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周边的沙土归拢,拿起一旁的水桶细细浇灌,这些都是她以前喜欢做的。
整个花园都变成了向日葵的天地,易阳每日都会抽出一两个时辰置身其中,闻着淡淡的香气,看着它们一个个像战士易阳昂着头,孜孜不倦的追随着空中的太阳。心情莫名愉悦,他的小葵一定也是如此坚强。
可是小葵。已经四年了,我在你最爱的小花圃里种了整整四十八颗向日葵,若是下个月你还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就把它们统统拔掉喂猪。你知道的,我说得出办得到。
毕业典礼那天,易阳站在台上,看着下面目光殷切的学弟学妹,淡淡的开口:“这是你理想中的大学,我代替你来到了这里,现在,恭喜你,毕业了。”
一番似是而非,莫名其妙的结业演讲后,易阳漫步在校园幽静的小路上,四年前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里闪现,他跪在父亲面前苦苦哀求,不顾对方是将他母亲逼死的最大元凶;他形容憔悴的站在停机坪前,看着载着他灵魂的飞机消失在空中;还有那个仿佛老了十岁的父亲的司机:“多亏了少爷,小葵这些年过的很开心。相信她,她是个坚强的孩子,不会忍心放弃她爱的人。”
她爱的人?他算其中一个吗?
“易…阳。”
熟悉的声音猛的敲击鼓膜,易阳身躯陡然一僵,深呼吸,缓缓转身,看着身后空荡荡的一片,自嘲一笑,又幻听了。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眼底却仍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易…阳”
他对天发誓,他却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细流击玉般的悦耳。甚至连语气末尾调皮的上扬都那么熟悉。再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猛地回过身,那站在万花丛中巧笑嫣然的,不正是他魂牵梦萦的女孩。
她的女孩长大了,也更美了。
“莫小葵,你还舍得回来。”心惊胆战的接住跑来的身体,将她牢牢锁在怀里,抑制住快要冲破胸腔的激动,恶狠狠的开口。
他紧紧箍住她的腰,似乎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复他心中的不安。
莫小葵眷恋的看着他,脸上是如花笑靥。
还是记忆中那双纤细白皙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向日葵永远离不开太阳,就像莫小葵不会离开易阳一样。亲爱的,恭喜你,毕业了。”
感觉到脸上相贴的细腻,易阳挑眉,他的女孩,变勇敢了。
还有,傻瓜,你,才是我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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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一,
餐桌上,易大少趁着某人不注意,将碗里的青菜一股脑儿拨回盘子里,然后在身边人怒气冲冲的注视下,或若无事的埋头扒饭…
莫小葵把碗敲得咣咣响:易少爷,给我一个嫌弃它们的理由?
易阳恶狠狠的盯着她,似乎她才是罪魁祸首:还敢说,是谁小时候硬逼着我陪她看恐怖片的?
莫小葵想了想,微微颔首,好像是她,当初也是为了锻炼心脏承受力,要是连鬼片都受不了,她还怎么在这个恶魔手底下生活,不过这跟他不吃青菜有关系:所以呢?
易阳别扭的低下头,言辞闪烁:恐怖片里的鬼脸都是绿色的,你没发现那一次之后我整整吐了一个星期吗?你就这么不关心我。
莫小葵一口饭喷了出来,慌忙用手挡住,看着耳朵泛红的某人,努力憋笑:所以你从那时起,就再也不吃绿色的食物,额,十四年…
易阳:……
其实,他的重点是后半句话好不好。
二,
莫小葵:你那么讨厌绿色,身上会有青草味?
易阳别扭:你喜欢...
莫小葵微微诧异:是很喜欢,不过,你怎么知道?
易阳纠结:小时候你经常抱着邻居家的大白不松手,说它身上有草的味道,你很喜欢。
莫小葵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大白?你说的是那只以捉活鸡为乐的大藏獒。
易阳:……
莫小葵:(我竟然还活着,真庆幸!)
不怀好意的盯着某人:易大少,这么说来,你老早就开始关注我了,说说,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我的魅力折服的?
易阳瞟一眼沾沾自喜的女孩,面无表情的继续撕着手里的面包:大概…从你掏出嘴里的棒棒糖硬塞到我嘴里的时候…
莫小葵:咳,咳咳…
三,
某日高富帅翁晨正在网上垂死挣扎,忽见美人儿头像亮了,顿时喜不自禁:
梅川酷子:美人儿~~ 爷想死你了~~~
向日葵:爷,这名儿改取的够意境。您老不冷?
