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婧挑挑眉,对于对方突然将质问的对象转到她身上颇感无奈。
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女人会下意识的将错误统归于另一个女人,这几乎已经成为本能,不仅仅是出于自我保护意识,更有很大的成分属于自欺欺人:嗯,她的爱人是不会犯这样的错,都是受了那个狐狸精的迷惑,一切都会好的,他会回到自己身边。
而结局往往是被伤的体无完肤,惨淡收场。所以说,动了感情的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动物,姚婧常常把这句话挂在嘴上,同样也深埋进心里。
对于璟雯毫无底气的质问,姚婧并没有回答。点燃一根烟,夹在修长的两指间凑到嘴边浅前吸了一口,眯了眯眼,她已经许久没有尝到这个味道了,还真令人怀念。
薄薄的烟雾从口中吐出的一刻,心里的压抑一扫而空,莫名的空虚感取而代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璟小姐好像已经和我身边这位男士正式解除了情侣关系。”似乎隔了一个世纪之久,压抑沉寂的气氛伴着姚婧淡薄的语气被打破。
垂下夹着香烟的手,姚婧直起身,紧紧盯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直直看进眼里:“那么,璟小姐现在又是以何种身份站在这里?”
清清楚楚的吐字,淡漠寻常的语气,却像一把弯刀,直插心窝。
璟雯浑身一僵,脸色刷白。
“姚……VENUS,别说了。”始终不发一语的严尧轩终究开了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力感。
姚婧眉目一挑,嘴边的笑意越发艳丽,毫不避讳的凑到严尧轩耳边,手臂攀上他的脖子,整个身子几乎都贴了上去,吐出的气息尽数喷在冷峻的侧脸上:“心疼了。呵,你若是再为她说一句话,‘璟雯’这两个字便再也不会出现在任何大众看得见的地方。”
这是姚婧给的最后通牒。这段时间,她在他面前虽称不上温婉贤淑,也算的上善解人意,但她本性并不纯良,用巫马的话来说,她身上拥有女人最恶劣的品质,自私、虚荣而且心狠手辣。只不过,因为喜欢所以包容,但这种包容并不是无限度的。
“你对他了解多少?你知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有老婆了。”被两人旁若无人的暧昧刺激,璟雯终究忍耐不住,语出惊人。
“璟雯。”严尧轩三两步走到她身边,眼神复杂。
看着那道挡住她视线的身影,姚婧眼睛眯了眯,这种母鸡护小鸡的姿势看起来真是,碍眼。
预料中的风雨并没有来到,带着所有期许投掷出的原子弹却像一片鸿毛拂过水面一般,只留下微乎其微的波痕。
脑子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甩开压在肩膀上的手,璟雯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泰然坐在长椅上抽烟的女人。
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刚歇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一边向后退一边喃喃:“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璟雯,这和她没关系。”
眼前的人再也听不进任何话语,提着裙摆转身跑走,直到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转角处,严尧轩紧握的双手松开,转身默默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心烦意乱的揉揉头发。
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姚婧不禁揉了揉涩涩的眼睛,看了这么久的苦情戏,虽然很不厚道但她确实犯困了。
手指一麻,指间的香烟已经被抽走。
严尧轩蹙着的眉头越来越深:“什么学会抽烟的?”
