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胃里翻涌、心头怨恨,玲珑的身段在他肩头苦苦的挣扎。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陆满庭始终不曾松开她分毫。任她哭、任她踢、任她打,终是她闹狠了,一巴掌拍在她软软的臀上,掌中带了些惩罚的力道。
“再闹,打断你的腿。”
陆满庭的威吓总是有用的。
苏吟儿停止打闹,唇瓣咬得死死的,一滴滴无声的泪水溅落,落在他起伏的深紫色衣摆上。
*
苏吟儿是被陆满庭丢进汤池里的,男人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粗鲁地释放着和他温和的外表不相符合的蛮狠。
汤池引自西山外的泉水,泉底汩汩冒着温暖的热气,拂在苏吟儿身上,她感受不到往日的舒适,反而自心底蔓延出一股冰凉。
她环抱着双臂,瑟缩在汤池的一角,委屈的呜咽不停,既愤怒又无助;红肿的美目氤氲着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蔓延。
陆满庭站在汤池边上,细微抖动的胸腔几番起伏,那暗沉的双眸渐渐掩下汹涌,微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饶有兴致地瞧着汤池里挣扎的小可怜。
“吟儿不若哭得再大声些。”
温润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压迫,清朗的眸底荡漾着苏吟儿看不透的危险。
汤池不大,笼罩的威压让她心底生出一丝惧怕。
她往后缩了缩,别开头,赌气似的不再哭泣,只空洞洞的落着泪,却倔强地不愿多看他一眼。
他沉沉一笑,醉美的唇侧勾着凉薄瘆人的弧度。
“吟儿今日,很不乖。”
这几个字,近乎是从他的牙关里挤出来的。
他不疾不徐地解开腰间玉带,深紫色外袍和白色长衫被随意丢在褐色的大理石地面上。
他眸光晦暗,踩着玉阶入了水,走到最深处时,花瓣堆积的涟漪不过在他腰间晃动。
强烈的男子气息伴着独属于他的淡淡荷叶香,一并袭向苏吟儿。
苏吟儿低垂着眼眸,惨白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颤抖的唇儿似有千言万语要质问他,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他一把扣紧她纤细的腰肢,强迫她抬起头,迎上他犀利的视线。
“想骂我?觉得委屈?”
陆满庭冷笑,不再温润的声音极为可怖,多年来积压的偏执化作一道浓黑的欲,在他灼灼的眸底迅速地游过。
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苏吟儿应该怕的。
可她气得浑身发抖,沉闷的痛让她连呼吸都打着颤儿。她拼尽全力,纤白藕臂捶打在他的结实心口上。
一拳又一拳,尽情发泄着她从未有过的叛逆。
陆满庭只愣了一瞬,便静静地站在汤池里,一动不动,任由她委屈巴巴地捶打着。
花瓣浮动,无数的涟漪荡漾,苏吟儿在汤池的狼藉中,发上的缀珍珠玉簪子不知何时落入水中,丰美的三千青丝如绸缎般顺滑,随着池水晃开勾人的弧度。
她本就力气小,花拳绣腿没什么力道,没把他打痛,似在给他挠痒痒,倒让自个的一双白嫩双手疼得厉害。
她愈发生气了。
一直压抑着的痛苦呜咽化作悲伤的哭声,一股脑儿的倾泻。
“你坏!你是个坏哥哥!”
她口不择言,明明是哀怨的怒骂,却因为时断时续的娇滴滴的婉转声,听起来格外的悦耳、格外地让人热血沸腾。
她不曾注意到他眸中的变化,只费尽心思地掐他心口、拧他胳膊,誓要把他弄痛,誓要让他也感受她的痛。
陡然,她重心不稳脚下一滑,扑腾着朝后方倒去。
陆满庭本能地拽紧她的腰肢,她却在挣扎中挣脱他的怀抱,宁可趴在冰凉的汤池石壁上,也坚决不接受他的好。
气鼓鼓的模样,像极了被惹急的小白兔,胡乱地咬人。
陆满庭忽地笑了,似冰封的冬雪初融,笑得温暖肆意,笑得昳丽优雅。
他强行将她箍在身前。
“就这般讨厌我?”
他撩起她鬓间湿乱的发,抚摸她拧成一股绳的细眉,看着她那双蒙着旖旎的美目不断滴出水来,戚戚地瞪着他。
她莹润的双颊胀得通红,气喘吁吁间,似乎下一刻就能背过气。
他覆上她的眼睛,叹气:“你这个女人,简直......”
