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泽,怎么这次出差回来脸色这么差,又熬夜了不是。”经婆婆这么一说,她才发现他脸色真的不好,眼窝深深的陷下去,一圈深色的阴影,看样子不是熬了一夜,最起码也好几夜,不由得想到他提前回国,又很好的敛下神思。
“妈,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没事,甭担心,倒是昨天在电话里听父亲说你又犯头痛病,整夜都没睡,叫秦医生来没?”
“我这老毛病了,一时半会的好不了,叫秦医生来无非是嘱咐好好休息,少烦点心。”
“妈莫非是想抱孙子想的,这可是我和桑榆的过错了,是吧?”秦越泽笑出声,转头看向她,她笑着点头称应,“妈,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比较好,听徐枫说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我上去看看。”
她说完礼貌的起身离开,把整个大厅让给他们母子,被针对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就像孩子问题一直是他们之间的默契,能绝口不提就绝不提起,只是最近貌似风向转了,这问题频繁的被人挖出来说事,听多了就麻木了。
秦越泽一手抚着波斯猫,眼神状似无意的瞥向楼梯口她的背影,又很快的收回,林雁青心里叹气,弯腰接过儿子手中的猫,“你也上去看看。”
林雁青坐在沙发上撑手揉揉太阳穴,越泽这孩子性子倔,什么事情都自个拿主见,就像娶沈桑榆也是如此,若是幸福她也无话可说,但现在的样子,她怎么能放得下心,一开始,她就不认为他们两人合适。
推门进去,老爷子正穿着深蓝色马褂躺在竹椅上侧着头和徐枫说话,许些天不见,气色似乎没有上次来时要好,精神倒是不错,一见她进来,丫头,丫头的唤着。
老爷子一看孙媳妇的脸色不好,当即有些生气,一脸正色拍拍竹椅道:“是不是那混小子又欺负你了,跟爷爷说,保准把他训的服服帖帖的跟你回家。”
沈桑榆面上含笑,“没有的事,可能最近事情多,休息几天就好了。”若是因为自己秦越泽又挨训,她铁定也要被婆婆林雁青训个半天,想想也划不来。
这个家向着她的估计也只有老爷子了,想到孩子,她心中难免有愧,老爷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在有生之年看见曾孙出世,而她最不想要的就是孩子。
说话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秦越泽已经换上了居家服,白色的套头衫,深灰色的休闲裤手插在口袋里向他们走来,待走近,他坐在她的身边,手随意的搭在她的肩上,他的手很修长很好看,骨骼分明,整个人都是锐利中带着清雅的高贵。
“你小子,最近又去哪混混了,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顾家,都是结了婚的人。”
“爷爷说的是,孙儿谨记在心里。”
“我看你就是左耳进右耳出,让你讨个这么好的媳妇也不知道珍惜,看见你们就想到你奶奶那会。”她听秦越泽说过,他奶奶走的很早,老爷子一人把公公秦伟奇拉扯大,后来一直未在娶。
老爷子陷入回忆,“你奶奶是大地主家的女儿,有文化,长得漂亮,后来日本鬼子打来了,他们家败了,被他父亲嫁给当时还是个毛小子的我,那时我就是看不起她是大地主家的女儿,娇气的不行,手不提肩不能扛,她也沉得住气,什么埋怨的话也不说,后来我去前线抗美援朝,她也未说反对,只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瞅着我,看的我心里发酸,到现在半夜睡不着醒来还会想起临走时她含泪站在村子口说的话,我等你……”她未想到老爷子也有这么一段伤心的过往,虽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但能理解那种感受,知道有人在家等着你回去,才拼命的在战场上活下去,待到回去的那天,才发现发妻早在几年前就难产而死,留下蹒跚学步的孩子……沈桑榆使劲的把眼泪逼回眼眶,和秦越泽轻声关上门出去,每个人都有怀缅过去的时候。
两人缄口不语回到卧室,他的行李箱搁在床前,她吸了吸鼻子打开整理,老爷子回忆他心酸的过去是想要他们互相珍惜,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她和秦越泽一个是冰一个是火,火想要把冰捂热,冰只会成为水汽,慢慢的蒸发直至消失不见。
拿起衣服忽然看见箱子底下的盒子,她想装没看见都不行,因为某个男人修长的手指已经稳当的拿起并优雅的打开。
“桑榆,你看看是你常用的那款吗?”秦越泽薄唇轻抿,浓眉自然的上挑,嘴角微勾,预示着他此刻愉悦的心情,“怎么了,不喜欢。”
她反应过来接过,看了看的确是她常用的那款护肤品,那晚洗完澡不经意的说了句这牌子的护肤品国内卖断货了,未想他倒是记住了,还给她特地买了一套回来,受宠若惊的滋味不过如此,沈桑榆把盒子合上,放在梳妆台上,道:“谢谢,很喜欢。”
“谢什么,桑榆,我们是夫妻,这个时候你应该抱上来给我一个吻才对。”
他说的认真,完全不似在开玩笑,甚至张开双臂等着她投怀送抱。
她的眉头拧成了麻花,轻咬着下唇,每一个动作都在暗示她不乐意,秦越泽的笑一点点的沉淀在心底,最后他放下的双臂,就在那一刻,她扑进了他的怀里,踮起脚尖一个吻印在了他的唇上。
“这样可以吗?”
