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施晴还是没有做到。她已经将牛皮袋打开了,但她的动作却不受大脑指配,死活不肯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她叹了口气,又将牛皮袋塞了回去,把抽屉锁好,然后带着钱离开。
回程的时候,施晴一直在惦记着那个牛皮袋。直觉告诉
她,这里面的东西或者跟安如当下的处境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她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愚笨,当时她就应该当机立断地将里面的东西看个究竟。
待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她站在门口摸索着钥匙,那串钥匙似乎跌在了底部,她费了好大的劲从从最里层将它找到。
门被推开,屋里居然有光!施晴惊讶不已,她呆呆地站在门口,直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
这几天,施晴都觉得情绪低落,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郁闷。她总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扑朔迷离的怪圈子里头。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她孤伶伶地转着,遇上了费解的事情只能暗自伤神。原来,没有了他在身边,她真的会很不习惯。
他们静静地对视了数秒,施晴攀在他的肩上,紧紧地抱着他,开心地说:“阿景,你怎么回来了!”
慕景韬边搂着她的腰,边把大门给关上,随后把她抱到沙发上面。相对于施晴的兴奋,他的反应可以称为冷淡。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她终于从喜悦里抽离,疑惑地问:“阿景,你怎么啦?”
“你去了哪里?”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脸上的神色如常。
她的身体一僵,呆呆地坐在他的怀里。片刻以后,她如实相告:“我去了香港。”
“哦。”他淡淡地应了声,或许是知道她并没有说谎,脸色缓和了不少。“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随便乱跑吗?”
施晴转过身,双腿跪在他腰侧,抱着他的脖子撒娇,“你经常都这么说的呀,我以为这只是你的口头禅。嗯,就像妈妈跟我说,要多穿衣服一样。你肯定也知道我不会那么轻易地按照,所以你才重复重复再重复,像个老头子一样唠叨我!”
那柔软的身段依偎在他的怀里,阵阵的馨香紧紧萦绕在他的鼻息间。他稍稍把她拉开,稳了稳心神,继续问她:“你去香港干什么?”
她对他微笑,但心里却转了千百个弯,“我去买贺礼呀。当然,顺便就去外婆家住了一晚。大家都说要见见你呢,你什么时候跟我去香港?”
“过了这阵子吧。”随后,他伸手将她那跌在地上的包包捡了起来,漫不经心地拉开拉链,问:“买了什么礼物?”
她悄悄地松了口气,幸好!她从香港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安如的护照和钱都放在了学校的宿舍里头
。她自回来的第一天起,便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他会突然从G市回来,故不敢把钱放在家里。如今,这事情可真的发生了,他居然一声不响地回了F市。看来,他确实在怀疑她了。
看着他从包包里翻出了一个红色的小锦盒,她才重新堆起了笑容,告诉他:“我随便选的,不知道大嫂喜不喜欢。”
那是一对铑白金钻石耳环,她从琳琅满目的首饰里,第一眼就相中了它。其实,她并没有穿耳洞,但对耳环总是有种特殊的喜爱。平时碰到喜欢的耳环,她都会买下,尽管不会佩戴。
他合上锦盒,重新将它放回她的包包里,说:“有心就好。”
☆、第六十章
洗完澡出来,施晴在房间里张望了下,也没有发现慕景韬的身影。房间里静悄悄的,仿佛他刚才的出现,不过是一场幻觉。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她想他应该是生气了,自她进家门以后,就没有露过笑脸,说话也是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他对她的态度,就像对待客户一样,挂着的表情都是公式化的。
这个别扭的老男人!施晴心想。她知道他不是闲着没有做所以从G市飞过来的,尽管她也不清楚他平日要处理多少事务,但那一定是个繁重的工作量。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皱眉,他那么忙,怎么会如此地了解她的行踪!她才从香港回来,他就已经到F市了,难道说他一直都暗自找人监视自己么?
她风风火火地跑到书房,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那时他正专注地敲着键盘,听到门边有声响,他分神扫了门边一下,随后又把视线放回了电脑屏幕上。待他把最后一个字符输入完毕,他才动了动颈椎,发问:“怎么还不去睡觉?”
