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却到现在都没清醒过来。
朱媛媛也一直坐在床边,握着时远的手,一夜没睡。
本来只是一场普通的约会,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早知如此,是不是她不答应跟时远在一起就没关系了。
不禁想起年少的时光。
第一眼见到那个清秀温柔的大男孩,便觉得心都沦陷了。
可是先遇到他的人,却是她的朋友。她只能远远地观望着,以朋友的身份,在两人之间充当调料。
可是没想到,这个男孩有一天喝醉了,却搂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爱。
那时候是芬芬人生中艰难的时刻,她又怎么能,怎么能背叛朋友呢。
却终究抵不过年少轻狂的欲望。
那之后的几年,她对此事缄口不提,希望只要自己退出,就可以让那两人重新拥有幸福。
可一切不过是自己美好的假象。
最终,那个男孩受不了这一切,逃走了。
一走就是六年。她也将那段过去,那段恋慕埋藏了六年。
却不想,等真相大白,朋友并没有说出责怪她的话,反而鼓励她把握。
她也终于胆战心惊地鼓起勇气,想要抓住这迟来多年的相守。
可是,如果是老天想要惩罚,那么罚她一个就够了,为什么要让他受到这种危险呢。
朱媛媛沉默地坐在窗边的阳光下,心却冷得如坠冰窟。平日满是笑意的脸上,是一片死灰般木然。
医院的走廊里,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骆宁僵硬的身体总算动了动,皱眉看向这或许会打扰到时远休息的噪音来源。
下一秒却惊愕地瞪大眼,似有些难以置信。
心心念念这么多天的人竟然出现在面前。不是说还要很多天才会回来吗?
“芬芬。”骆宁看着站定在他面前的人,声音里有些怯弱的激动。
赵芬芬却表情有些扭曲,举手右手狠狠地落下一个耳光。
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的对待。
骆宁冷不防捂住生疼的面颊,眼却垂下,眼中刚刚还有的一点激动,早就湮灭于无。
一切都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不是么。
看样子对方气得不轻,胸口犹喘息不定,半点没有想象中两人再见面的温情。
一切都是他的冲动造成的。
“芬芬,我……”骆宁仍是想解释些什么。
“混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赵芬芬咬牙又踹了他一脚,拎起高档皮包,毫不留情地砸向骆宁:“你说啊!你到底做了什么!时远也是你可以碰的!”
骆宁心里咯噔一声,像是听到啊心脏碎裂的声音,煞白着嘴唇颤声道:“芬,芬芬,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是我,我只是……”
赵芬芬却仿佛连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恶心是的,捂住耳朵不停摇头:“滚,你给我滚听到没有!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要是时远出了什么事,你这辈子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看到芬芬歇斯底里的样子,骆宁一下子心口被揪住了,喘息不得,眨眨眼,努力想从这梦魇中清醒过来,但一切都是真实的,不容他逃避的现实。
骆宁睁大眼,仍徒劳地想揪住对方的衣角,被抛弃的感觉,让他恐惧。
赵芬芬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关上病房的门,进去了。
里面传来芬芬对时远病情的关切询问,骆宁却像什么都没听到般,麻木地抬腿向走廊尽头走去。
每走一步都是一种痛楚,淹上心头,却哭不出声来。
谁来告诉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做了些什么,又做错了些什么。
一转眼,刚刚还晴朗的天空,霎时阴了下来。
骆宁摊开冻得麻木的右手,一朵雪花落在掌中。
洋洋洒洒开始下起了雪。
路人有的竖紧了衣领戴上了帽子,有的干脆撑开了伞,骆宁似毫无所觉般,沿着路边缓缓迈动双腿。
友情和爱情,在这么一天,同时失去了。
chapter 28 讲述自责
“亲爱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整天不吃不喝,也不出门,身体会坏啊。”顾小青苦恼地坐在宿舍床头,从一个星期前开始,骆宁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每天在床上闷头大睡,日夜颠倒,班也不上,白天任他怎么怎么威逼利诱,对方都没个声响。
偶尔三更半夜被惊醒,原来是对方总算饿得极了,才起床扒几口饭。
这才几天啊,脸就瘦了一圈,下巴都尖得硌人,顾小青皱着脸,心疼地望着躺倒装死的某人。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顾小青却仍旧很是担心,为了让他振作,甚至不顾形象狠狠骂过对方一通,但是没有用,骆宁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当然了,不用问也知道,这事肯定跟那个富po脱不了干系。
