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玲玲。”安斐然呆呆地说。
“谁?”钱莉莉疑惑地问,接着突然猛一拍脑袋,“啊,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那么面熟呢,杂志上经常看到的那个——盛世集团老总冯仁唐的独生女冯玲玲。”
“对,就是她。”安斐然说,“没想到她本人比杂志上还要漂亮。”
紧接着,众人的视线便尾随她一直走到他们的少总凌力跟前。只见簇拥在凌力身边的诸位领导见到她纷纷让路,齐齐向她点头哈腰,热情地和她打招呼、握手,看来都认识。
“显然是冲着我们少总来的。”艾达说,接着又着实赞叹了一声,“他们还真配。”
“是啊。郎才女貌,比电影明星还养眼。何况两人还都财大气粗。”同桌的同事都啧啧称赞。
“哎,咱们没戏唱咯。”钱莉莉哀叹一声。
……
“你怎么来了?”一干等人识趣地走开后凌力问。
“来恭贺你走马上任啊,怎么?不欢迎?”冯玲玲俏生生地问。
“怎么会?高兴还来不及呢。”接着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爸和我爸今天在牌桌上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的。”冯玲玲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嗔怪道,“你都不告诉我。”
“这种公司员工聚会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呢?”凌力讨好道,旋即又问,“饿了吧?过去吃点儿东西。”说着就带她朝主席走去。
冯玲玲招手让站在桌边的服务生把椅子朝凌力那边挪了挪,两人的座位靠得很近。整个晚宴上,冯玲玲巧笑倩兮,不时把身子往凌力身边凑,凌力则把一条胳膊搭在冯玲玲的椅背上,不时凑到她耳边窃窃私语,神态风流,逗得冯氏千金咯咯笑个不停。二人旁若无人地亲昵引得整个大厅的人都在偷偷打量。同桌的公司高层更是不动声色地细细观察,均得出一条结论:国内的两大财阀不日将要合二为一,那将是多么惊人的远景,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业王国即将诞生。
“原来再厉害的女人一旦恋爱了也会变脑残。”安斐然边看边摇头。
“你看你那偶像就差扑进咱们少总怀里去了。”钱莉莉酸溜溜地说。
莫桐一边吃一边跟大家一样兴致勃勃地观看这场香艳的现场表演。越看越发怀疑自己。这个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男人真是昨晚那个臭流氓吗?怎么完全不像了?到底是哪里不像呢?她眯起双眼,咬着筷子想。对,是气质,气质完全不像。那个人行为虽疯癫,但神情很真挚,而眼前这位潇洒张狂,感觉却像是在演戏。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对人看,却发现凌力的目光突然似有若无地朝她瞥来,她顿时像小偷被当场抓现行似的,赶紧低下头去,拿起酒喝了一口。
酒足饭饱,即将散席。马坤站起来大声说,“大家都别走,接下来还有节目,凌少总包了场子,今夜一定要让大家玩儿个痛快。”
众人一边兴奋地狂呼,一边用筷子把餐碟敲得砰砰响。
“今天晚上说不定闹通宵。你就别跟去了吧?”凌力把嘴凑到冯玲玲耳边轻语道,他火热的唇似有若无地擦着她的耳朵,冯玲玲顿时双颊飞红,心神荡漾。
“好。”她柔声答道。她知道这是亚华集团员工内部聚会,她来祝贺了就够了,再跟着去夜店不太好。
凌力带头离席,把冯玲玲送到酒店门口上了车,这才和亚华的员工上了公车赶去早早包下的夜店。
一进店就看到满室华丽变幻的旋转灯光,节奏强劲的音乐剧烈地刺激着众人神经,不消片刻,大家的情绪便调动起来。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就连平日里最循规蹈矩的同事都放开了手脚,展现出不轻易示人的疯狂一面。
艾达素来爱热闹,她一进店就拉着莫桐去了KTV包厢。包厢里备好了各色小食、啤酒和骰子。大家轮流点好了自己喜欢唱的歌,莫桐则坐在一角跟人玩骰子。
唱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唱累了,包厢里一时出现了空档。艾达突然想起了莫桐,这家伙今夜还没开唱呢。她见莫桐在桌旁跟董姐玩骰子玩得不亦乐乎,走过去叫道,“莫桐,轮你去唱了,让我来玩一把。”
“就是,莫桐,你来公司这么久从来没听你唱过歌,来,来,来,也给大家伙儿献献声。”几个男同事跟着瞎起哄。
照例,玩骰子输了是要喝酒的,虽然同事之间免不了耍耍赖,但这会儿她也喝了好几杯,酒精最能麻痹人的神经,使得人的胆量成倍膨胀。莫桐毫不犹豫地把位子让给艾达,豪迈地走到大屏幕前,对着点歌的同事嘀咕了一阵,就拿过话筒说,“乃唱歌是大腕儿级的,所以不轻易出马,今儿个晚上乃就给大家伙儿露露,不过得先提醒一句,心脏不好的要先做好心理准备噢。”
大家听她冷幽默嘻嘻哈哈地笑。
☆、14醉里偷香
清雅的乐声响起,她张口唱了第一句,低吟婉转,宛如天外来声,一屋子的笑声刹那凝滞,原来她不是在开玩笑。她唱完几句大家才发现她唱的居然是一首法语歌。
Hélène, je m'appelle Hélène(伊莲娜,我叫伊莲娜)
je suis une fille(我是一个女孩)
comme les autres(就像其他女孩一样)
......