她流光溢彩的眸子闪着闪躲的光,秦越泽摸着唇角的手一顿,眸子越发的暗沉,不自觉的握紧她的手把她往怀里带,再次狠狠印上她鲜艳如樱桃的唇,香香软软,湿漉漉的舌尖逼的他要失去理智,进一步的深入想要更多,怀里的她身体微微的颤抖,像是无助的小兽,心在这一刻软了,落下最后一吻放开她,她湿漉漉的眸子弥漫着淡淡的水汽,他强压下想在她眸子上落下一吻的执着。
沈桑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摸了摸刚被狼吻过的嘴角,心中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蔓延,有些东西装作不在意的看见,伸手轻轻一捻便可抑其生长。
秦越泽近期的变化她不是没发现,装作不在意就好。
晚上婆婆林雁青并没有留他们,车子驶出了沁园,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话筒里传来的女声算不上清晰也能够听出个大概,微微一撇之间秦越泽说了两句,不耐烦的挂断了,闭着眼倚靠在黑色座椅上假寐,右手紧着她的手。
没料到过了两分钟,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见他微皱着眉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便知道又是刚才的女人。
“李叔,去‘炫’。”秦越泽低沉的声音在车厢里蓦地响起,随后车厢里又恢复了寂静。
☆、婚了
车子在‘炫’门口停下,泊车小弟恭恭敬敬的打开车门他优雅不失风范的下车,又回过身朝她伸出手,沈桑榆虽疑惑也没多问,手搭在他的掌心被他牵下车,刚站定便看见许颜夕一身黑色的单肩裙,脚踩着差不多十寸的高跟摇摇晃晃的朝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个红衣女子,眼神如刀子“嗖嗖”的飘过来,她装作不在意的揽着秦越泽的手臂,回以大方的一笑。
这就是瞬间秒杀,即使不爱,她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处于劣势,无关其他,天性使然。
秦越泽抽出手臂顺势将她揽在怀里朝许颜夕走去。
许颜夕毕竟年纪小,看见这一幕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一面哭着一面扯着秦越泽的衣袖,脸上精致的妆容花的跟个调色盘,与梨花带泪相差甚远。
“越泽哥,你说,你对我有没有一点不同?”
她窝在他怀里,听着另一个女人对自己丈夫的告别,心中不是滋味谈不上,只是微微的酸涩,他们之间若是清白她绝不相信,如果是许颜夕一厢情愿她倒是相信,秦越泽这男人藏得太深,相处几年也未曾知道他在想什么,红颜知己无数,又怎是一个许颜夕能够驾驭的了,叹只叹,“情”字伤人。
“颜夕,你当然是不一样,若今日不是你换做别的女人,你认为我会来。”
秦越泽就是秦越泽,先给你一颗糖,然后在打你一巴掌,“但也只是妹妹而已,或许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今天当着桑榆也在,我们说清楚,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听伯母的话去认识同龄的男人。”
一番话说得丝毫不漏,只是对面的许颜夕一张脸煞白,眼里的火焰渐渐熄灭,剩下死亡的寂静,颤抖的拿开扯着他衣袖的手:“越泽哥,我知道了,不会在打扰你,还有沈桑榆,祝你们长长久久。”
她突然的转变让她心中嗤笑,长长久久,许颜夕,拜托你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能不能别那么锐利,也只是一瞬,她微笑着说谢谢。
秦越泽抬抬手看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让李叔送你回去。”
“不用了,越泽哥,我跟我朋友一起走。”
“嗯,也好。”他视线转移到许颜夕身旁的女子身上,女子一时眼神发亮,低下头柔着声说:“秦少,放心好了,我会把她安全送回去。”
“嗯,谢谢你。”
一场不算闹剧的闹剧,沈桑榆从上车起便未在说话,闭着眼靠在他的肩上,他不打算解释她也不会笨到去问,无非是搞暧昧,许颜夕当真了呗,她本就喜欢他,即使他结婚了也愿意做个第三者,还记得那次在沁园婆婆让他送许颜夕回去,回来时衣领上鲜艳的唇印,现在想想,他们早就开始了,只是最近秦越泽不知道脑袋是不是给木瓜砸了,想当好男人,断了和外面女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