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雨川的目光在静好身上扫了几下,说:“是家五星级酒店,待遇不错!”
静好感激地点了点头,很真诚地说:“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个忙!”
纪雨川笑了笑,替静好按开电梯门,静好注意到他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个戒指印。
那个元旦过后,静好在新世纪大酒店上班了。静媛结婚后住进了柳一萍家里。
一切经过一番艰难之后,又重新回到新建立的秩序上。
静媛知道姐姐离婚后,特意来见了静好一次,她说:“你啥事都放在心里,亲妈瞒着,连我这个亲妹妹都瞒着,你是保密局的特工啊?”
静好给新婚的妹妹冲了杯热果珍。“反应厉害不?想吃啥告诉姐,姐给你做!”
静媛没接姐姐的话茬儿,继续说:“早就给你说,要打扮,不能做黄脸婆,男人都是视觉系动物……”
静好接过妹妹的话头,她说:“静媛,你这结了婚,慢慢就会懂,两个人朝夕相对,你就是林青霞又怎么样?我常看电视里有女人教育另外的女人说,要打扮得漂亮,不能在他面前有不雅的举动,不能让他看到你没化妆的样子,但是,静媛,你现在跟凯文这么深切地相爱着,你在他面前打嗝抠脚,他或者都当成是可爱。如果不爱时,这些就成了证据。不爱就是不爱,想找出你身上个毛病太容易了!所以,我不能先否定我自已,他出轨,背叛婚姻的根源不是我不好,我不能这样想,说真的,我这样想过,但现在,我改正过来了。错在他,我没必要检讨我自己,我还要带着小翡翠快快乐乐地过以后的生活……”
静好的眼睛红了,说不下去了。
静媛承认姐姐说得有道理,她抱了抱姐姐,她说:“姐,我只是心疼你……”她知道静好把这个家当成生活的全部,姐姐怀上小翡翠时,非常犹豫要不要这个孩子,她说她害怕不能让女儿幸福,她说:“媛媛,我不能想象我的女儿如果像咱们小时候那样该怎么办?”
静媛很笃定地告诉姐姐:“不会的,你看姐夫,把你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你不扔下他,他不会的!”
静媛还特意把姐姐的顾虑说给了姐夫。张亦笑:“这个傻丫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那天,张亦特意去买了块翡翠吊坠,他说:“亲爱的,我希望你能帮我生个女儿。将来你死在我前面,我特别悲伤时,她陪着我!”
静好喜欢《与妻书》里林觉民写给妻子的话:与使吾先死也,毋宁汝先吾而死。汝初闻言而怒,后经吾婉解,虽不谓吾言为是,而崖亦无词相答。吾之意谓以汝之弱,必不能禁失吾之悲,吾先死留苦与汝,吾心不忍,故宁请汝先死吾担悲也。
恋爱时,也说过这样谁死谁前面的傻话。翡翠通透坚硬,张亦说这就代表着他坚定不移的心。也就是这番话让静好下了决心生下这个孩子。
孩子生下来,果然是个女孩,小名就叫了小翡翠。
如今,那个吊坠还在床头的小柜子里,人却早已成了别人的枕边人。
静好不想再悲春伤秋,转移话题,问妹妹跟婆婆处得咋样。静媛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姐,咱姐俩还真是命苦,在家里吧,这样,出嫁了吧,也没遇到个和善的婆婆!离了离了吧,省得每年过年,去受那个罪了。”
说到婆家,静好倒真的长舒一口气。
03
张亦家在吉林的一个叫明月的镇子上。家中两男—女,上面一哥一姐,张亦排行老三。
张亦跟许静好每年过年回家一趟。每次去时都是大包小包归心似箭,每次走时都是满肚子火恨不插翅飞回城里。张亦做生意攒了点钱,第一件事就是买车,买车的理由很搞,他说,这样,过年回家,再吵起来,可以不用等车票,随时离开那个战火纷飞的家。
用静好的话说,别人家是过年,婆家是过关。每到过年,兄弟姐妹凑一起,全家总动员吵架。每个人都像是油汽弹,恨不得拱着一年的火吵架。
最先挑事的肯定是婆婆。婆婆是能请神不能送神的主儿。儿女一到了,有了撑腰的,便开始痛诉公公的“恶行”,把自己形容成“黑奴”,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刚开始,公公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很快就压不住火了,婆婆把他曾经跟女同事闹得不清不楚的那段拿出来讲给儿女听。就算是静好后进门,那些细节也被婆婆无数次念叨过。张家的儿女们更是耳朵听出了茧子,但婆婆就是要说,不吐不快似的。就像春节联欢晚会上的开场舞,唯有如此开场,这个年才能往下过似的。
任是公公再低声低气想把火压成死灰,也没办法听任婆婆这样在儿女面前指摘下去。静好听张亦说过,公公从前做加油站的站长,人脉广着呢。就是因为婆婆这样有的没的地到处说他跟女同事关系暖昧,丢了官离了职,守着一间食杂店 度过了十几二十年。
公公把板凳踢倒,“你这个败家娘儿们,这日子生生让你给过完了,大过年的,你还在这里号丧,过啥年过年,过周年吧!”
