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结束,我尚在喘息,陆青玄问,“准备好了么?”
我点点头,整理好器械,我体力好,从小喜欢游泳,3000米都不是问题,潜水虽然不行,可是不能一开始就失了风度。
非常豪迈地,我一翻身跳了下去。
陆青玄下来的时候,水里一阵微小的震动,他似乎不放心我,他含笑看着我,向我伸出手。
我将手伸过去,他握住,带领着我下潜的方向和速度。
大概是怕我不适应,我们两个下潜地很慢很慢。
逐渐适应了肩上的压力和水里的光线,水流随着下潜的过程不断拂过我的身体,我和陆青玄,手牵手,立在海面与海底之间,手牵手面对着这一片宽广无垠的海域。
我们之间,有一群半透明的水母穿过,不远处游来一对鲜黄的小鱼。
隔着透明头盔,我看不清楚陆青玄的脸,可是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鼓励,做了一个下潜的手势。
我点点头,回握了他。
再下降五米,几乎是忽然之间,我们遇到了几对颜色鲜妍亮丽的鱼群,明亮动人的颜色,好像卫斯理曾经造访的仙境一般,流光溢彩。无数地深深浅浅的颜色,有着生命力的鱼群,我们头顶射灯的光线为它们打上了明暗阴影,好像一袭流动的锦袍,上面绽放着无数的锦上花,在我们面前张扬着活生生的美丽。
它们穿过,带动水的流动,我们的脚蹼一对浅粉,一对纯白,交相辉映,仿若衣袂飘飘。
美的好像一场幻梦一样,陆青玄握紧了我的手,开始继续下潜。
穿过一片寂寥的海域,乍然入目的一大片没有边际的金色伴着深红的珊瑚礁却让我呆住,好像海底的一颗影树,磐石一般稳定的树根
和光鲜的颜色。
今生不再的盛世美景。
他拉着我的手下潜,左游,到达一处L型的珊瑚礁丛林,不同颜色的珊瑚礁纷至沓来,将深蓝的海底装点地如同最美丽的花园,白的,红的,绿的,黄的,紫的……无数渐变的颜色无数千奇百怪的形状,放佛闯入一个神秘花园,我转头看陆青玄,下潜到这个深度,自然光线已经有些不足,不时有荧光的水母飘过,他的脸是朦胧的,没有办法看得明晰,可是隔着透明头盔,他的脸上的神采,却比那一群水母的蓝绿幽光更加动人。
而我只是静默地看着他,看着我们周围的人间炫色,看着大自然的神秘色彩。
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此时此刻。
如同古代的帝王,万里千山,水下美景,是属于我们的。
我几乎看得痴了,回转头时,却发现他正静静地看着我。
随着下潜深度的逐渐增加,身体所受的压力开始变得越发难以承受。我只能将呼吸控制地非常缓慢,调整体内的压力。
我们又下潜了两米,陆青玄指着海底深处一个黑黝黝的海沟,做了一个向上的手势,又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
是上去?还是跟着他继续往下走。
我闭上眼睛,缓慢地吸了口水肺中的氧气,坚定地朝他点了点头。
光线已经完全无法穿透头顶的海水,我们下潜到一个只有头顶小灯的一点光芒的位置,往下看是墨绿的水草,飘摇着有些凄清萧瑟。
我好像走到一个神秘的领域,虽然陆青玄没有说话,但是我觉得这里是我最了解他的地方。
摈弃了世上所有的权势名利,专心致志,没有一丝一毫的旁骛,我们能够感觉的只有彼此,能够抓住的也只有彼此。
一直到返回甲板很久,我都没有办法从那美丽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换好衣服,穿着比基尼披着浴巾擦头发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眼眶里面湿润一片。
陆青玄走到我身后,接过我手里的毛巾,缓缓地帮我擦头发。
他身上一贯的干燥温暖的琥珀木的味道,夹杂着海的冷和咸,我忍不住倚靠过去,面颊贴着他的掌心,“非常非常漂亮,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海底。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潜得这么深,好像接触到海的内核一样。”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我转头去看他的表情,正撞上他的眼睛,窄长的凤眼,斜挑的眼角,带着依稀笑意。
他擦干我的头发,将毛巾放在一边,才轻声说,“我故意的,珊瑚礁是动态的,大堡礁很可能因为温室效应而消失,你刚才看到的盛景,今生今世,只有一次。”
“因为独一,因为无二,因为今生今世只此一次,所以你,永永远远都不会忘记。”
西谚中说,Never say never。永不说永不。
那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有遇到,永远,或者永不。
和陆青玄这样的人,一起看这样一幕与世隔绝的海底美景,足以让一切的永远和永不实现。我不会忘记,今生今世,永志不忘。
我拉住他的胳膊,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语气,让人心里没来由升起惶恐。
陆青玄摸了摸我的头发,将我揽进怀里,我的额头贴着他肩膀上硬硬的骨头,坚硬的温暖的骨骼。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的甜蜜,不觉得陆先生很像是交代后事么?
