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这样想,若只是停留在此时此刻,你怎么能知道将来的好?”
我一怔,然后点头认同,“你说得对。”
时间会从身边如流水一般滑过,十岁的时候,二十五岁的他看到了我,我却是痴迷于草莓冰淇淋不谙世事天真烂我的小女孩。二十岁的时候遇到他,不知道有朝一日可以和他携手,拥有那么多无与伦比的美好,若是停留在这一刻,不知道将来还有多少好事。
这个世界上,最盛大的宠爱,是陆青玄给的。
能够给我超越这份宠爱的人,唯有将来的陆青玄。
“你有没有想过,把此时此刻的感觉设计成一座建筑会是什么样子?”陆青玄问。
“建筑?”
“没错,这种感觉,叫做,”他将我带进怀里,亲吻我的肩头,“钟爱,钟爱大厦。”
“钟爱?”
他重重地点头,“是的,宝贝,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就是钟爱。”
钟爱。
对钟心怡独一无二的爱。
的的确确,为什么之前的我没有想到这个词呢?
徐志摩说,他是她的独一,我是所有人的无二。
全世界这么多人,我们之间距离这么久的时间,之前的生活中我的初恋情深,他的失败婚姻,到如今,千帆过尽,柳暗花明,依偎在一起,比全世界任何其他的人都近。
“你说得对,青玄,我们在一起的感觉,就是钟爱。”
☆、69自由番外三
“自由,”钟心怡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杜柏沁从美国回来了。”
任自由怔了一下,才绽放了一个笑花,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因为太短,让人忍不住怀疑是否是错觉,因为她马上问,“是么?”
“昨天晚上和青玄在‘此岸’吃饭,一错身差点没认出来。他似乎不打算在好莱坞继续发展,正在跟关导演谈电影合约。我们几个坐在一起吃了顿饭。”钟心怡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任自由的神色,也有几分感慨,“他看起来依旧丰神俊朗。”
任自由轻轻问,“他走了多久了?”
钟心怡凝神想了想,“其实也不长,还不到一年。”
是啊,还不到一年。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是因为相思太苦,相思的日子太难熬,以至于时间都被横向拉长了。自由这个时候却想不明白,杜柏沁离开的这段日子,对她来说,是太短,还是太长。
不到一年以前,她是身上罩着金刚罩铁布衫的白骨精,刚刚升了广告部经理,《虹》杂志上她主写的栀子专栏爆红,钟心怡的老公陆青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她当时的状态,“lily明明就是一个女钢铁人。”
她辞职准备和杜柏沁复婚的时候,钟心怡一脸惋惜。钟心怡在陆青玄的有意栽培下,已经成为本埠最好的建筑设计师之一,她又追求尽善尽美,中银大厦旁边的大楼改建工程,都经过她手。本来那客户看在她年轻又漂亮,以为恒隆派来个花瓶,不十分信服,差点不顾陆青玄的面子拂袖而去。结果三个月后她陪客户巡楼,真正让对方刮目相看。钟心怡说,“你奋斗这么多年才有今时今日的成绩,你舍得割舍?”
不舍得,可是不舍得也要割舍。那时候自由满面春风地对钟心怡说,“杜柏沁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即使不靠家里支持,依旧有一定身家,他会饿到我?”
钟心怡罕见地看见一向自强自立的她露出这番小女儿情状,只劝了一句,“女人总要有自己的倚仗,切莫落到我母亲那般只能看父亲脸色的地步。”
其实那时任自由二十五岁,也已经几经风雨,不是为爱痴狂的小姑娘。然而自二十岁起和杜柏沁分分合合,心里总隐隐希望能够修得一个花好月圆人长久的圆满结局。
她拍拍钟心怡的手,“放心,我断不会沦落到看一个男人脸色为生的日子。”
辞职后,她开始忙着准备婚礼。她第一次嫁给杜柏沁的时候才二十一岁,杜柏沁正是当红明星,荧幕情人。放他结婚已经是经纪公司额外开恩,断不能大张旗鼓,摆酒请客。两人只是低调地旅行结婚,在国外注册,在大溪地扬帆钓鱼,倒也风流快活。这次,自由却想要踏踏实实,办个传统的婚礼了。
那样地希望满满,所以在杜柏沁说婚礼可能要无限期延后的时候,她才会那样失望,失望到绝望。
任自由从小到大骄傲非常,视自尊为人生之最重,那一天却狼狈不堪,歇斯底里,与泼妇没有丝毫两样。
养和医院的三十七层大套房,杜柏沁刚刚醒转,手腕上还缠着雪白的绷带,白衫上红星点点,小麦色的皮肤蒙着一层苍白,吐出的话却感情和温度都没有,他说,自由,我们算了吧。
她紧紧抓着他豪华病床的桃木栏杆不撒手,眼泪不可抑制地淌下来,可是杜柏沁绝情到看她一眼都不愿意,闭着眼睛,连睫毛都没有眨一下。
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看一个男人的脸色过生活,她连他睫毛的动静都注意到了,真是天大的讽刺。她流着泪大声质问他,不管不顾来拉开她的看护和医生,直到拽住桃木栏杆的手都用力到几乎陷进去,最后脱力放手的时候手指生生僵直无力到不能动。
后来还是钟心怡来把她拉走,她一向最重面子,可是那个时候嗓子哭到沙哑,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脸都丢尽了,什么都顾及不了了。钟心怡把她塞进自己新买的兰博基尼跑车,一路狂飙,在石澳公路上飞奔,风呼呼地滑过脸,遍布泪水的皮肤生生地疼,钟心怡痛心疾首,顶着风说,“真不知道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精明能干骄傲坚强的任自由。”
哪个女人能够在失恋的时候仍旧精明能干?