大哥家的小福子正是狗见烦的年纪,嚷着要出去放鞭炮,公公烦,一把把鞭炮团团扔到柜子顶上。小福子“哇哇”大哭。
嫂子是那种生怕落到人堆里显不出来她的人物,公公冲孙子小福子发火时,嫂子的巴掌带着怒气落到孩子脸上,她说:“怎么那么看不出来个眉眼高低呢?你姓张也是泥里的土里的,带个把也比不上人家珍珠翡翠!”
小福子“哇哇”哭,婆婆停下了哭泣,看不过眼,帮静好挣口袋说:“老大家的,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老二一年回来一趟,怎么你了?”
“别当人都是瞎子聋子,你给小翡翠五百块钱压兜钱,当谁没看着呢!嫂子本就想找茬儿说这事儿,公公给了她最好的机会。
张亦大哥撑不住脸,说了嫂子一句,嫂子越发没脸了,撒了泼地闹。大姑姐一旁磕瓜子拨火:“看,看吧,就让你们平时惯的,咱们这个家,啥好吃的好用的,爹妈偷摸给孙子,结果这闹出好来了没?”
战火不断扩大,直到所有人都卷了进去。很多时候,到最后,谁都忘了最开始是因为啥吵起来的。
第一次来张家过年,静好还真没见过这阵势。从小,爸妈吵架,但也多数是冷战,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甚至动手的情况还真没有。张亦阴沉着脸坐在屋子的角落里,静好还试图想劝解一下谁。可根本劝不动,刚一张口,便被顶了回来,“你知道什么?充什么好人?”
后来,见怪不怪了。他们吵他们的,静好一旁和面、拌馅、包玫子。像春晚一样,每年不来这一出这个年便过不去。
饺子包好,下锅也是愁人的事。挨个请上桌吃饭。公公先喝上了酒,嫂子拉着小福子出了门,小福子还想吃饺子,“嗷嗷”哭,静好穿着毛衣追出去,人撞进寒风里,心都是拔凉拔凉的。好歹把孩子带回来,大姑姐皱了眉说:“这饺子没煮熟啊!”静好尝了尝,熟了。张亦在外面很有主张的,在家里,却一言不发。
—提到年,许静好就很发愁,也试图跟张亦商量着不回去过年了,或者张亦自己回去算了。张亦也不强求静好,只是脸一直拉得很长,也不说话,没办法,静好只得乖乖跟着他回去了。
左淑娴也劝女儿,“这还是远呢,一年也就这一趟,再难,硬着头皮也就挺过去了。这要是在身边,你还能不跟婆家人处了?知足吧!”
看到电视剧里演凤凰男什么的,许静好总是嘴角带着笑,自己不是最悲惨的,那一大家子人除了脾气不好,还真没给她添什么麻烦。确切地说,是除了这个年之前的所有事,张亦都用钱摆平了。
姐姐的孩子上县重点高中的赞助费,哥哥翻修房子的钱,公公在老朋友面前摆阔的茅台酒,婆婆脖子上手上的金子,都是张亦掏的腰包。许静好想,反正钱也不是自己挣的,不缺自己吃不少自己花,乐得图个清净。
林亚茹却说她简直是傻得一眼见底。“那是夫妻共同财产,凭啥他给家里花都不告诉你一声?”
“我不让,以后他不告诉我,不照样吗?再说,他家就供他一个人上大学,他不回报,他爹不撕了他!”
林亚茹叹了口气说:“静好,娶了你,张亦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啊!”静好笑,“我觉得娶你才是福气,里里外外一把抓!”
“一把抓有什么用?还挡住了他心往外面跑?我现在算想清楚了,啥都是虚的,只有钱是实的,把钱攥到手里,比什么都强!”
许静好跟张亦离婚,林亚茹再次感叹静好还是太天真,便宜了张亦,也冉次对自己的价值观推崇备至。
钱是人的胆。如果没有钱,他张亦敢在外面得瑟吗?退一万步讲,张亦敢,有那么水灵灵的小葱一样的姑娘跟他得瑟吗?
林亚茹或者是对的,但那不是许静好想要的。
她说,在钱之外,总还有些别的。比如感情。感情值多少钱呢?
去年那次,静好准备了特别多的东西,家里每个人都买了新衣,都备了红包,甚至她还跟婆婆敲了边鼓,说:“妈,这次咱好好过个年,咱家多好啊,儿子女儿一个都不少,一家人和和乐乐凑这么齐,多少人羡慕呢!”大姑姐公婆过世得早,每年也都回娘家来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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