哈哈。
☆、
他说,“其实,迷上潜水那年,我父母已经开始关系恶劣了。男女之间的关系紧密与否,并不是都有理由的。所谓厌了,所谓倦了,再加上没有爱情,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陆家人不喜欢我,不过陆冷擎对我不赖。我少年时代心高气傲,他倒是十分愿意迁就。其实说起来,也谈不上是歉疚还是不是歉疚,母亲在他那样的人眼里,恐怕并不值得他付出歉疚这样的情绪。他只是说我像他,所以自小待我格外好一些,也时常亲自打电话到学校,关心学业。平时送来的礼物,天文望远镜,德国的轻质潜水服……长大之后直接送兰博基尼的跑车,我只是看了一眼,碰都没有碰,就把车钥匙亲自递还给他。他难得动了气,骂我‘狼心狗肺’。我回他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结果他大半年都没再出现。
夏家大厦将倾,岳母来求我,让我救救他们一家,我顶着一口气,骄傲自负不愿意向陆冷擎开口,因为我知道,开了口,也只是废话。他对自己的身家利益从来都看得最紧。知颜去世后,我常年累月的加班,酗酒,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你。你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伸出一只手,去抚平别人额间的褶皱,我就是那个时候记住了你。后来因为意外,我又进了一次医院,躺了几天,醒来的时候朦朦胧胧地听见他在外面会客间和医生讲话。你知道,养和医院三十七层的套房有多静,空荡荡的有他说话声的回应,焦急而担忧。”
这是陆青玄第一次跟我讲起他的父母家事,我不由伸出手,覆上他的手背。
他微微一笑,反手握住我,和我十指相扣。
“我不能原谅陆冷擎的,不是他不爱母亲,而是他不爱她还让她一辈子都毁在他手里,没有丝毫出路。我永远不能忘记,母亲在病房上伸出一只干瘦的手,凄厉地喊,‘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一丝一毫都没有。’本来就是没有丝毫保障的关系,生不能同居,死不能同穴,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阳光下的资格都没有。这样委屈求全,最终的最终,还没有爱。
所以我跟他说,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可是他后来真的去世了,我心里却那么难过。”
陆青玄说完,拧开矿泉水瓶盖,镇定地喝下一口水。
我问,“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因为我想要让你知道,一个真实的,确凿的我。”
甲板上铺着柔软的薄羊皮垫子,乳白色,宽大,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
黄昏的海风,拂过身体,我觉得有些寒冷,寒毛不由自主地竖起来,而他的呼吸,他的手指,他的嘴唇,到达的地方,却升起了迷离的热。
这一次的感觉和以往都不同。
以前,是甜蜜的相拥,是贴近的接触,是体温和热汗的交换,是怜惜与被怜惜,疼宠与被疼宠。
现在,却仿佛是一个很正式,很庄严的仪式。
陆青玄的背后是一轮红彤彤的落日,颜色是渐变的,浅金色,橘黄色,深红色,紫红色,绚烂无比,瑰丽无双。而他的脸,逆着光,暗着的,淬玉一般的白皙,在阴影里,眼睛里却有比漫天的晚霞更热的一朵小小的火焰,如同风过柴堆,感情和欲望一起升温,越演越烈。
他的手抚摸在我的身上,干燥而温暖的修长手指,灵活而精巧。他低下头,柔软的唇蔓延在我的脖颈和肩头,最后落在我的胸前。
他牙齿咬开泳衣的带子,张口咬住我的乳丄尖的时候,我微微觉得疼痛,在无尽的热力向后一缩。他抬眸,捧住我的脸,看着我,看住我,“钟心怡,我希望你记住。”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花心,耐心地耕耘,直到那里从温暖干燥变得湿润起来。一根手指的进入,两根手指的探索,灵活的挑逗,惹火的迷离,海风和他的抚摸一起拂过身体,带来特有的气味,而身体中的液体,也不受控制地因他而产生,最后成为一条小小小的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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