梅川酷子:嗨,这有嘛,爷本来想改成易阳(手)纸,但是怕被你家瑕疵必报的那位灭了。我拿你当自己人,你可一定得给我保密。
向日葵:保密?好~
梅川酷子:乖了。美人儿,你觉得咱易少怎么样,真话。
向日葵:还不错,人长得又帅,又有钱,性子,额,还不算太差。
梅川酷子:行了,在爷面前就别装了,他我还不,喜怒无常又自以为是,简直就一暴君。美人儿,受了委屈可别强忍着,记住,爷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向日葵:翁晨,你好样的!
电脑前正玩的不亦乐乎的翁晨大少脑袋一蒙,哎呀妈呀:
梅川酷子:呵,呵呵,玩笑,玩笑而已。那个啥,替我向你家美人人说声再见。
向日葵:她就在旁边,你自己跟她说。
梅川酷子:……丫,你们合伙算计我。
回答他的是灰突突的头像,仿佛在暗示他,未来需要面对的惨淡人生。此莫小葵已经不是四年前软趴趴的花骨朵,她可没忘了,酒吧那次是谁告的密,如果不是他告密,他们怎么会得罪那个姓魏的,又怎么会有长达四年的分别。
一句话说来,翁晨,你罪该万死!
四,
翁晨神秘巴巴的凑到易大少耳边:哥们,有没有觉得你家小葵姑娘变了。
易阳望望在游泳池里扑腾的人儿,点点头:是变了,身材越来越有看头了。
翁晨:…… 我指的不是这方面,你就没觉得她,越来越泼辣了。
易阳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重新活了一次,自然要体会不一样的人生。
勾了勾手指,对着某人凑过来的耳朵:其实,我巴不得她再泼辣一些,最好泼辣到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容忍,这样就没人跟我强了。
翁晨:……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番外1
按照中国的自我介绍方式,鄙人名唤巫马,复姓纪梵希。具体的英文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是真的不记得。我记得巫马,是因为这是母亲在这个世界上留给我的唯一标识;我记得纪梵希,它记载着这个家族繁盛不衰的历史。尽管不想承认,我的确从这个姓氏中获益良多,比如贵族小学、精英教育以及他人的阿谀奉承……
在那个自认为有着无比高贵血脉的家族里,名字的长短与要承担的责任之间似乎成正比,尽管没有人知道依据何来。
小时候,我认为自己与家族中其他小孩子唯一的区别,就是我的名字比他们长了平均9个字母,直到现在,我依旧如此认为。总不明白我那位至今身体健壮,准备迎娶第四房太太的父亲为何会将这无尚的荣誉赐予在我身上,毕竟除了我之外他还有六个儿子,这只是吮许记录在族谱上的,他们个个都比我听话,懂事到不知道青春期和叛逆期为何。
后来,一位在园子里任职了30多年的老仆人在临终前解了我的疑惑,当然,其中很大的功劳都要归结于那碗从厨房端来的肉汤。
那是一个风驰电掣,暴雨将临的夜晚,喝醉酒的公爵回到家,不知道为何与怀着近九个月身孕的母亲发生争执,一个响亮的巴掌之后,母亲便满身是血的匍匐在扶梯尽头的地上,浑身抽搐。直到后来,我通过某女人的介绍翻了几本中国的言情小说,才知道这一切是如此的狗血,可这的确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结果显而易见,我的母亲。据说一个温婉优雅的女人,她没有女主角那般化险为夷的运气,只来得及唤了声我的名字,便将生命中最灿烂的岁月定格在了25岁。
在我出生一个月后,父亲欢欢喜喜迎进一位性感的吉普赛女郎,顺带着还有一名两岁大的小男孩。我则被爷爷接到身边抚养。他和我的外公是战友。母亲和父亲的婚事也是他们一手促成的。不管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母亲母族的势力,我的名字就成了长长的一溜。
十岁之前我一直和祖父待在另一处园子里,也只有在重要的的节日或者家庭聚会时才会见到那位陌生的父亲和极有规律一年多一个的兄弟姐妹。他对我,怎么说呢。基本一视同仁。
十岁的那年冬天,我回到了父亲的园子。因为家族的长老们认为,身为下一任家主的我应该经历残酷的竞争和高人一筹的教育。祖父也是如此认为。
迎接我的第一份礼物是在雪地里跪满十个小时。因为在见到父亲的时候,我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尊敬,甚至没有称呼一声父亲。天可鉴。我不是在抗议,而是当那个脑满肠肥,满脸横肉的身体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根本就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