书桌上的台灯散着柔和的光,浅浅地打在他的脸上。远远看去,他脸部的线条似乎放松了不少。这是她在网店看中的一盏创意台灯。那时他已经在书房里摆了一盏造型古板却又不失格调的台灯,但她执意要将它给换掉。
站在门边的人一直没有动静,直到他舍得抽空搭理她,她才慢慢地走到书桌前,质问他:“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的?”
或许是因为她语气不善,他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你说话啊!”施晴催促道。
慕景韬将背靠到椅背上,抬起头反问:“说什么?”
隔着书桌,她依旧会收他强盛的气场所影响。他衬衣的纽扣解开了两颗,衣袖挽起,但看起来仍是那样从容淡定。她心带怀疑,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让我跟踪我?”
他突然直起了腰,一言不发地盯了她好半晌。她并没有心情跟他猜哑谜,“你这算什么态度?每次都是这样,我问你的话你总是不肯正面回答。我知道,你做事总有你自己的原因,我也不应该每一件都追根到底,但是……”
说到最后,她说不下去。因为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她张了张唇想继续说,但终是失败。他越过书桌,停在了她跟前,声音无澜地说:“原来你有这么多怨气。”
施晴退了一步,低着头不再说话。他似
是不满意她的躲避,伸手勾住她的细腰将她放到书桌桌面上,双手撑在她身侧,把她困在身前。他稍稍低头便能看到她姣好的面容,那长长的睫毛正轻轻地颤动,不经意间拂动着他的心扉。“你说呀,怎么不说,继续说。”
他轻飘飘地在她耳边说,听着就像是在挑衅,她恨恨地咬唇,理直气壮地说:“总之,你就不能够让人我跟着我,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我是有自由的,你怎么能够要求我只留在F市,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况且,你去哪里,我从来都没有过问,我希望你也一样。”
“你不觉自己反应过度了吗?”他眯了眯眼,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觉得!”她大无畏地说,“你现在可以派人来监视我,那以后呢?会不会像阿祎对待阿如那样,把我给关起来!”
“施晴。”他咬牙切齿地唤她的名字,低声在她耳边说,“我真想抽你!”
“你抽啊!”他的脸色实在难看,她心里惶惶,但却不想被他看透,也不愿意退让。
他直起了身子,稍稍离她远了点。沉默了数秒,才说:“我要是找你跟踪你,监视你,我就不会丢下所有的工作过来F市等你回来。”
“那你为什么会回来?”她的底气瞬间便扑灭了一大半。
“你的手机关机,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接。”他冷冷地说,“昨天确认宾客名单的时候,我给你妈妈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你去了香港。”
她垂下眼帘,不安地晃着凌空的脚,默默地听他的指控。
“我还真没有干涉过你的自由。你自己想一想,你去了哪里,有多少次是告诉过我的?我回来,无非是关心你,紧张你。你是怎么想的?把我想得这样不堪,说得我都觉得愧疚了。”他顿了顿,“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你要是想安如那么聪明那么不省心,我真会把你关起来。”
她的头埋得更低,手指绞着睡衣下摆。看来,她真的误会他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做贼心虚么!
他沉默地站了一会,突然转身离开。她连忙拉住他的手,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还是绷着脸,她艰难地开口:“诶,你不能走!”
“放手。”他动了动唇,吐出两字。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个道理,她家外婆很早就教过她。她冒着他周身寒气,紧紧攥住他的手臂不愿放松。“你别生气嘛,我错了还
不行吗?”
他边掰开她的手指,边说:“不要委屈你自己。我明天就走,不会妨碍你的自由。”
施晴眼巴巴地看着他,她的力气没有他的那么大,不消半秒便被迫松开了他的手臂,眼睁睁地目送他走出书房。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于视线中,她才跳下了书桌,轻轻地叹了口气。
男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闹起别扭的时候,更是更小孩子无异,幼稚得可以。施晴一直在床上等他,他从浴室里出来,便一声不响地拉过被子背对着她躺了下来。她刚想说话,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万般无奈,施晴只能关灯,默默地躺了下来。她仰着脸睁着眼躺了一会,慢慢地往他那方挪动。他的背很阔,且平常也经常健身,因而背部几乎没有多余的赘肉,那线条结实而优美。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按了按他的背肌,但没有得到他任何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