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来不及 我要抱着你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为了你我愿意动也不能动 也要看着你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形影不离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只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哪里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 永不分离……”
在大学那会儿,陆子谦算得上是个全才,可唯有一样从不参与,那就是唱歌。他是天生的“五音不全”,当学生会主席时,逢到学生会去ktv搞活动,他一定找出种种借口不去,即便推不掉勉强去了,也必定躲在角落上,召集几个人丢骰子喝啤酒……他曾自嘲要他唱歌,除非听众都站到右边去。不过,梁音笛是天生的“金嗓子”,那歌唱得跟原版似的,和陆子谦恋爱后,也曾要求过几次和他唱合唱,可平日里对她千依百顺的人遇到这事儿就是不让路。
“要我唱歌,下辈子吧。”他曾经这样说过。
可是,现在,他用他特有的那副嗓子把她最喜欢的林忆莲的这首《至少还有你》一遍又一遍地唱起,虽然曲调已不知变成了什么,可那词儿一个字也没错,一个字也没漏。
难道,真的已经是下辈子了,连陆子谦都唱歌了?
梁音笛使劲地想着,睡意似乎在这样的高速思维下渐渐散去,手已经被陆子谦握得紧紧的。她跟着他的步子,一步步向与刚刚相反的方向走着。慢慢地,有光线射进来,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子谦……”积累了好久的呼唤终于出口,梁音笛蓦然睁开了眼。
“天,你终于醒了。”不是陆子谦,而是官晓清的一张脸。
“我……在做梦?”一时之间,大脑似乎一片空白,梁音笛的思路还停留在刚刚的梦境中,竟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
“做你的白日梦!”官晓清摇摇她的手臂:“自己看看吧,天这么亮,做梦?我看是你睡得太久,把脑袋都睡晕了。”
“我睡了多久?”梁音笛眯起眼,透过官晓清胳膊间的缝隙向外看。虽然天雾蒙蒙的,但很显然是白天。那么,这一切真的不是梦了。
可是,陆子谦呢?他不是说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吗?为什么在梦里看不到他,在现实中同样看不到他?可是,那首歌,那首左声左气却情真意切的歌分明还在耳边回响……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梦中的幻觉?
“你啊,今儿6号了,周四了。从周一手术下来到现在,你就没醒过,你自己算算睡了多久了吧。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变睡美人了呢!”官晓清轻轻锤了她一把,眼睛不由自主地红了,“你倒是一个人逍遥快活了,差点把我们这些旁边的人吓死。”
“也不过就是多睡了几天,瞧你……”梁音笛下意识地抬抬自己的手臂,能动;抬抬自己的腿,也能动,眼睛也能看到东西……看来,手术的结果并不坏,自己,也不过就是多昏迷了几天而已。
“多睡了几天?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从手术台上下来!”官晓清把梁音笛的手臂抓得生紧,就像怕她突然消失了一样,“手术过程中,曾经一度出现意外,你连心跳都停了。要不是你们家……不对不对,要不是陆子谦,你也许就……”
官晓清就那么个人,说话一惊一乍,声音倍儿大,表情夸张。梁音笛对她说的话一直是打着折听的。可是,现在,她刚刚话中关键的地方不能被打折了。她急忙打断还在手舞足蹈的官晓清。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手术意外,什么我心跳都没了?”
“哎,我也是前两天听刘老师说的。说是你脑子里有根血管有些畸形。本来切除肿瘤的过程蛮顺利,可不知怎么的,后来碰到了你那根畸形的血管,你出现了脑溢血,心脏也骤停了……还好陆子谦反应迅速,处理得当,不然,也许……”官晓清望了一眼明显有些傻过去的梁音笛,自顾自地继续:“我们事后听着那心都揪得……跟什么似的,真不知道当时在场的那些人会是怎么样。不论你和陆子谦之前有些什么事儿,反正我是佩服他得五体投地了。那种情况下,面对的你,人家还能那么冷静,处理还那么及时,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再说了,你手术出来没清醒过来,人家可一分钟都没休息,坐在你床边,握着你的手,一遍一遍地唱那个你最爱唱的,那个叫什么的歌,听得我们周围的人都心酸啊。他嗓子有点左,这个我承认,可是,你没看见啊,当时人家边唱歌边瞅你那个眼神……说实话,要是有人能这么看我一眼,管他是个什么杀手流氓坏分子,我这辈子也跟了……”
“晓清,”梁音笛实在再也无法忍受官晓清的扯南山盖北网,忙不迭地打断她,了解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他现在呢?我是说,子谦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马上!”
