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子转出黑暗，众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一连串肆无忌惮的笑声终于抑制不住从口中溢了出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严尧轩侧过头摇摇头，眼里尽是纵容与无奈：“就这么好笑？”
擦擦眼角晶莹的泪水，忍着笑点点头：“你的同事真是太可爱了。”
姚婧自己也发现近来她的笑点越来越低，似乎就在重遇身边的这个男人之后，曾经的她可是被巫马那堆荤素搭配冷热交替的笑话练到百毒不侵。还记得一次那男人再忍受不了她的冷淡反应，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她的鼻子说了句：人的一生本就充斥着各种痛苦挣扎，若再不自娱自乐自我安慰，那活在这世上的每一分钟无疑都是折磨。她至今都记得巫马说这话时的掷地有声，仿佛比圣经上的训诫更加令人信服。
低沉的笑声从旁边传来，姚婧看着旁边笑的开朗的人，一时愣在了那里。那样子潇洒肆意的朗笑，姚婧很少见到。就像刚刚面对那群磨刀霍霍的同僚，嘴角一直挂着如沐春风的浅笑，却始终三缄其口，留下一个若有似无的答案，将人的心弄的痒痒的。她打心底的认为严尧轩与这个肮脏市侩的世界格格不入，他是嫡仙般的人物，连笑容都飘渺的无从抓住。
“你笑什么？”她张了张嘴，似乎发出了声音，却被疾风淹没，连自己都听得不真实。
“笑你怎么会这么可爱。”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前方，似乎在尽职尽责当一个好司机。高高上扬的嘴角昭示绝好的心情。
姚婧早已恢复清明与一贯的骄傲，暗暗懊恼自己刚刚竟仅仅因为一个笑失了心智。美目一挑，对他话中的亲昵表示怀疑：“不生气？”
新专辑刚刚面世，这个时候传出绯闻可不算妙事。
对方的回答是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
“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相信自己的魅力大到足以让心灵脆弱的歌迷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依然坚如磐石的守在他身边。
“我是对你有信心。”严尧轩开口，带着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却又似笃定一般的看了她一眼，“这件事若传了出去，损失最大的不会是我，这一点老板比谁都清楚，更何况，是你开口。”
姚婧眉头轻皱，不喜自己的心思被人轻易猜透：“我讨厌和聪明人说话。”
“这样也好，事实胜于雄辩，也省的我整日被人逼着交代和你的关系。”察觉到姚婧的别扭，严尧轩开口打破沉闷，试图转移了身边人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姚婧闻言并没有即可开口询问，只是侧头回想自己这段时间哪里出了纰漏。
将她的疑惑纠结看在眼里，些微笑意蔓延眼角。她为人处事一向随心所欲，自己一时兴起留下的烂摊子转身就忘到九霄云外，却苦了他这个善后的人。
见她实在想不起来，严尧轩轻叹一声，若无其事的接着往下说：“我也是后来才听说，在我们合作拍摄封面的时候，名模VENUS亲临探班，并到处打听严尧轩下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座大楼。我说怎么再回公司的时候，感觉别人看我的眼神透着一股古怪。”
经他一提醒，姚婧回想起当初电梯中的那一幕，记得当初对面等着乘电梯的职员并不多，何以会闹得整座大楼都知晓，是她嘀咕了八卦的力量。她知道三人成虎的故事，也从不敢嘀咕中国人的想象力，也猜到传说中的版本肯定不止一个，而严尧轩刚刚所说的还算算是最正常的一个。
人言可畏!悄悄瞄一眼专心开车的严尧轩，为自己给他造成的困扰略感抱歉，也便没有心情再使小性儿。
放在身侧的左手被包裹进温暖的漩涡中：“这样也好，我们相处起来会自在的多。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也足以省去你我不少的麻烦。”
看着抚在手背上的大手，姚婧好心情的眯眯眼睛：“只不过，任他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我们更深一层的关系。”
面上露出狡黠，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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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尧轩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姚婧正像一只猫一样慵懒的窝在沙发上，窝着遥控器的手轻轻晃着，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他新歌的MV。
等下脚步，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有一种秋后算账的感觉。
擦着湿发在她腿边坐下，画面上的他赤luo上身，怀里抱着发丝凌乱的美人，一步一步朝楼上迈去，若无其事的转开视线：“我记得你已经看过一遍了。”