他快速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迷迷糊糊中,她渐渐倒在他的臂间,似极了破碎的玉娃娃,殷红的小嘴微弱的张开着。
他满意极了她这副昏睡的乖巧模样。
他慢条斯理地褪去她黏湿的衣裳,用柔软的白纱蒙住她的双眼、缠住她纤细白嫩的手脚。
汤池的后方,有一道暗门,那是他和她的极I乐之地。
*
清晨的金辉洋洋洒洒,透过半掩的竹帘、穿过浅蓝色的蚊幔,照在苏吟儿卷翘的长睫上。
苏吟儿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
昨夜哭得太久,她流转的美目有轻微的红肿和酸涩。
头顶是一片简单的蓝,暖玉做成的床头刻有繁杂的祥云图案,荞麦软枕的另一侧,隐隐有熟悉的淡淡荷叶香。
这是陆哥哥的卧房,而床榻上,只她一人。
她早已习惯,掀开被子的时候身子有些僵硬,似乎维持一个姿势许久没有动过;除了手腕和脚腕上的浅浅勒痕,她并无其他不适。
说来也是个怪事,只要她同陆哥哥在一起,她会睡得格外沉,醒来后总是不记得前一晚发生过什么。
那么私I密又亲昵的事情,她也羞于去问他。
不远处的窗边,陆满庭站在桌案旁、手里执着一只狼毫笔,背对着她写写画画。
黑色的锦袍裹着他紧实的肌肉,宽肩窄腰、线条流畅,无一不是矜贵。
他总喜欢穿深色的衣服,像深埋自己的喜怒哀乐一般,将所有的情绪和喜好全部隐藏。
桌案的一角,蛊子里煨着一只金色镶边的粉彩折腰盏,徐徐热气混着浓浓的药香从盏底升起。
陆满庭没有回眸,清冷的视线依旧停留在画卷上。
“醒了?先把药喝了。”
苏吟儿半坐在床榻边上,听见陆满庭的话,不仅没起身,索性钻回温暖的被子里,翻了个身继续睡。
陆满庭侧头,温雅的声线透着浅浅的不悦:“我不想说第二次。”
苏吟儿神色微伤,却没说话,撑着床头摸索着起身,磨磨蹭蹭的,一件粉色的裙袄穿了小半天。
她漫不经心地披上雪白的狐裘,一步一挪,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陆满庭的身后。
陆满庭的眸光扫过她薄裘下未着棉袜的玉足,那一双脚儿生得美极了,轻蜷的脚尖,十个指甲盖饱满圆润,粉粉的,让他想起昨夜在暗室里的诱I惑。
他移开视线,修长的手指端起热盏,举高,将褐色的药汁倒入另一只金色的碗里,轻扣桌面,示意她快喝。
还是熟悉的铁锈味。
苏吟儿忍着不适,捧着金碗,仰头一口气喝下。
不烫不冷,温度刚刚好,是她能接受的热度。
喝了药,苏吟儿放下金碗,杵在原地,陆满庭从头到尾不曾瞧她,只专注着画卷上的一朵寒梅。
快画完了,还差寥寥数笔。
苏吟儿忽地按下陆满庭握着狼毫笔的手,缩进他的臂弯里,搂住他紧实的腰身。
房间里烧着地龙,暖暖的,便是赤着脚也不觉得冷,可陆满庭身上总是浸着一股刺骨的寒意,钻心的凉。
陆满庭的身子很明显一僵,似不懂她为何突然示好,眉梢吊着一股子好奇。
苏吟儿也不说话,如葱的玉指轻柔地拉开他的衣领,露出他白色的一尘不染的里衣,然后就着那里衣擦拭她唇角的药渍。
陆满庭剑眉微蹙,明净的眸里闪过一丝沉闷的不耐。
苏吟儿佯装看不见,再靠近多一些,狠狠一口,咬在他白净的脖子上,似张牙舞爪的小奶猫,恶劣地继续着昨夜没发泄完的怒。
面前的人始终静立未动,宛如一株寒松,站得挺I拔。
她不解气,齿间用力,直到口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直到在他脖子上留下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她才感觉到一丝快慰。
推开门,苏吟儿一声不吭地离去。
陆满庭静立在桌案旁,几息的恍惚后,左手抚过脖子上的咬痕。
指尖的颜色殷红,他勾了勾唇,不甚在意地拢了拢衣领。
“长牙了。”
*
苏吟儿离开后没多久,风离进来了。
风离:“找到了,小姐的兔子冻死在窗户外面。昨夜雪太厚,盖住了尸体。”
陆满庭“嗯”了一声,将才绘好的寒梅图挂在书架上。
寒梅清冷,开在大雪纷飞的冬季,不与繁花争奇斗艳,却有着冰清玉洁的傲骨,宁可迎着寒风颤颤巍巍地绽放,也绝不贪恋春日的温暖。
一如他的吟儿。
风离:“是否需要属下向小姐解释?”
陆满庭摆手。
这扣在他头上的屎盆子是解释不清了。
风离神色微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请帖,恭敬地呈给陆满庭。
“这是大理寺的汪正卿送来的。”
后日是大理寺汪正卿夫人的生辰。
汪正卿以此为由,大办宴会,但凡朝中有些官职的都邀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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