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想在张家藏点东西,易如反掌。
“按理说,张家出了张旭樘这个怪种,百无禁忌,应该也想过这东西是藏在他们家里,可是奇怪,他一直没找到,所以我又有些拿不准书信到底在不在张家。”
说完,他抬头去看宋绘月。
宋绘月若有所思地拨弄篾片,眉眼越发黑沉沉的:“你倒是敢想。”
李俊皱着眉头一笑:“我爹都敢去篡狗皇帝的位,我有什么不敢想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嘴八出马 一个顶俩
在静谧的夜色中,银霄从厨房拎来了热水,打开杂房里的一只陶罐,掏出一个纸包,从里面捻出来一点茶叶,再把桌上的茶壶茶杯烫了烫,给宋绘月新沏了一壶热茶。
李俊看他比元元那个大丫头还伶俐,却不敢麻烦他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自己像个独臂侠似的倒了一杯水,烫的手指通红,却没撒手。
热气混合着茶香,温暖了长夜,连呼吸都变得湿润舒适起来。
在这一杯热茶的作用下,他是非常的敢想,认为他爹当年也是去张家做过客的,书信一定是放在了张相爷的书房里。
张相爷的书房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书浩瀚如海,随手夹在一本张相爷束之高阁的书里,就有永不见天日之嫌。
张旭樘不看书就已经坏的流油,自然不会去看书,书中那些圣贤之语,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添堵,而张旭灵又过于平庸,有些死读书,有许多书,就算是想看他也看不懂。
张相爷日理万机,在朝里忙的打破头,更不可能有时间去将书房里的书再看一遍。
于是至今无人发现书信的所在。
宋绘月听了他的高论,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慢慢喝了一口:“你想的有道理,我只是有一件事,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李俊歪着脑袋:“什么事?”
“张相爷,为何要撺掇陈王去送死?”
凭借着陈王当时的兵力,根本不如禁军,怎么会真的带兵闯入宫中?
李俊喝了口热茶:“当年的事情,究竟是为何只有张相爷自己才知道了,也许是为了借我爹的手,打击裴家,不管事成与否,一场宫变,都能让裴家元气大伤。”
事实也确实如此,裴家在这一场宫变中损失惨重,为了护住今上,忠心于裴家的禁军和私卫死伤过半,就连裴家的儿郎都折进去一个。
这才有了之后裴家被挤兑出了朝堂,裴太后病重让权一事。
宋绘月直觉造反一事没这么简单,里面必定还有别的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她仔细留意李俊神情,想看李俊是否知情,然而李俊又开始魂游天外,仿若未觉。
于是她低头喝茶,思绪逐渐分明。
二十年前的旧事,她没必要去追究,张相爷的书信不管是真还是假,这个机会她都得攥住。
不然除此之外,再去哪里找这样的机会让张旭樘给横鱼街死的人偿命。
想到这里,她便把所有杂七杂八的念头都抛开了,让李俊还去谭然那里睡,银霄就在隔壁,只要一嗓门,银霄就能救他于水火之间。
李俊去睡了,本以为自己睡不着,哪知安安稳稳睡到了天亮,要醒不醒之间,他听到了宋绘月在外面的声音,似乎是要出门。
宋绘月要出门,银霄就会跟着出门,那他也不能留在家中。
他一咕噜爬起来,匆匆忙忙穿着衣裳就往外跑,嘴里大喊等一等,然而跑到门口,他停住脚步,退了回来。
门外一个闲人拢着袖子溜达着走了过去,不是昨天夜里出现过的,但是和昨天夜里那几位闲人一样,也在耳边插了一枝桃花。
李俊揉着眼角的眼屎,站在原地没动。
谭然上下打量他:“你要么出去,要么进去,不要站在这里。”
李俊笑了一声,笑容很足,目光也有了力道,跑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宋绘月去了晋王府。
倒春寒,下半夜下了一场小雪,地面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走在王府的青石板上,宋绘月感觉自己的鞋底和青石板一起冻硬了。
今天虽然没有雪,但是天也够阴的,暗沉沉的不爽快,她还只走了不到片刻,就听到身后响起一大串脚步声,回头一看,内侍和护卫簇拥着晋王回来了。
知道宋绘月来,晋王脚下生风,绯红色罗袍裙在他身上翻飞,猎猎作响。
他径直走到宋绘月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吃了没有?”