姚婧眼睛紧紧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丝毫细节，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蜷在一起的小腿却压在他大腿上，生怕他逃脱一般。
严尧轩唇角一勾，顺势将她整个人都拽进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轻轻摩挲，不紧不慢的开口：“听说我的妻子在纽约收到了一场别出心裁的求婚，怎么样？对对方还满意吗？”
姚婧身子一僵，暗暗咬了咬嘴唇，她就说闹得纷纷扬扬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敢情是早有预谋用来反将她一军。
心里恼的咬牙切齿，抬头时已经笑靥如花：“晚上还有活动，你确定不去休息一下。”
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表现，严尧轩抬手抚了抚她细腻的脸颊，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宠物：“晚上一起去吧。”
063 冷漠
063 冷漠
不知道是她面子大还是公司的效率高，四十分钟后两套简单大方的晚礼便摆在了面前。严尧轩换好衣服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姚婧围着两具塑型模特身边绕来绕去，眉头轻蹙，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女人对衣服执着是天生便印在骨子里的，只不过他家的这位比别人多了些专业性。
“这款你不是挺喜欢的，怎么不定这件？”
瞄一眼他手上的杂志，继续在取舍问题上纠结：“当时与W·Y签超A的时候，合约上有一条规定：无论出席任何大小场合，不得着W·Y之外的礼服。当初没怎么在意，现在倒也穿不惯其他家的了。”
对于她口中明显的不平等条约，严尧轩并没有感到惊讶，毕竟，每一行都有它默许的规则，就像他当年以歌手的身份签进来，却干了近两年端茶倒水的工作。
“那么就连婚纱也必须出自W·Y？”
一句话，僵硬了两个人。
“当然。”姚婧垂下眼睑，若无其事的扶着柔软的面料。她穿婚纱的次数连自己都数不清，风格各异，或优雅或灵动且样样皆不是凡品，可却没有一件是真正属于她的，所以始终无法将设计师予以它最美好的寓意，尽善尽美的演绎出来。
记得巫马曾经半真半假的跟她打赌，如果她比那个花花公子更早结婚，他就亲手为她量身打造一件惊世骇俗的婚纱，让她成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可如今，她赌赢了，却失去了穿婚纱的权利，或许她天生便与那至美至纯的事物无缘，无论再历经几世。嘴角不禁泛起苦涩的笑意，女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她也不例外。
严尧轩也不知道那句话为何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下意识抬头去看她的反应，一切如常。心中愧意更甚，如此风华绝代的女人，将自己和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交托在他手上，而他，却连基本的要求都满足不了。而之于她，也不是没有遗憾的吧，毕竟那是女人最为向往的。
他欠她的总有一天会加倍补回。
严尧轩看着换好衣服站在自己面前的姚婧，眼前一亮。乳白色的裸肩小礼服，简单的没有一丝累赘，乖巧的熨帖在她赛雪的肌肤上，云朵状的裙摆不紧不宽的束缚着两条纤细的长腿。披散在后背上的卷发被高高竖起，蜷成花苞状，乖巧的窝在头顶上；精致的面容上略施粉黛，看起来像一个勿落尘间的精灵，似乎多看一眼便是对她的亵渎。
脑中突然浮现一句应景的诗：“浓妆淡抹总相宜。”鲜艳的她，一笑倾城；淡雅的她，再笑倾国。
“怎么样？是不是低调了很多？”姚婧看看自己最终选定的衣服，向沙发上的人开口询问。今天已经大大出了把风头，晚上可不能再做一只出头鸟。
严尧轩收回心智，对着她赞许的点点头，却没有赞同的意思。不是单单换见浅色的衣服，拿掉耀眼的首饰，便是低调，有些人即使身着破衣旧服也掩不去满身的风华。而姚婧，只要她在的地方，无论如何躲藏势必都会成为场中的焦点。
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这个女人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了解的越是深入，就越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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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尧轩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差点儿迎面撞到一个人，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酒气。将她瘫软的身体扶好，收回手退开一步绅士的让开身后的通道。
璟玟露出苍白的面孔，嘲讽的笑笑：“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跟我划清界限？放心，你的女朋友现在无暇顾及到你，你也不用担心她会吃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