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放手,我就出去住了。”咬牙切齿地对着顾小青挤出一句话。
顾小青只得委委屈屈,眼角含泪地松开爪子。
赵芬芬这才解了气。
已经是夕阳西下的光景,室外逐渐暗淡。余晖变幻成橙红,从窗户西边斜斜洒进来。
顾小青一个人怕走夜路,踌躇了一阵,再怎么舍不得骆宁,也只得先回去。
以往每到这个时候,骆宁都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最近不知怎地,竟然开始得意起来。
跟芬芬两个人共处一室,没人打扰的感觉真好。
骆宁本来还苦着的脸,一见到顾小青离开,立马转为欣喜。
虽然这种心态有些对不住兄弟,但自从有了赵芬芬之后,顾小青在骆宁眼中,已经彻底升级为超大瓦灯泡了。压根不值得同情。
赵芬芬似乎还在生闷气,没好气地问过骆宁:“要起来走走吗?”
骆宁笑着摇头。没什么话好说,赵芬芬只有转头去窗台上浇花,心中却还在嘀咕着,让你不听我话,让你不听我话!
半晌,却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再浇下去,它会被淹死的。”骆宁好笑地调侃,来到她背后,伸手搂住对方盈盈一握的腰身,见赵芬芬竟然一下子红了脸,心里直好笑。
“你……干嘛,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吗?”赵芬芬也不回头,扭扭腰肢,想甩下那让她气闷的人的手臂。
其实心里也有一分不自在。
虽然骆宁现在是自己的男朋友,但她跟男人有过亲密接触的经历却仅限于年少时与时远的那一段。
最近骆宁频频亲密的举动,真的让她无所适从。
“天色晚了,我该回公寓。”虽然比平时早了点,但赵芬芬有些累,放下手里的喷壶,叹息一声。
骆宁却收紧双臂,紧搂住她的腰肢不松手,轻笑:“急什么,我今天还没洗澡诶。”
赵芬芬又是一阵尴尬。前阵子,骆宁动弹不得,伺候骆宁洗澡的事,自然是被她义不容辞地包下了。
但毕竟那时候他是病人,自己满心关切,也顾不上其他。
现在回想起来,却很是怪异。
赵芬芬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那就去洗啊,关我什么事,你现在身体不是已经好了吗?”
“咦,芬芬怎么变得这么不体贴了,”骆宁得寸进尺地将将脸整个埋到赵芬芬颈边:“我还没好透呢,之前不一直都是你帮我洗澡吗,多洗一次又不会怎样。”
赵芬芬一听,心中更不乐意。
以前一直觉得这个孩子又乖又听话,骨子里还带着些跟时远一样的羞涩与矜持。
谁知道因为那晚酒吧门外的变故,自己对他多加照顾,似乎一下子将他宠坏了。
经常占些口头便宜,或者动手动脚。简直可以称作油嘴滑舌,令赵芬芬不堪其扰。
当然,心底的那丝甜蜜,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的。
“你真像个小孩子。”赵芬芬反手抚着他的脸,用自认为和蔼慈祥的目光望向他。
医院充斥着冰冷的白色,这一刻却似乎变得浪漫起来。
白色的窗纱随风飘扬,已处深秋,映入眼帘的却是绿意正浓的美景,让人有种时光定格的错觉。
赵芬芬叹一声,放松自己轻轻地靠在对方怀里,不再跟他贫嘴,就这么静静地向后仰着,享受在心爱的人怀里偷懒的时光。
“小孩子啊,那更好,咱们就可以一起洗,”骆宁乐此不疲地破坏气氛,笑得贼兮兮,“反正过两天出院,就再也没机会了。”
赵芬芬满脸黑线地白他一眼,这种机会不珍惜也罢。
骆宁像只向主人撒娇的小猫崽般,将脸向对方的脖子里拱拱,心情甚好:“好不好嘛?”
甜腻的声音溢出,一瞬间他怀疑自己被顾小青上身了。
幸好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好吧好吧,最后一次。”
骆宁很是受用地眯起眼,这才松开赵芬芬。
高级病房,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骆宁放了会儿水,浴室立马蒸汽弥漫,满是白茫茫的水雾。
呆在里面暖洋洋的。
骆宁褪了病号服迫不及待地钻进浴缸,故作艰难地抬起胳膊,虽然绷带之类的已经撤了,但留下的青肿却依然没有彻底消退。
赵芬芬一看到这些就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也顾不上刚刚跟他闹别扭。
接过毛巾,真的像伺候小孩子一样,给对方擦拭身体。
骆宁仰着脖子享受对方轻柔地擦拭,也很配合地竖起胳膊,方便赵芬芬行事。
上身擦完了,赵芬芬怔楞一下,直接忽略水下的某个部位,给某人擦洗大腿。
柔软的毛巾在身上游走,骆宁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大喇喇地瘫坐在浴缸里。
次数多了,他也就由最初的排斥变得懂得享受了。咳咳,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
总之等赵芬芬挤好毛巾准备挂起来的时候,骆宁惊呼:“还……还没洗好啊,还有……”
“啪”,毛巾被甩到脸上。
赵芬芬红着脸气呼呼地摔门而出,怒骂一句:“自己洗!”