看了看快要烧到烟嘴处的光亮,姚婧眼角微不可查的一挑:“一直都会。”只不过是某人一直没有在意而已。
漫无目的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没力气迈出步伐,璟雯才停了下来,胸口剧烈的疼痛着,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嘴边溢出。
泪水早已被夜里的冷风吹干,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泪痕以及看不出原型的妆容。
严尧轩,VENUS,两个名字在脑海中不停转换,最终合为一体。这个世界真讽刺,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结为最亲密的关系,而原来的情投意合却形同陌路。
呵,她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那个无比幸运的女人是谁,现在总算知道了。
那个女人是想让她知道的吧,她没有告诉严尧轩,在不小心踢碎花盆之前,她跟VENUS曾有过短短的对视,对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回避,反而落落大方的任君观赏。
这一场偶遇,似乎并不是这么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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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姚婧度过新婚以来第一个无眠之夜,不过好在不止她一个。
早晨起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已经凉透,意料之中的事,姚婧并没有放在心上。如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桌子上摆着已经冷掉的早餐,在微波炉加热,姚婧坐下大口大口吃着。
手机铃声响起,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
“生日快乐,我的宝贝女儿。”
046 生日
046 生日
人生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不上班的日子睡到自然醒,在和煦的晨光下享受一个人的早餐。当然,如果对象时单身女性。
撕下一块面包,将透着淡黄的鸡蛋戳破,蛋黄的香醇伴随淡淡的奶香在口中融化,将自己想象成唯美广告片中的女主角,一通电话将姚婧拉回现实。
看了看显示的号码,脸上露出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按下接听键的同时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口中。
“生日快乐,我的宝贝女儿。”一如既往的温柔慈爱。
对哦,今天是她的生日,不是简历上应付大众的日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出生日期,这一点连共事多年的巫马都不晓得。
嘴里塞着东西,有些含糊不清,但丝毫不影响心中的愉悦:“谢谢妈妈,同样恭喜你在二十五年的今天生下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
毫无意外惹来一阵宠溺的说教,电话两端的欢声笑语将无聊的晨起时间淹没。
“婧婧,尧轩呢,在不在旁边?”
“他去工作了。”
“他知道你今天生日吗?”
“……也许吧。”
听出女儿话中的落寞,王琴安慰道:“男人嘛,工作要紧,等他回来你们一起出去吃顿好的,你们年轻人过生日还是越简单越好。”
“嗯,妈妈,你们都好吗?”
“别担心,你婆婆身体很好,玩起来比我还疯。我们刚下火车,她累得睡着了,既然尧轩不在,就别叫醒她了。最近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才赶了一夜的火车身子骨就像散了架似的,也是,我女儿都已经成家立业了,我怎么能不服老。”这句看似抱怨的话听起来倒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姚婧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鼻头一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妈妈,我很想你。”
听着女儿略带哽咽的声音,王琴心里更不好受,她又何尝不想,女儿长这么大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么久。她料到女儿心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委屈,不管是来自于她还是来自于那段被撮合的婚姻,但王琴同样知道,女儿强横洒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多麽细腻脆弱的心,姚婧所需要的温暖只有尧轩那孩子可以给,这一点自两人第一次在病房中见面时,她就从女儿的眼中看的清清楚楚。
或许连姚婧自己都不知道,推门而入的那瞬间,她的眼睛里是如何的流光溢彩。
“婧婧,你和尧轩好好地。妈妈会回去的。”
挂了电话姚婧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湿的,莫名其妙的洗了把脸,感慨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矫情了。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手机好巧不巧的正在欢唱,姚婧对天翻了个白眼,怎么就连生日都不得安生。
从早上五点到中午十一点,整整六个小时严尧轩都待在录影棚中,原本计划是分今明两天录制,可他硬是坚持将时间全部集中在上午。筋疲力竭的录制结束,严尧轩对在场的陪着他熬了好几个小时的工作人员表达了歉意后便驱车离开,空出一只手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在即将挂断的前一刻,当事人姗姗来迟的接通了电话:
“有事?”
平淡中略显冷清的语气,严尧轩知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回想当时的情景他处理的的确不够恰当,让姚婧处于尴尬的境地。
这是严尧轩第一次见到姚婧生气的模样,她一向肆意张扬不会为任何事挂心,没想到发起火来竟威力十足,尽管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并非良善。
“在公司?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电话那端出现冗长的空白,随后是姚婧乖张戏谑的话:“我这一个星期休息。严先生,我希望在请我吃饭之前你能表现出哪怕丝毫的诚意。”
听着另一端出现的忙音,严尧轩哭笑不得,他这算不算是火上浇油,不过关于姚婧休息的事他的确是一无所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刚刚那场惨淡收场的通话是他们唯一的交流。
索性将车子停在一边,严尧轩单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不住把玩着温热的手机,抿了抿唇还是再次将电话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