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尧轩这才开口,苦涩中带着坚决:“我们确实已经分手。”
璟雯的脸色越发苍白,指甲嵌入骨肉,就在刚刚,她还在为这段感情报以希望,可现在留给她的却只剩绝望。
“都是我的错,与璟雯无关,很抱歉为公司造成了损失,一切由我一个人承担。”
一场英雄救美的闹剧,姚婧饶有兴致的在一旁冷眼旁观,如果这个侠骨柔情的男人不是她的老公,她可就真要感动落泪了。
邵南延脸色如常,夹了一箸菜放进姚婧碗里:“如果碰到这种事,巫马总裁会怎么处理?”
巫马?他大概会将两个人都赶出去,这个人看似温和可亲,骨子里却是最冷漠的一个人。年纪轻轻便能在时尚界打出一片天地的人,又怎会是心慈手善的人。
姚婧自然不会说出心中所想,毕竟那里面还有她名真言顺的老公。
“他会告诉你,家务事,外人不方便插手。不过站在姚婧的立场来看,我相信邵大哥是个性情中人。”
“哈哈哈哈……”邵南延难得如此肆无忌惮的大笑,“怪不得巫马放心让你回来,你可真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合作伙伴。”
姚婧勾唇一笑,向着对面表情复杂的两个人端起酒杯。
“难得请你吃顿饭,倒让你看笑话了。下次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一顿。”酒店门前,邵南延对着姚婧致以真诚的歉意,说到底他并没有把姚婧当外人,要不然也不会让严尧轩和璟雯进来。
“必须的。”姚婧并不觉得今天受到了任何的怠慢,反而意外看了场好戏,比惊心动魄的好莱坞大片更加过瘾。
“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有开车。”
说话的空挡,严尧轩已经取来了车,璟雯转过身,脸色较之前好了很多:“邵总,姚小姐,我们先走了。”随后自然的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姚婧笑看着车里的女人,微微点头,没有将严尧轩结婚的事实抖出来,这个女人不是对严尧轩还有感情就是对他们的未来还抱有希望。这样挺好,她最喜欢的,便是一点点揉碎别人的希望。
严尧轩无声看了眼窗外还在与邵南延谈笑风生的姚婧,驱车离去。
与邵南延分离后,姚婧一个人开车回家,两人的新房并不在市区,开车要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眼见路上的行人、车辆越来越少,姚婧的内心越发的浮躁,两人并列而坐的模样不停浮现在脑海,惹得她心神不宁。
刺耳的喇叭声擦着她的车子呼啸而过,姚婧不爽的暗骂一声。
狠踩油门,没有人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速度越来越快,路灯昏黄的光芒连成一线,兴奋之时,一亮银白色的宝马突然横在路中央,姚婧猝不及防的紧踩刹车,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狠狠的撞在方向盘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噪音,疼的她倒吸一口气。
终于知道人若是倒霉连喝口凉水都会塞牙,姚婧现在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哪个王八蛋,车门先人一步被打开,一张蕴含着怒气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严尧轩?他怎么来了。
“你不要命了?”喘着粗气,严尧轩咬牙切齿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亲眼看到,好几次这辆红色跑车差点儿翻过栅栏,那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第一次这么害怕,害怕到忘了呼吸。
看着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的严尧轩,姚婧愣了一下,又是那种张狂到无所畏惧的笑容:“被逮到了?真不幸。别大惊小怪,我可是专业的赛车手。”
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姚婧下车走到严尧轩身边:“你是来接我的?”