chapter 21 出院偶遇
虽然百般不情愿,但既然检查出没什么大碍,自己也已经恢复得活蹦乱跳,那自然不好意思继续赖在医院。
赵芬芬早上打电话来,说好中午来接他出院,还说已经在酒店订了位子,午饭就在那儿吃,聊表庆祝。
听对方这么一说,骆宁自然摩拳擦掌,隐隐生出些期待。
在医院一直有芬芬陪伴,心里自然是欣喜。不过,医院终归是医院,色彩单调,过于安静,自己又是个病人,连出病房散步的时间都有限,简直像被犯人被关押般,没毛病也得憋出点病来。
能出去逛逛,那是最好不过了。
只不过。
骆宁整整外套,端正地坐在病床上,双眼一瞬不瞬地望向门口。
已经不知道等了有多久,双眼都瞪得累了。
骆宁揉揉眼,手机早在住院的时候就被赵芬芬没收,说是会扰他清静。万一别人有什么事会经过赵芬芬通知他。
反正他的短信电话一向冷清,不用担心会有谁有急事找他,也就随着赵芬芬去了。
于是现在再怎么担心,却连个电话都打不了。
墙上的钟摆指向下午三点,实在是太晚了些。
骆宁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芬芬忘了吗?还是被什么事缠住了?难不成发生什么意外了么?
呸呸呸,胡说!
越想越不安,骆宁站起身,在病房内踱来踱去,心中升腾起莫名的焦虑。
等他实在按捺不住,想提前出去找赵芬芬时,病房的门被敲响。
骆宁总算松了一口气,拍拍脸,放松放松僵硬的面部肌肉。
摆好最好的笑容,整整衣裳去开门。
门外人影一闪,眼见着自己被扑倒,骆宁赶紧退后一步。
大失所望,来人竟又是那讨嫌的顾小青。
“你怎么来了。”骆宁皱眉,清秀的脸上浮现难得的气闷。
顾小青竟然还穿着白大褂,看样子是从公司匆匆赶来的,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
这么一来骆宁倒有几分感动,这家伙平日里不着调,对他倒也是真的挺好。
顾小青撅起嘴,一边开始不满地解衣服:“干嘛啦,有人告诉我您老人家今天出院,我可以特意提前请假,大老远地赶过来的,生怕来不及呢。”
“有人?芬芬吗?”骆宁抓住关键:“那她人呢,有事耽搁了?”
“我怎么知道。”顾小青冲他吐吐舌,欠揍的表情。
骆宁揉揉额角,没什么力气看他耍宝:“你有手机吗,借我。”
“哦,可以啊。”顾小青解了白大褂,里面是件粉红色卫衣,一股子娘气,更让骆宁无语了。
“特意为你换的,喜庆吧!”看对方竟然敢露出不屑的神情,顾小青忙怕怕肚皮,忙不迭邀功。
“拿来。”骆宁伸手,不欲与低智商生物计较。
“可以是可以啦,”顾小青将手机握在手里,举得老高,一脸得瑟:“不过……你要请我吃饭,算是给你接风洗尘!”
骆宁没时间计较他的神逻辑,正着急,想也没想就点头。
等拨通号码,半晌才接通,赵芬芬的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疲倦,甚至可以想象她在电话那头,疲惫地按揉着额角的样子:“抱歉小宁,我今天有事,让你的朋友去接你了。”
“啊,”骆宁应一声,有些失望:“什么事,公司的事务吗?”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赵芬芬不欲多说。
虽然担心,却不希望造成对方的困扰,骆宁说:“那你忙,我没事。”
挂断电话,顾小青仍在耳边闹腾:“怎么样怎么样,电话借你打了,陪我吃晚饭去吧。”
见赵芬芬没事,骆宁也松了一口气,没跟他计较,撇撇嘴就带着人出去了。
而另一头,赵芬芬却坐立不安。
明明说好是一个月后回来的,可是早上朱媛媛却打电话来,说时远已经在回国的航班上,下午三点半就可以到机场。
一整天,呆在公寓里,来来回回,快将卧室绕上千趟,还是没有勇气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