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用衣袖擦掉他额上的汗,他脸色煞白得吓人,仿佛涂了很厚的白粉,我知道他是见不得别人羞辱我,他那样的病根本不宜动怒,更不宜打架,可是他全然不在乎,他只在意别人羞辱了我,江慕舍唇角青白,紧紧闭着双眼,眉头深深皱起,我看着他如此痛苦,心头仿佛有一根刺针划过,慢慢溢出血渍,隐隐作痛。
“染让……”果果的声音微微哽咽,“你别哭啊,江慕舍不会有事的,他上次也是这般,后来不是好好的吗?”
我哭了吗?
揉一揉眼角,一滴泪水顺着指缝流入掌心。
原来我哭了。
救护车很快来了,带走了两个晕倒的人,一个满脸是血,一个满脸苍白。
刚刚送到医院,江慕舍就醒了,他招呼医务人员停了下来,我忙上前搀扶住他,他借着我的力量从担架上爬起身,对医务人员虚弱地说,“我没事了,休息一下就好。”
几个医务人员都认得这是他们医院的明星医师,没说什么,抬着担架离开了。
“去我的病房?”我有些担忧地看着面色依然惨白的江慕舍,忍不住问,“你确定没事?”
他将半边身体的力量都倚靠在我身上,此时他既然还笑得出来,他说,“染让,我现在四肢乏力,五谷不分,只能任你宰割,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的果果也忍不住笑了,“没发现江慕舍也有幽默的时候呢。”
紧张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了些。
走着走着,我忍不住批评他,“喂,你可不可以不要全靠在我身上,你知不知道你很重的?”
“可是我走不动……”他得寸进尺地将我自身后紧紧锁在胸前,还很无赖地提醒我,“染让,你可不能撒手,你一撒手我就……”他顿住了,神情微微凝固了下,我不以为然地问,“你就怎么了?”他似乎回过神来,只淡淡一笑说,“我就倒地不起了呀!”其实他是想说,‘我就万劫不复了’,但是他没有说,所有的压力都让他一个人承担吧,他只要她简单而幸福。
回到房间,扶着江慕舍在床上躺下,我长长吁了口气,忍不住抱怨,“江慕舍你是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我也是个病人吗?身体也很虚弱吗?刚刚就该叫果果将你扛回来,她那么身强力壮的……”我揉着酸痛的腰,瞪了一旁幸灾乐祸的窦果果。
果果哈哈大笑,“你不知道江慕舍有怪病吗?除了你,他对所有女人都过敏,其实我现在是发现了,这种病对女人来说真好,大概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患上这种病,那么就不用担心小三啊,二奶啊,性病啊,情杀啊等等,你看,少了这些,社会将变得多么安定而和谐啊!”窦果果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由此可见,苏染让,你是多么幸运,得到了一个比大熊猫还罕见的生物,全世界的女人都会对你羡慕嫉妒恨呢!”
江慕舍啼笑皆非,“窦果果,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咦?染让也喜欢问我这个问题,江慕舍,虽然你跟她好了,不过可不能向着染让的智商看齐啊,我这摆明是夸你来着,不过如果你这种病可以传染的话,我想会更有价值哈哈……”
我和江慕舍都被她逗笑了,窦果果一向是我们这群人中的开心果,无论到哪儿,只要有她,总会欢声笑语,只是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孩,需要怎样的一个男人来守护呢?
果果坐了会儿,看看时间,再看看我俩,很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江慕舍坐起身,对守在一旁的我说,“我好多了,你过来睡下吧,时间不早了,我去值班室休息。”边说着边穿鞋下地。
我默默瞧着他做完一系列的动作,直到他站起身来背对着我整理衣服,我依然沉默地看着他,我留意到江慕舍神色间的不自然,今天的事令他心口有了个结,只是他始终没有说出口,江慕舍转过身来,微微蹲下身子与我平视,伸手揉揉我的脑袋,像哄小孩一般,他微笑着,隐隐露出漂亮的贝齿,“染让乖,早点休息,晚安。”说罢,他轻轻在我额头烙下一吻,像每个跟孩子道晚安的父母。
我心口微微一紧,就在他的唇离开我的额头时,我突然仰头,伸直了脖子,凑到他的唇边,重重亲了一口,他愣住了,低头看我,神色复杂,我也仰脸望着他,目光坚定,我说,“这样的回答满意吗?”我知道他担心什么,他担心那个丁啸天的话对我有影响,担心我后悔提出跟他恋爱,他不想我为难,所以刻意与我保持距离,给我恰当的台阶下,他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同样他也明白我所说的答案是什么意思。
我们之间从来不需要太多言语,他所有情感,所有话语都明明白白写在眼中,只给我一个人看,他对我的情感赤诚而坚定,令我心头如光芒照耀般暖洋洋的,我如何能辜负一个这般待我的男人?