看到姚婧平静的模样,严尧轩眼神闪烁,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女人的话,愤怒之后一种被戏弄的感觉涌上心头,冷着脸:“倒是我打扰了你的兴致,抱歉。”
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到车上。
难得看到男人别扭的一面,姚婧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小跑跟上去,赖在副驾驶座上:“我今天喝酒了,不能开车。”
严尧轩睨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自顾自开着车。
“刚刚,谢谢你。”不知沉默了多久,久到困意来袭,才从旁边传来闷闷的一声道谢。
034 出走
034 出走
他说,刚刚,谢谢你。
低沉忧郁的声音从身旁飘过来,靠在座椅上的脑袋轻轻转过来,男人的侧脸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姚婧将头扭向窗外,看着匆匆而逝的棵棵大树,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客气,我若真有心帮忙,你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璟雯很有可能被雪藏,她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这件事终究是因为我,我不想连累她。”他已经连累了一个女人,不能再毁了另一个女人。无声的看了眼副驾驶位上闭目养神的人,至于她的妻子,如今他们已经被紧紧连在了一起,无论前路如何,也只能一起去面对。就算是连累也要连累一辈子。
轻轻握住身旁的手,“姚婧,你别误会。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一声。”
对于严尧轩的解释,姚婧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夜间的冷风顽强的钻进车厢里却赶不走满满当当的沉默。
车子在门前停下,下车前,看着严尧轩略显疲惫的脸色,一声叹息轻轻溢出口:“改天一起去疗养院吧。”严尧轩转过头,恰巧撞进姚婧亮晶晶的眼睛里,饱满的嘴唇勾出狡黠的弧度:“我是去告状的。”
姚婧告诉自己,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因为前女友这种生物影响了自己男人的心情。
乌龙的撞车事件就这样翻了过去,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起。
姚婧不知道邵南延最后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只是偶尔听说璟雯费尽心思争取到的角色已经被别人收入囊中,璟雯这个名字也渐渐在人们视线中消失。对于严尧轩几次欲言又止的表情,姚婧只当做没看见,她知道严尧轩是想请她帮忙,可这次她连说服自己再善良一次的理由都没有,一是因为她真心不愿意,她自认为还没有大度到可以不计前嫌的对最厌恶的人伸出援手;再者也是因为完全没有必要,邵南延是个再精明不过的商人,他知道什么时间投入怎样的资源才能达到最轰动的效果,经过这件事,璟雯身上的话题只多不少,怎么可能会是弃子。
这几天因为沸沸扬扬的分手事件,严尧轩和姚婧已经很久没去探望过两位老人,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想着带老人出去走走,疗养院的环境确实是数一数二的,但看了这么久也该看腻了。
熟练的走到病房,打开门,空荡荡的。被褥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头,冷清的空气告诉他们这里已经无人居住,两人有些心慌,咨询了护士台才知道,病人已经在昨天办理了出院手续,签字的是姚婧的妈妈,王琴。
姚婧、严尧轩对视一眼,觉得不对劲,忙给各自的妈妈打电话,一个关机一个无人接听,差点儿报警的关头,照顾妈**护工阿姨递给两人一封信,确切说是一张字条,略显僵硬的字体,严尧轩认出是自己母亲的笔迹,大概意思是说,她们姐妹俩去旅游了,让他们别惦记,等有了孙子她们自然会回来。
两位老人在外面,身边也没有照应的人,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姚婧建议还是报警,却被严尧轩拦了下来:
“算了。”这样也好,不用看到妈妈日渐衰弱的样子,不用进到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房间,他才有勇气去相信奇迹,他才会相信既然妈妈能坚持两个月,便可以坚持三个月,四个月……
妈妈这一辈子都活的不自在,去过她自己想过的日子,或许就是她最后的心愿。
周身萦绕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悲伤,两世夫妻,姚婧一直都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即使在他们深爱彼此的时候。姚婧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般渴望了解那段她不曾参与的过去,她想看看那究竟是怎样一段阴霾。
身体贴近,从背后轻轻抱着严尧轩的腰身:“她们会好好的,都会好好的。”
姚婧调查过自家妈妈银行卡的消费记录,短短半个月,从杭州到西安再到云南,处处都留下了她们的踪迹,她甚至都在怀疑,两位老人是不是已经乐不思蜀。即使担心,姚婧和严尧轩并没有要打扰的心思,唯一做的也只有定时往银行卡上转些旅行经费。
日子一天天过去,即使没有了两位老人,姚婧的日子也并不好过,经常法国中国两边跑,有时候就连严尧轩也联系不上她,相比之下,处于全面休养时期的严尧轩倒显得有些游手好闲,曾不止一次被自己的温姓好兄弟嘲笑是吃软饭的。
弯腰,展臂,点球,走杆,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极其优雅。
温柔不屑的从鼻子里一声冷哼,用球杆捅捅死党的屁股:“你又被老婆扔家里了。”肯定句。
严尧轩一个失手,滑了杆,惋惜的看了眼桌面上所剩无几的球。拿起抢粉磨了磨杆头,对于温少的明知故问不加理会,其实,他也是结婚后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没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