你看,这花开得多灿烂。”
她终于把花接过来,轻轻地嗅着那股芳香,赞叹道:“好香!”过后,她又忍不住抱怨,“哪有人在厨房里求婚的?”
“我去过这么多地方,就觉得厨房是最浪漫的。每天下班,我都会看到你在厨房为我洗手做汤羹,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最温馨、最幸福的事情吗?”他希望能与她一同分享这岁月的酸甜与苦辣,一起粗心生活的细碎。当他疲倦时,总有一盏橙黄的小厨灯,在默默地为他发着光。
“哦……”她抿着嘴傻傻地笑了。
他清了清喉咙,很严肃地问:“那么,施晴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戒指呢?”施晴笑嘻嘻地问,她笑得极美,人比花娇。
他连忙站了起来,从花束里头摸索了一会,终于找到那枚小玩意。他轻轻地替她推进了无名指,那淡淡的光环,耀眼得让人铭记。她倏地跳到他身上,紧紧地拥着他,那束玫瑰花的花瓣被挤压得纷纷掉落,此时在被他们遗忘在地面上。无论这玫瑰有多么的芳香馥郁,无论这玫瑰有多么的娇艳动人,也比不上眼前人。
☆、元旦福利
八月的香港被热气紧紧笼罩,头顶上的太阳绽着万丈金线,繁华街道上的行人无不挥汗如雨。四周高耸的大楼林立,玻璃外墙折射出耀眼的光,施晴边走边抬头张望,恰好被那强烈的光线亮得睁不开眼睛,身体不自觉地歪了歪。
牵着她的人握紧了她的手,低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看路。”
红绿灯转换的频率很高,施晴半走半跑地过了斑马线,这么小段路,她的薄汗已经洇湿了衣背。她叹了口气,埋怨道:“这天气根本就应该躲在家里避暑的,哪有人还跑出来乱逛的!”
大热天时,施晴自然不肯出门。慕景韬担心她会闷出空调病,软硬兼施要她出来走走。她磨不过他,便不情不愿地跟他来到了中环。
慕景韬也不知道香港的盛夏会热得如此可怕,汽车的排气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闷闷的热气,裸-露在外的肌肤被烘得不断地叫嚣,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那黏湿的感觉真让人抓狂。他摸了摸鼻子,带着歉意地说:“我们过去歇一会吧。”
他们昨天就到了香港。施晴接到外婆的命令,要把慕景韬带过去吃顿便饭。那顿饭,吃得最高兴的,莫过于她家外婆。她把自己那套观念又毫无保留地灌输到慕景韬的思想里,除了慕景韬规规矩矩地倾听,其他人都在抿嘴偷笑。老人家唠叨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把安如的小跑停在了停车场,下车以后,两人就一直在散步,不知不觉间便走了长长的一段路。施晴哀嚎了声,“老公,我们进商场吧。”
“冷热交替,你会感冒的。”他好心提醒,并强行地把她拉了过去。
施晴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随便把自己额上的汗都擦到他的短袖衬衣上。“不是感冒,是中暑!”
他拿他没办法,顺了她的意进了商场。
商场里的中央冷气吹得施晴身心愉快,她高高兴兴地挽着他的手臂乱逛。前方搭了一个小型的舞台,人流都熙熙攘攘地往那方集中。施晴好奇,“我们去看看吧,那边应该有表演。”
好不容易挤进了人潮中,施晴眼睛都看直了。台上有几个嫩模在为某品牌的内衣做代言,她们分别穿着纯白、桃红、墨黑等多种颜色的内衣,在观众面前摆出撩人的姿势。呼之欲出的娇乳,纤细的蛮腰,修长水嫩的长腿,再配以她们的招牌动作,把全场男士的吸引过去,简直不在话下。她们那傲人的上围看得周遭
的宅男都嘴角含春,纷纷拿出手机相机狂拍不止。
施晴下意识转头看他的反应。他搂住她的肩不让拥挤的人群挤到她,注意到她的目光,他装作正色,道:“没事,她们都不够你漂亮。”
他向来很少这样直白地赞她,她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脸娇涩。当她正想谦虚地否认时,他却贴近她耳边,调戏道:“但身材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她的脸“唰”地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很好,我都记住了。”
小舞台的灯光倏地暗了,震耳的音乐依旧继续响着。原来的模特走回了后台,呆灯光重新亮起来时,一排穿着更加性感的内衣少女又风骚地在台上走秀。她终于无法忍受,瞪了他一眼,娇斥道:“还看!不许看!”