宋绘月笑了:“刚才在家里吃了,沾清辉的光,还喝了一碗滋补汤。”
晋王一边走一边仔细的看她,见天气虽冷,她的脸倒是红扑扑的,眼睛也亮,精神也很好,手也是暖和的,便也跟着一笑。
昨天夜里银霄一找到游松,他这边就知道了,银霄说的很简单,仿佛是宋绘月要借几个人去教训几个小毛贼似的。
他不放心,悄悄地坐着马车出去看了看,就见这一伙人从陈王府围墙上跳出来,李俊满身都是血,宋绘月看着倒是还好。
等他们去了祖大夫家里,离开之后他从祖大夫那里得知只有李俊险些少了一只手,这才稍微放心,知道宋绘月没有受伤。
他担心李俊会耍滑头,又在宋家门外呆了片刻,银霄去厨房提壶热水的功夫,还出来查看,见是王府马车,才进去泡茶。
提心吊胆的等了半宿,等到屋子里全都静悄悄的,所有灯火熄灭,他才回王府。
回来之后没睡上多久,就去上朝,回到户都公廨,更是让人吵的头脑发胀。
如今各地都在丈量田地,重新绘制鱼鳞册,鱼鳞册与田地不符一事,积弊已久,原来各路还想着打个马虎眼,没想到今上亲自派了内侍去知各州监事,连个马虎眼都打不过去。
不到半个月,就出了许多富户勾连县官,侵吞田地之事,又有一些牵连到京都官员,这些人心照不宣,下朝之后直奔户都公廨,前来说情。
晋王立刻叫来了谢舟,让谢舟来和这些人插科打诨。
谢舟正苦于小报被禁,无处施展自己的才华,兴致勃勃前来,对着求情之人连讥带讽,把人臊走。
其中葛二蛋——葛仁美最为倒霉。
他并非为自己求情,而是他的夫人有位远房的表弟,常在府中出入,姐弟情深,据夫人说,小时候哪怕是一块糖,表弟也要分她一半的。
这位表弟因为兼并田地一事,惹上了官司,亲自进京来斡旋,夫人让葛仁美务必来晋王这里求个人情。
葛仁美不敢拂了夫人的面子,只好前来走一趟。
谢舟听他说完原委,倒是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无情,而是郑重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对王爷提一提。
末了他还亲自将葛仁美送出门,拍了拍葛仁美的肩膀,饱含同情的道:“老兄,你惨啦,你的夫人坠入爱河啦。”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夫纲难振
葛仁美骤然得了一顶崭新的绿帽,想要骂娘,又不敢得罪谢舟,只能尴尬的往外走。
然而谢舟这话让他有了一丝不妙,他急急忙忙往家赶,到了家里,也不让人通报,飞也似的进了正房。
表弟一表千里,以前也没见过,难道……
脚还在院门,就见夫人那位远房表弟衣衫不整地从夫人匆匆房里出来。
他这等绿帽顿时戴稳了。
表弟见了他,也如同避猫鼠,战战兢兢的预备着开溜,让他一腿踹回了屋子里,随后带着心腹管家和两个伶俐的小厮进了屋,将门栓插上,就去看屋子里的情形。
表弟躺在地上呻吟,他的夫人则是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不收拾还好,越收拾越乱,发髻都散了。
见了这场景,葛仁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当即上前一把揪住夫人的衣襟,把她提了起来,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气的语无伦次:“表弟?表到床上去了!”
一个耳光下去,葛夫人脸上就红肿一大片,两只眼睛顿时鼓满了眼泪,看着倒在地上的表弟更是痛不欲生,一边大喊冤枉,一边让表弟快走,免得葛仁美一时糊涂,要了他的性命。
葛仁美一听,都到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向着来历不明的表弟,当即怒从心起,把夫人拎着扔到了地上,抬腿把两个人踹做一堆:“当着我的面,你还敢对着这小子眉来眼去,当我是死人?当初我没嫌弃你家贫,娶你进门,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吃着我的用着我的,竟然还让我去给你的奸夫求情?”
“冤枉啊老爷,我们真的是姐弟情,真的什么都没干,这家里大大小小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哪里敢干别的!”
夫人一边呜呜的哭,一边口齿伶俐的为自己辩解,至于那位表弟,则是缩成一团,缩在了夫人身后。
葛仁美见她死鸭子嘴硬,冷笑一声:“我眼睛没瞎,看的清清楚楚,贱人!脏了我葛家的门楣,我饶不了你!我先出了这口鸟气,再把你休了,出去扬一扬你们的贱名!给我打!”
说罢他又揪着夫人的头发,扇了她两个耳光。
夫人一听葛仁美打算休了自己,当即心急如焚,又看表弟也让两个小厮揍的鼻青脸肿,也眼冒凶光,大声道:“好你个葛仁美!你现在对我逞起男子汉威风来了!你要是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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