这首歌的名字叫《我的名字叫伊莲》。
尽管这个晚上凌力一直忙着和众人周旋,但实际上他时刻都在留意莫桐。好不容易送走了冯玲玲,一进夜店,他就看到莫桐被艾达拽着去了KTV包厢。他四处转悠,不时经过KTV包厢,包厢门虚掩着,每次经过他都看到莫桐坐在沙发上跟人玩骰子。
就在莫桐拿起话筒那会儿,他不知是今夜第多少次转到了KTV包厢门口了,听到她吹牛忍不住好笑,原来她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然而一听到她的歌声,他便呆了,他听不懂那些洋文歌词,只觉得那曲调十分清婉动人,她的嗓音似山间的清涧,干净得能穿透人心,听着听着,他就情不自禁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他魂牵梦绕的那人正手掷话筒,神情投入,似在歌唱,似在低吟。没想到她歌得这么好,十年的别离,他究竟还错过了她的多少?
众人听得入神,莫桐唱毕,一片喝彩声。
“唱得好,”他的声音伴随着两声稀落的掌声突然在门边冒出来,众人俱是一惊,“没想到莫编辑还会唱法语歌。”大家刚才都在专心致志地听歌,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莫桐是外语专业的,二外学的是法语,会唱法语歌丝毫不足为奇。”艾达见莫桐惊住,连忙替她回答。
“噢?原来如此。”凌力随口说着便在沙发上坐下了。“那骰子莫编辑应该也会玩吧?要不我们俩来玩几把?”
众人一听俱起哄。“好。来,来,来。”
“停,停,停,大家先安静。”艾达振臂高呼,众人闻言全都停了下来,艾达转向凌力,不客气地说,“凌少总,那咱们可得说好了,就算是你来也得按规矩办事,输了的可是要喝酒的。大家说对不对?”艾达说着扭头问同事。
“对。”众人全在兴头上,哪里还管什么上下尊卑。
“没问题,”凌力随意答道。“你们怎么玩我就怎么玩,愿赌服输。”凌力心想你这也能难倒我,我酒量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比不过她。
可凌力不知道,艾达之所以敢狮子大开口全都因为她知道莫桐的酒量,莫桐是真人不露相,真喝起来,公司里,男同事包括在内,没有几个人能喝得过她。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了。再没人想唱歌,一干人等将他俩团团围住,个个摩拳擦掌的,好像要上阵的是自己。
第一局,两人各自摇完了,分别看了看自己点数。凌力充分发扬绅士风度,说,“我让你,我先来。” 莫桐也不客气。
凌力有2个3,3个4,莫桐有3个3。凌力想了想,叫了5个3,莫桐说开,刚好是5个3,出师不利,第一场莫桐便输了。她拿起酒二话不说就灌下了肚。
接着第二把还是输,这样连着输了三把后,莫桐不由感到气恼,心里暗暗着急,自然脸上有点挂不住。
凌力和她就着细长的茶几面对面坐着,隔得很近,她红扑扑的脸,因不服气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绷着一口气紧抿的嘴唇,某一时刻好像还偷偷白了他一眼,这一切无不落进他眼里,他微微眯眼,细细看她,心中荡着一股柔情,想当年他们争夺年纪第一名时,她也是这般不肯服输,这么想着他便有些心软,于是接下来乱叫了好几把,有意输给她。
两人就这样摇了一把又一把,各有输赢。啤酒也喝了一杯又一杯,两人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再后来,凌力愈战愈勇,莫桐却愈发不济,喝得越来越多,渐渐头晕脑胀起来,胃里一波一波地翻腾,有点儿恶心,她实在克制不住,站起身,一把拉过身边的艾达说,“艾达,你来帮我顶会儿,我去趟卫生间。”艾达答应了一声,接替了她的位置,莫桐强撑着走了出去,一出包厢门就开始狂奔起来,看到服务生赶忙问公共卫生间在哪里,一跑到卫生间就狂吐不止。她不知吐了多久,感觉都快要把肚子里的胆汁全吐出来了,这才觉得舒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