晚饭过后,施晴早早地回房间洗澡。慕景韬跟她家外公说了一阵子话,随后也准备到楼上休息。在两人谈话接近尾声时,安如从楼上下来。她穿着极清凉,背心短裤加人字拖,看到客厅里头的他们,象征式地点了下头,随后就走到厨房里去了。
安如拿着饮料走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慕景韬一个人。她的脚步顿了下,最后还是坐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喝了口可乐,问:“你在等我吗?”
慕景韬点了点头,他似乎也不知如何开口,踌躇了半晌也没有说话。
安如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懒洋洋地说:“你要是想当说客,我建议你还是早点上去陪小晴。当然,你想说别的,那还是可以的。”
杯子外沿的水珠滑落,茶几上留下了一圈水渍,在吊灯的映照下折射出碎碎的光。他动了动身,说:“我没有当说客的习惯。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你们的事情,并不直接影响到我。”
“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她耸了耸肩,问。
“我是代小晴来给你道歉的。因为她的大意,差点让你陷进了困境。”他很诚恳地说。时祎从柏林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像没了灵魂似的,慕景韬并没有揭他的伤疤,故不太清楚安如是怎样躲过杨家的追逮的。只是,杨家的人那么狠,应该不会让安如轻轻松松地躲回了香港。
安如一怔,旋即就笑了,“这就不用了。我只在柏林留了半天,然后就离开了。小晴这人,从来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时要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会找她帮忙。”
慕景韬倒是护短,“是吗?但她这样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还不是让你如愿飞到了柏林么?”
“这还是得多谢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她那样让人放心,你和时祎就不会不设防,一点也没有怀疑到她身上。”她顿了顿,语气淡然地继续说,“小晴向来都不用人操心,家里人说什么她都会听。所以呢,她很少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那时候,姑姑跟姑父反对她跟那男的在一起,她不也乖乖地听了吗?换作是我,我打死也不要。”
这话说完,安如黯然失神。她家奶奶也跟她说,要是她能够像小晴那样听话,她就不会把自己弄成这鬼样子。可是,若她不这样做,她就不是安如了。
“我并不觉得你和小晴有什么不同。”他直言。两人都是在相似的家庭成长,所受的家教也大致相同。而她更是有爷爷奶奶的看护,按理说,她应该比施晴更不谙世事。而现在听见她这番言论,他确实吃惊。
“不同的地方可多了。她喜欢安安稳稳,我喜欢轰轰烈烈。不过,你得庆幸。若我是小晴的话,我肯定不会跟你在一起。你们都认识了小半辈子了,居然还结婚,无聊不无聊呀?”说虽如此,她还是觉得施晴有福气。
他隐忍着不发作,没有说话。
安如突然想起,就是这男人,上次向时祎告密。她好不容易躲到了F市,若不是他误解了她给施晴的电话,她就不会被时祎找到。她心中的怨念不断上涌,最终直直地冲上了她的脑门。她换了个坐姿,稍稍活动了脸上僵硬的肌肉,笑着说:“表妹夫,其实你也不用向我道歉。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小晴会把我的下落泄露出去。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她没有将这样重要的事告诉你,反倒告诉了别的男人。说起来,我才应该跟你道歉呢!”
他那千变万化的表情看到安如心情舒爽。趁着吴珍妮回了房间,她把脚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拖鞋“哒”地掉在了地上,光着脚丫子在晃呀晃的,丝毫没有为自己的挑拨离间感到不安和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