到了钟心怡和陆青玄在的爱巢,难得大老板的脸挡在报纸后面,连眼皮都没有抬,让她不至于丢脸丢到八爪国,钟心怡给她倒了杯白兰地,灌下去压惊。又帮忙放好洗澡水,把她推进去,只给了她一句定心丸,“不管怎么样,你要快快痊愈,你的专栏不能总让人顶蘀。你想要回《虹》杂志,我怎么都会让你回去。”
自由那个时候怎么会有心情想工作,无声无息地喝了整瓶白兰地,一边喝一边哭,直到觉得整个身体里的水分都蒸发掉了,方才止了哭,只是呆呆地坐着,坐到什么时候水凉透了都不知道。钟心怡在外面叫了很长时间她才听见,勉为其难爬了出去,大病一场,在医院躺了三天三夜。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对着办公室落地窗外的碧蓝美丽的维多利亚港湾,都会有想要跳下去的冲动。幸好任自由还知道自救,她怕自己真的跳下去,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建议寻找精神寄托,养养花草,或是猫狗,要不就学学陶艺绘画。
自由想了想,养猫养狗还是算了,哈士奇看着英伟可爱,她也十分喜欢。可惜她呼吸道敏感,动物毛发过敏。
所以,这世上的东西,不仅仅是喜欢就够了,想要拥有,还要有资格。
其实自由说得上是书香世家,父母虽是普通公务员,也都有英国留学经验。祖父一生贫苦,甘愿做大学穷教书匠,薪水全部贡献给书房里的那些字画,什么怪石虫鸟,什么鸀竹芭蕉,什么枯木喜鹊,泰半是假的,可是传授给小小自由的技艺却是真的。
她认认真真地练过旧体字,习自卫夫人,又嫌正经的簪花小楷太过闺阁,失了大气,就又学王子敬,于是字里就多了几分清丽潇洒。
于是闲来的时候她开始写字,珍藏的两只狼毫笔写秃了,又没有精力去寻访,索性就用签字笔,在素淡的米黄色信纸上写,“惆怅旧欢如梦。”
一遍又一遍,她自己都恍惚了,以前是写杜柏沁三个字,写满整张纸,笔划都连在一起了,甜甜蜜蜜黏黏腻腻。现在,却只能惆怅旧欢如梦。
纵使钟心怡是《虹》杂志的老板夫人,也不能不在明面上公平公正。自由回来上班的时候自然被发配边疆,倒也算坐起清水衙门了。正因为这样,五月一日,秘书送来那个包装精美的长方体盒子并上一大捧雪白的铃兰时,自由都忍不住“啊”了一声。
不过她倒不是为了花惊讶,杜柏沁也送她花,白玫瑰粉玫瑰红玫瑰,纯白的包装纸,自然而然的形态,杜柏沁在自己石澳大屋的后花园里面亲手种的,自然和花店比很是不同。
坐在她面前的同事朱明更是惊讶出声,“呀,谁这么浪漫?听说法国人五月一日一定要互赠铃兰,因为他们相信铃兰会让人幸福,花语是幸福归来。这铃兰一看就知道是法国空运的品相,”说着就好奇地去翻花间卡片,念出声来,“咦?付宗平是谁?”
自由听说是付宗平,便打开那个长方体的小盒子,看到一枝万宝龙莫扎特系列的18k香槟金墨水笔,号称是最富女性化的设计笔款,无数收藏家梦寐以求的珍藏,光是笔帽顶部的万宝龙专业切割的星形美钻,就是闪瞎人眼的奢侈美丽。
这样的手笔,也只能是付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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