江慕舍琥珀色的眼眸瞬间亮得仿佛能照亮整个夜空,他猛地将我紧抱在怀中,没有任何言语,他明白了我的心意,“染让,我不会再逃避了,再也不会了……”不逃避对你的感情,哪怕将来有一天万劫不复也甘之若饴。
我也搂紧他,心头缺失的那一块似乎在隐隐叫嚣着痛,不过靠在他胸口的我,依然感觉到被一种温暖和安全感紧紧包裹着,很踏实,很安定,也许这就是女人一辈子追求的,不是激情四射,不是跌宕起伏,而是一种极其平淡的相知相依,你不需要担心这个男人会离开你或者放弃你,你知道他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虽然与江慕舍相处的时日并不久,但是我知道这个男人不会离弃我,不管我对他做过什么,也就是这份执著深深地感动了我,如果我也可以这么执著的爱一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就会感动得舍不得离开我?
拉着他的手,我微微撒娇,“别走。”我知道他是无条件宠我,不管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会应我,果然,江慕舍在我面前蹲下身来,微微仰着脸看我,“好,我不走。”
这几天,他的笑容多了许多,以前也会笑,只是多半是带着讥讽的笑,是皮笑肉不笑的笑,现在他会真正的笑了,我喜欢看他笑的样子,像个小精灵,很可爱,跟他一贯的成熟稳重很不协调。
他让我在床上躺下,自己坐在椅子上陪着我,他依然很虚弱的样子,嘴唇还是没有血色,脸色也不好,他将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里,搁在他的下巴处轻轻磨蹭着新生出来的胡渣,微微痒,微微刺痛,他就这样微笑地看着我,似乎永远也看不厌一般,“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他柔声说,勉强撑着疲惫的眼皮子。
我拉了拉他的手臂,示意他,“睡过来吧。”然后身子向一边挪了过去,空出大半边的床位来。
江慕舍居然脸皮一烫,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了,等你睡着了,我去值班室睡。”
“你嫌弃我?”我故意拉下脸。
“不不……”江慕舍连忙澄清,“不是的……我怕……我怕……”
“你怕什么?”我觉得自己的口吻就像占山为王的土匪,而江慕舍就是被虏的小娘子,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我原本只是随便说说,如今见他这般扭扭捏捏,反而来了兴致,“怕我吃了你?”
“不是,我……”江慕舍很正直地说,“我怕床太小了,睡不下两个人……而且,而且护士查房,看到了会不好……”
“哦……”我故意拖长音,“我明白了,你是怕坏了你江医师的名声对不对?”
“没有!”江慕舍只差没指天发誓了,“绝对没有!”
“那就躺过来!”我拍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
江慕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一副备受委屈的样子,“染让,我发现我以前可能不大了解你,我现在才知道你好霸道!”不清不愿地躺了进来,我瞧着他小媳妇的模样,忍住笑,故意很无耻地说,“那你是不是后悔了?我告诉你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江慕舍原本是背对着我的,听了我此话他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表情好凶恶的样子,“苏染让,有胆你再说一遍!”动作幅度太大,小床剧烈惨叫,江慕舍突如其来的动作险些将我吓得跌到床底下,拍拍被吓坏的小心肝,我知道惹恼了某人,忙嬉皮笑脸地说,一边试图挣脱一边巧言善变,“来不及!绝对来不及了!”
江慕舍这才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却从我的脖子下探过去然后将我一把拉进他的怀中,我顺势便将脸枕在他的胸口,一边玩着他衣服上的钮扣一边调侃他,“你看,床不是挺宽敞的吗?刚好够我们两个睡呢……”这是他第一次睡我的床,我知道其实对他来说这样的突破真的很不容易,医院的病床在正常人眼中都是不干净,很多病菌的,尤其他这种很洁癖的人看来更是觉得肮脏不堪,睡在上面一定比睡在垃圾堆里更难受吧?
我要慢慢帮他改掉这样不正常的洁癖心态。
我偷偷打量着江慕舍的神色,只见他漂亮的眉峰皱成一个小山丘的模样,似乎极力在忍受着什么,我抿嘴笑,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感觉他不安的挪动着,忍不住调笑,“身上长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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