自从很久之前大脑抽风地怂恿骆宁去相亲,自从骆宁跟赵芬芬在一起之后,骆宁就只知道一门心思围着那个女人转。
虽然在他看来那个女人不够温柔,不够善良,甚至不会像一般勤劳的女孩子一样打理家务,可骆宁却是实实在在地被那人勾了魂。
甚至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好好跟小宁子坐下来吃顿饭了。
到底值不值得呢,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直接问对方。
为了一个完全脱离了自己生活的女人而奉献所有的时间跟精力,真真是一件很得不偿失的事情。
以往骆宁再怎么沉默寡言,再怎么没耐心,也还是会跟他搭几句话的。
这次宿舍的气氛却冷到谷底。
有时候一回来,看到骆宁眼神呆滞地坐在床头,连他都会觉得整个屋子像浸在寒风中般冷得彻骨。
今天跟往常一样,顾小青懒得自己做晚饭,直接在楼下买了两碗皮蛋粥。
却不想提上楼时,骆宁竟然将脸上最近冒出的胡茬剔得干干净净,貌似洗了个澡,整个人焕然一新,一点都看不出前些天的颓废。
正握着拖把很勤劳地拖着地。
见鬼,因为太期盼而出现幻觉了吗。
顾小青揉揉眼,十分不确定地望向自己的室友。
骆宁却冲他展颜一笑,笑得好不亲切:“你回来啦,快进来吧,上班上到这么晚,该饿了吧,我给你煮了皮蛋粥。”
一瞬间顾小青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贤妻,当自己忙碌了一天,疲惫归家时,总能得到一句慰问,喝上一碗热粥。
有些受宠若惊地忙不迭地点头。
虽然不清楚眼前的人在搞什么鬼,久违的温暖还是让他一阵鼻酸,顾小青将手里的粥往身后掖了掖。
骆宁很快将粥端上来,晚上疲惫得很,一碗粥下肚,熨帖又解乏。
顾小青“哧溜哧溜”喝得很是尽兴。
看着对面的人一边喝粥一边出神,顾小青忍不住问。
“说吧兄弟,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顾小青心情复杂地扒拉着热粥,别告诉他又是赵芬芬那个女人。
一次两次还可以,要是室友真因为一个女人整天“喜怒无常”,他可不想跟着享受“人情冷暖”。
骆宁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好情绪中:“没什么,就是,今天早上芬芬打电话给我,说是没事了。”
骆宁的眼角弯了弯。
那天的事他本也不是故意的,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的想置曾经最好的朋友于死地。
这段时间,一直没去医院,除了不想面对芬芬责怪的眼神,也有些害怕知道时远的结果,毕竟那天街头的惨剧,实在是有些骇人。
时远流了那么多血,再怎么安慰自己,也还是不得不承认,对方生还的机会恐怕不大。
现在既然醒过来,想必应该是脱离危险期了。
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也终于可以让他的内疚减轻一些。
现在他已经不敢去想芬芬了。或许能让她不恨他,能让时远平平安安,就已经是他最期盼的事了。
“话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没肯告诉我。”顾小青趁着对方心情好,好奇地发问。
却不想,骆宁的脸色一下子又沉了下来,搁下筷子沮丧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做错了事。”
“呃,这个猜也猜得到,但到底是什么事?”顾小青刨根究底。
骆宁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拒绝,叹息一声,开始讲述:“我有一个朋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虽然不像别的男生之间,一起上网打游戏,一起登山旅游,但是彼此之间很是默契。”
见顾小青听得认真,骆宁顿了顿,继续道:“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小时候一直是软软弱弱的。”
骆宁笑了笑,有些自嘲:“这一点跟我有些像呢,都不怎么爱讲话,有时候上体育课,就剩我俩傻呆呆地坐在一边,看着别的男生为了一直篮球争来抢去。他对我这个朋友也一直很好,我生病的时候,爸妈忙着工作,他那个乖学生,竟然破天荒地逃课去医院陪我。”
“表面上看,是我给了他一些帮助,可我也很感谢他,陪伴着我度过了人生中美好的童年少年时期。想想都觉得很是怀念。”
似乎是觉得自己岔题了,骆宁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到了大学的时候,我们分隔两地,因为两个人平日里都不太会寒暄,所以很少联系。后来的几年,他却频频打电话给我,一开始,他很开心地告诉我,他遇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对他也很好,说是开心的时候第一个就想跟我分享。只是那个女生有时候强势了些,逼着他穿她给他买的衣服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