“这个……那个……”官晓清突然支吾起来。
“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告诉你没问题,你听了,可别着急。”
“说!”
“可能是太累了,昨天晚上,他晕倒了,被送去急救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有些事情,需要后面再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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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什么时间了?”陆子谦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王月。
“早上九点二十一分。”王月甚至没有看表。
“这么晚了!你干嘛不叫我?”陆子谦一个翻身想起来,头一晕,又跌落回床上。
王月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理所当然地坐在一边岿然不动。
“王月,拉我下,我得马上起来。”陆子谦撑了床沿,努力地想坐起来,但浑身上下痛得厉害,头晕得像不是自己的。
“起来去看你的前妻?”王月站起来,径直走到一边的窗前站好:“然后再拉着她的手唱跑了调的《至少还有你》?”
“王月!”
“你应该知道你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王月理也没理会床上那个人,继续不紧不慢地说:“昨夜,你吐出来的血应该可以装满一个小碗,不过一个晚上,就又精神了,又能数落人了?有本事,你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去看你的音笛啊!”
她抓了身侧的窗棂,抓得那样紧,紧得每根手指都快要涨开了一般。可是,那些比起她的心都不算什么。她的心早就碎了,碎得没有任何感觉了。在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人握着前妻的手,无限深情的时候;在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人打了杜冷丁还坚持着抢救前妻的时候;在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人连站都站不住还拉着前妻的手一遍又一遍唱《至少还有你》的时候,那颗心就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王月,作为脑外科护士长,你应当知道,一个因脑部手术昏迷的病人,最佳唤醒意志的时间是手术后脑72小时……”陆子谦撑了床沿,让自己慢慢地坐起来,头晕得厉害,靠自己,恐怕起来的动作得分两步才能完成。
“无论是作为一个脑外科的大夫,还是作为她的前夫,我都有责任为唤醒她的意志而努力。”
“可你自己,也是个病人!”王月第一次在陆子谦面前歇斯底里:“你知不知道,三天之内,你已经用了两针杜冷丁!顾磊说,一般的止痛药根本没办法帮到你。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想,我私人的事,不用向你作交待!”慢慢地把腿挪到床边,再把上半身也跟着挪出去,这样的动作让陆子谦竟微微地有些喘,眼前的王月也似乎模糊起来。
“终有一天,你会让你的音笛害死的。”王月看着他刚刚迟缓的动作,强忍住上去帮他的冲动,恨恨地说:“我上午就去消化外科那边帮你安排,你得去做个胃镜。”
“在音笛醒过来以前,我除了会去唱那首跑调的歌,啥也不会做!”陆子谦牢牢地抓住了床沿,撑着从床上下来。脚明明在地上,却宛如踩在棉花上,整个人轻飘飘的,连方向也是站了好一会儿才能分辨清楚。
他一手撑了床沿,一手往前,拉住床尾的栏杆,让自己又往前挪了一大步。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要音笛还没醒,我就垮不了。”
“陆子谦!”王月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佝偻了身子,交蘀着手,扶着能扶的东西,一步一步向病房外挪去,却失去了阻止他的力量。
那个男人,此生,只会爱那一个女人!
突然,不远处的他狠狠地咳嗽了两声,他的右手忙着捂嘴,来不及扶好一边的墙,他狠狠地晃了下,人就倒了下去。
“子谦……”王月惊叫着,两步就冲到他面前,抢在他倒地之前抱住了他。
“谢谢……咳咳……”
“你何苦……”
门是在这个时候开的。如同所有狗血电视小说中看到的那样,被官晓清推着的梁音笛就这么出现在病房门口。四个人,八双眼睛,瞬间闪过迥然不同的光。
梁音笛是求着官晓清推自己来的。早上听官晓清说了那么多,她的心早就痛了乱了。没等官晓清说更多的话,她一个劲地让她去打听陆子谦昨晚急救后的情况。等到官晓清终于从顾磊那里探得消息和陆子谦住的病房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央求着官晓清推自己来了。可是,推开门,那个好多天没见着的人被别的女人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